瑟和鳴。

    日頭已然要西落，只余薄薄的一層輝，撒下來，照著那二人，霜澶瞧著當真覺得如登春臺。

    待入了院子，霜澶吩咐小廚房準備布膳，云氏先安排沈霂容沐浴更衣。

    待沐浴出來，沈霂容的面色瞧著已然好了許多，霜澶與婉晴也已經安排妥當，霜澶原想留在屋內幫著布膳，又看沈霂容與云季芙二人新婚燕爾，沒的自己在房中礙眼不是？便與婉晴二人輕輕地退出了門外站著，屋里只留了攢珠。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里頭正說到“終日兩相思，為君憔悴盡”，聽得霜澶好一陣面紅耳赤的，微微側頭瞧婉晴，面色竟陶然自若。

    正當霜澶忍不住掩面而笑時，斂秋匆匆跑了來，氣喘吁吁。

    霜澶斂眉，一把將斂秋拉住，才覺得斂秋的手竟在不住得顫栗，“何事，如此莽撞，大公子與少夫人正在里頭用膳，你且緩好了再說?！?/br>
    “jiejie，老太太院子里才剛有小廝來院里傳話，只道老太太瞧著不大好?！?/br>
    霜澶一驚，“才剛前頭送點心去，那會子就不好了嗎？”

    斂秋正要說什么，屋里頭許是聽見了動靜，大公子推門而出，道：“祖母怎的了？”

    斂秋回身見禮，道；“我方才瞧著前院已然有小廝急匆匆得去請大夫了……”

    不待斂秋說完，沈霂容倚門對屋里的云氏道：“季芙，我且先去瞧一瞧祖母。”說罷撩了衣袍步伐匆匆得走了出去。

    云季芙見狀，也起身帶著攢珠一齊跟了上去，只道：“才剛你回之前我去瞧老太太還是好好的，怎的了這是?！?/br>
    斂秋也想跟著一齊去，霜澶只道院子里不能沒有管事的，著斂秋留下看院，自己便與婉晴一道追了上去。

    待眾人到世安居時，沈儒璋與王氏已在堂內坐著了，沈霂容與云季芙入堂內，沈儒璋只道：“大夫已在里頭瞧了，且等會子。”

    沈霂容依言坐下，轉頭對一旁的墨菊問道：“祖母怎的突然就不好了”

    墨菊跪下，淚眼婆娑道：“老太太原道是身子硬朗得很，今日晚間吃了些大公子院里送來的點心后，就覺得噎心不舒坦了，不過吃完也并未發(fā)覺有甚不妥的，現(xiàn)下不知怎的了就暈過去了……”

    正說著，沈肅容也進來了，那沈儒璋見著，微頷首示意沈肅容坐下，又轉頭朝沈霂容問道，“你院子里差人送的什么點心？”

    沈霂容因著才剛回府，什么事情自然也是不甚了解，霜澶剛想回話，卻見云季芙起身福禮道：

    “回父親，原是我為明瑜做了些點心吃食，想著老太太或許愛吃便差人送了來……”

    “點心何在？拿上來。”王氏道。

    沈儒璋向王氏看了眼，心下覺得如此打云季芙的臉有些不妥，但也并未說什么。

    墨菊差了旁人去拿，又道：“點心只剩的不多了，奴婢們原說糯米的不能吃那許多的，老太太想著是少夫人的孝順，心里歡喜便多吃了些……”

    沈霂容聽罷，忍不住道：“現(xiàn)下祖母究竟為何如此還不清楚，何況季芙做的我也用了，并未有甚不妥?！?/br>
    那沈肅容只規(guī)矩得坐著，眼里瞧不出神情，只道：“兄長莫急，且等大夫出來了再說?！?/br>
    王氏聽罷，原想發(fā)難，沈儒璋朝王氏看了一眼，眼色沉沉不悅。

    王氏便不再多言。

    沈霂容想來也覺得沈肅容說的有理，老太太究竟因何如此還不知曉，現(xiàn)下就如此片偏幫反倒不好，但還是忍不住道：“瑾懷說的有理，只季芙原本就是做慣了這些吃食的，何況以季芙的為人，萬不會做這些個腌臜事的?！?/br>
    眾人不再多言，只沉臉坐著。霜澶在一旁聽得直斂眉，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上頭出了問題，按理說該不是糕點的事，那糕點是她眼瞧著做的，雖說她不善此，但用料有害無害還是清楚的，更何況大公子晚間也用了的，確實并未有不妥。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大夫從內堂出來了，眾人圍上去，沈儒璋道：“如何了？”

    只瞧著大夫微皺著眉，“如今老夫人還在昏睡，不過并無大礙。我且開一副明心靜氣的方子，待服下，明日晨前便能醒來的?！?/br>
    “不知為何會昏睡？”沈霂容問道。

    “一時說不上來是什么，只是覺得好生奇怪?！?/br>
    “如何奇怪？”沈霂容向前一步道。

    “老夫人身子骨硬朗，我摸著脈象，倒像是驟然如此?！?/br>
    王氏聽罷，道：“勞大夫給瞧瞧老太太今日的吃食，”便吩咐人將那點心的殘羹拿上來。

    那細細瞧了才剛人拿上來的殘羹，嗅了嗅，眉頭略鎖，又拿出了一根銀針，卻不想到銀針竟然真的變黑！

    霜澶此時心中大駭！云季芙當即癱軟下來，被沈霂容一把扶住，只聽得云氏朝沈霂容抽噎道；“這萬萬不可能的?！?/br>
    沈儒璋當即面色沉了下來，沈霂容自然是不相信云季芙會做出這番事，只立刻道：“兒子才剛回府用晚膳，也吃了幾碟子點心，現(xiàn)下也是無礙阿?！闭f罷，轉頭差了婉晴即刻回院里將屋里剩下的點心都拿來讓大夫勘驗。

    沈儒璋聽罷，轉頭坐下，不再說話，但是眾人知道，這是要待證據確鑿再來發(fā)難。

    眾人坐了下來，個人各面。

    霜澶心里也不免大駭，這下毒是大事，但卻未必是云季芙所為，因為那糕點實在經了太多人的手，只那云氏做完糕點就并未去碰過的。

    不多會子，婉晴已然帶了糕點回來，一起跟著的還有斂秋，想來也是過來看看究竟是怎的了。

    那大夫接過婉晴拿來的糕點，細細看了，用銀針一試，堂內擯息凝視靜待。

    ……

    第18章 谷雨3    沈肅容此刻目光流轉。

    外頭蟲鳴聲漸起，堂內寒蟬若驚。

    卻不想這銀針瞧著根本未有變幻……

    沈霂容心下松了口氣，整個人怔松了下來，不再言語。

    沈儒璋見罷，心道老太太中毒這事已然不假，只是究竟是誰人下毒現(xiàn)下卻未可知。

    便先差人將大夫送走，再來好好問詢此事。

    待大夫走了，堂內一時靜默，倒是王氏就有些拎不清，先開了口。

    “就算明瑜用的點心無礙，怎知你給老太太的是何方鬼怪?！蓖跏媳揪蛯υ萍拒讲粷M，現(xiàn)下出了這樣糟心的事情對云氏更是厭惡，心里簡直已經認定了此時就是云氏所為。

    云氏聽罷，哭得不能自已：“我昨日才進門，先頭與明瑜相識時就聽他說老太太待他如何好，我又為何要做下這般癡傻之事？”

    沈儒璋也對王氏這樣的言語不滿，眉頭緊鎖，心道事情還未弄清，且不說連確鑿的證據都不曾有，就如此蓋棺定論，讓府里的丫頭小廝瞧著當真是難看相。

    沈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