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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沉涼就笑了,跟個孩童模樣似的,容衍還想著,為何這些簡單玩意就能使沉涼開懷?容衍試著買了個跑馬燈送給他,果然,沉涼非常驚奇,隨后笑逐顏開,容衍見著沉涼笑了,所以他也跟著笑了。后來他們還跟著眾人一起放荷花燈,容衍趁著沉涼閉眼時一個勁兒的偷看他,以至于沉涼睜眼望過來時,容衍才慌張地趕緊閉眼裝模作樣念叨了一番。沉涼心情不錯,笑著問,許了什么愿望。容衍心虛著瞎掰,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其實,他當時真是什么愿望也沒許,如果能讓他再許一次愿望,他希望沉涼能一輩子陪在他身邊。或許冥冥中自有天意,他沒有許下愿望,所以沉涼也永遠不能陪在他身邊了。凡事,沒有重新來過。第27章番外(一)又是一年霜雪茫茫。滿目蒼白。因天寒緣故,近水樓下的小河被凍住,久久不聽見水流澹澹的聲音了。藜推窗眺望遠方,寒氣襲入也渾然不冷。近日來都城里有件事鬧的沸沸揚揚,古府家的公子失蹤了,接連尋了十幾日也無音訊,市井言論就此夸大,說的愈加詭譎怪誕,叫人嘖嘖作嘆。藜不相信這些訛傳,只是嘩眾取寵罷了,至于失蹤的真正原因恐怕是無人知曉。此事不過是為這寒冷的日子里徒增了悲涼。身后有人推門而入,嬌俏地聲音傳來,“藜公子站在窗旁竟也不冷?”窸窣聲響過,身后人拿著狐裘披在了藜的身上,那雪白的滾邊使得藜的面容更加清雋,秀氣的下頜掩在了毛絨里,整個人就宛如窗外簌簌飛雪般盈透。果真,外邊所傳并非虛言,近水樓里中梨月公子的容貌果真是好看的很。身后人走到了藜的身旁,探身去拉上了木窗,藜所見的不過是張陌生而平凡的臉,奇怪著:“你這小丫頭又是誰?”“我自是來伺候公子起居的。”藜稍作愣神,前幾日還是別的人在伺候著,如今又是換了一個,身旁總沒人呆的久,因此說話的也沒得人。后來與這丫頭簡單聊了幾句,才知道這丫頭叫閏荷,是被家里人賣到樓里來的,來了也只五天左右。藜輕松樂道,“既然是被賣進來的,你可曾恨過他們?”閏荷十三四歲的模樣,滿面天真,似乎很懂事,卻又像不諳世事,“家里把我買了,弟弟便有了錢治病,并且我在這吃飽穿暖有何不好?!彼D身去燎爐添了炭,嫩生嫩氣地說,“就我這般模樣也只能做個伺候的?!?/br>命途如何,無人從之,誰也無法測得,就如閏荷,藜也不知道她將來會有怎樣的結果,就如身邊伺候的小廝丫頭,總是頻頻換人,之后樓里也少見他們的身影。每個人初來時,眼里明亮。到后來身囚樓中,雙目灰暗,神采不在,臉上再無真心笑意。屋里寒氣減退,暖意升騰,閏荷丫頭在屋里轉了一圈,都打點了清楚后就笑盈盈退下了。藜獨自一人靜默坐在床邊,猛然心中氣悶,清咳了幾聲,屋里明明添了火,身子倒覺得寒冷起來,喝了杯熱茶也不覺得緩和,這樣的情況反復有幾次了。他解下身上的狐裘,躺在了床上,即使有厚厚的被褥,可手腳仍然冰冷。白日,近水樓里一片寂靜,大家都在夢鄉(xiāng)里。夜里,活色生香,醉生夢死。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xù)多久,他多么希望自己一覺醒來,所經歷的一切不過是夢。一場風花雪月的夢。在做這場夢之前,沒有人叫他藜,稱他梨月。他有另一個名字,只是太久太久沒人喚起過,他都險些要忘了那個名字。原來的名字消失在心里,記憶里伶俐討巧的小少年早已在他腦海中模糊。若非……若非不是那日里聽見了公子容衍呢喃癡語,他真要認為自己什么都忘了。他聽見容衍叫喚:沉涼,沉涼……這是位故人的名字。思緒紛紛流轉八載春秋。在哪之前,他不叫藜,所有人都叫喚他,任璽。任璽——任璽——這個名字仿佛是他的前世。(二)如果有的選擇,誰愿意淪落風塵,作一位比妓還卑微的孌寵。年齡幼小時,天下硝煙四起,正處戰(zhàn)亂,百姓食不果腹,餓死人的情況時有發(fā)生,就連父親病重危急都無錢醫(yī)治,眼睜睜的望著父親被病疼折磨也無能為力,那渾濁的雙眼在臨死那刻竟有了幾絲清明,也許那對父親也未嘗不是種解脫,母親趴在父親身上嚎啕大哭,任璽見母親哭了,他也就跟著哭,俏生生的臉蛋上布滿了淚水。后來,父親下葬也只是黃土掩埋,甚至連個棺材也沒有。母親接連哀傷沉默了一段時日,就算任璽怎樣乖巧討好,母親始終不見笑容。細語淅瀝下了幾日,任璽不能在外邊玩,只能獨自坐在草屋下,看著雨滴落下的瞬間,在地上砸開了雨花。雨停后的那日,天氣意外的好,陽光和煦,惠風和暢,幾里外山坡上的合歡樹開花了,伴著秋風,總少不得飄來合歡花絮,毛茸茸的,落滿了草屋前。任璽歡喜雀躍,跑到屋前,推開門。“娘親,合歡開花了快來看看。”家徒四壁的屋里靜靜悄悄,陽光撲在地上可以看見激起的灰塵。他親眼看見臉色素白的母親用粗布捆成的繩結上吊在房梁下。母親她再也不會對著他笑了。任璽在門前靜立良久,眼里灰暗一片。而屋外,萬里晴空,陽光普照。冗長的悲痛沉淀在心里,許久許久,莫大的委屈宣泄而出,任璽瘋狂跑到房梁下抱著母親的腿,嚎啕大哭,就跟當初母親趴在父親身上一樣。也不知就這樣哭了多久。這哭聲驚擾了鄰居李嬸,李嬸的屋子連著任璽家的草屋,都是在同一個院子里的,李嬸無兒無女,丈夫也死于戰(zhàn)亂中,就一人生活著。李嬸到了屋前見到眼前情景也是瞠目震驚,向來心善的她憐憫那小小年齡的孩子,于是她收養(yǎng)了任璽。任璽的母親最后是與他父親合葬在一起的,就在幾里外的山坡上,山坡上種滿了合歡樹,毛絨的花絮飛揚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