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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有三秋桂子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2

分卷閱讀42

    去半條命,你同舅父上門醫(yī)她,可是記得?”他娘卻不應(yīng)楊蝶掩,只說與柳重湖聽。

楊蝶掩撂下盞兒,問:“誰家?”

“城東樊樓家。重湖為長,此事自是先與他?!蹦锏溃澳銇砟暝僬f。”

兄弟兩個(gè)不再言語,娘問道:“重湖,你意下如何?若是無甚不合意,擇個(gè)吉日便去采納。”

柳重湖過了少刻,方答:“多蒙舅娘恩顧??芍呛??!?/br>
楊蝶掩起身,遺下半碗飯,柳重湖抬眼看他,他只道:“午間吃多了,卻是吃不下?!?/br>
那個(gè)不道楊家大郎好?恭寬敏惠,好學(xué)知禮,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鄉(xiāng)里見愛,去說合,那家女兒不要?

而況那小娘子本就有意于重湖。

輾轉(zhuǎn)數(shù)寒更,起了還重睡,畢竟不成眠,一夜長如歲。(2)三更時(shí)分,楊蝶掩背了箭袋,在箭場(chǎng)燃起松火,滿弓離弦,支支紅心。撇下箭袋,舞盡楊柳劍。到天明時(shí)分,在房柱劃下一道深痕。

男大本當(dāng)婚。天經(jīng)地義。

二月初三,爹娘使家人去樊樓采納。二月初四,楊蝶掩離家。離家前跪在爹娘跟前,只道:“爹,娘,孩兒既習(xí)承了武藝,合當(dāng)去闖蕩一番。孩兒不孝,就此別過?!逼鹕戆葸^長兄,卻不敢抬眼見他的臉,只道:“兄長,今后家中諸事只相煩托?!?/br>
重湖不言不語。爹娘亦是不做聲。他轉(zhuǎn)頭去時(shí),只見娘面上雙行淚,但流不止。

重湖面上甚么顏色,他終是不敢看,不忍看。

去了一年,臨近年關(guān),捎了信兒,道是臘月十八還家。千般思量,卻怕還去只見一雙璧人,到得那時(shí),也只得強(qiáng)笑一聲哥哥嫂嫂。

只是去得久時(shí),管他甚么偎紅倚翠,管他甚么行俠仗義,酒闌人靜之時(shí),心中只是念他,只想還家。

臘月十八一早,入了建陽城,躑躅許久,畢竟還是入了家門,娘見了他,歡喜之余,又是淚落不止。楊蝶掩不問爹爹,卻問:“哥哥嫂嫂安在?”

娘面上顯出遲疑,道:“重湖在廚子處?!?/br>
楊蝶掩悄悄去了廚房,只見他背朝房門,自來篩面,廚子立在一旁惴惴難安。只聽他說:“粉這般制過后,尚須將粗麻篩篩出,前后和勻,干濕不可偏枯,巾子極好,覆了叫勿令風(fēng)干日燥,便可聽用。蝶兒極愛雪糕,非桃仁松子不要,自藥鋪里將來,仔細(xì)著用。木樨屑熟后才下,休叫走了香。今夜他還家來,把窖藏木樨酒來,聽看封著“癸酉”的打開,別地酒尚新,香不足?!?/br>
恁地道來時(shí),聲音中淡淡歡喜。

不知幾時(shí)起,眼中膽敢放肆縱看的只是他背影。即便是背影,也足教人歡喜了。

重湖聽見聲息,轉(zhuǎn)面過來。見是他,輕輕喚道:“蝶兒?!?/br>
一聲重湖哽在喉間,張口卻換作了“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別字:孥不是孥,是奴下面一個(gè)手字。俺不知怎么念··

另,向被我抄襲的柳公致歉。

1草烏散引用自世醫(yī)得效方

2柳永詞憶帝京

第41章南州(5)

重湖卻不曾娶婦。楊蝶掩離家后,他跪在舅父舅娘前,懇請(qǐng)二人將婚事退了。爹娘不允,他跪了三天三夜,直至安常過訪,與爹娘說知柳重湖心思:楊家長子不在,他在舅家娶婦生子,未免有鳩占鵲巢之嫌。柳重湖知禮,此事卻是斷不能為。

重湖自不與他說知此事,在家一日,不見“嫂嫂”,問了爹娘,爹娘只道當(dāng)時(shí)事不成,不道個(gè)中究竟。問了安常,方知始末。

恁地說來,若是我還家了,你便娶了么。

此話終不敢問出口,心下卻愧悔難當(dāng),喜憂參半。他情愿重湖一生不娶,只是,他也一生不能還家見他么?他情愿重湖獨(dú)自一人,只是,他既不能伴他,又怎忍見他孤寂一世?

兄友弟恭,莫非是要都在家中,娶婦生子,見你我都兒孫滿堂之日么?

夜來見重湖屋里挑著燈兒,楊蝶掩躊躇再三,在閣下輕叩扶欄。少刻,柳重湖推門出來,見木梯下兄弟,入屋里提了燈籠,便下了梯兒。

在梯下相看多時(shí),楊蝶掩垂首,口中訥訥道:“重湖,經(jīng)年可好?”

柳重湖卻不則聲。楊蝶掩抬眼望他,他卻不似往常一般,面上卻是不笑。

兄弟兩個(gè)只是相望,都不作聲。

二更月已上了,月華清輝,如練如水。月下但見他輕輕蹙著眉頭,楊蝶掩心下發(fā)痛,待伸手,卻不敢。

兩人提著燈籠,在庭院里徘徊,到得荷塘亭西,柳重湖道:“蝶兒,楊家雖不曾將我作外人見看,我終歸姓柳。你雖視我如長兄,我終是外人?!?/br>
楊蝶掩心下發(fā)苦,咬牙道:“你姓甚么,都是我哥哥?!?/br>
柳重湖搖頭,道:“你出走,我權(quán)且替你照管家業(yè),你還來,我便源源本本交還于你?!?/br>
楊蝶掩問:“我不在家,于你只是如此?”

柳重湖看著楊蝶掩,眉心卻不曾解開。末了卻淡笑一聲,道:“你在家時(shí),我卻不思量這許多。”

楊蝶掩問:“既是恁地,年后與我同去,四方游歷一番,可好?”

柳重湖卻道:“蝶兒,父母在,不遠(yuǎn)游,游必有方。你既去了,我如何能去?”

他卻不能不去。今年十七,來年十八,他在家中坐等那一日么?出走那一日心下說,縱是今后悔了怨了,追不回了,卻也強(qiáng)似如今傷了痛了,親眼見了。

那年離家后,還家卻是少了,每到春來,惆悵依舊?;ㄇ安【?,燈下買醉。鋤強(qiáng)扶弱、打抱不平,不過聊以打發(fā)閑愁。饑寒愁苦之人,非是一餐飽食可濟(jì),頑疾深痛之人,亦非是一時(shí)針石可救。為事多了,便覺世間種種,非是兒時(shí)尋思恁地輕巧。

十九歲那年臘月還家,重湖卻不在。掌接了生藥鋪?zhàn)由?,時(shí)有出門經(jīng)紀(jì)。安常也作怪,不去科舉,鎮(zhèn)日游仙尋觀,亦是不在家中。與爹娘相對(duì)數(shù)日,卻是無話可說。

臘月底,重湖還家,兄弟兩個(gè)相見,都是年長了,樣貌卻依舊是一般無二。相見了,相問了,相視而笑。見了他無恙,幾年?duì)磕?,幾年惆悵,都去了,卻只在心下道:如今也別無他求,只見他好了,那便好了。

兄弟兩個(gè)俱是正月出生,故在年后便行冠禮。當(dāng)年倘若重湖與樊樓小娘子結(jié)親,那便須得成親前行冠禮。親既未結(jié)成,楊蝶掩又出走,故只得暫不行禮。

楊家冠禮卻依古禮,于家廟中行冠醮。然只延請(qǐng)家中叔伯兄弟,無外人。楊蝶掩位正東朝南面客位,是嫡子正位;柳重湖位偏東,是庶子之位——原來爹娘與柳重湖說此事,欲令重湖作嫡子行禮,楊蝶掩作庶子,柳重湖固是不依,道若是恁地,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