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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城的話里聽出端倪:“誰死了?”凌澈城說他不會兇殘到濫殺無辜,也就是說,他剛才那段時間就是出去殺了一個或者幾個“不無辜”的人,所以才要找寒霜當不在場人證,這樣就沒人知道那些人是凌澈城殺的。“等會兒你就知道了,這么急著知道做什么,你難道想去做第一個發(fā)現(xiàn)案發(fā)現(xiàn)場的人?”凌澈城把玩著寒霜垂落在腰間的濕發(fā),“第一個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的人,往往會被當做最重要的嫌疑人,我勸你還是不要去冒這個險?!?/br>從凌澈城身上不再感覺到殺意,緊繃的身體在此刻不由放松下來,如果可以,寒霜自然是想要活著,不放心地多問一句:“你真的不殺我,即使這件事過去后也不殺我?”“殺你?暫時是沒有這個想法,但只要讓我發(fā)現(xiàn)你哪怕只有半點想告訴別人真相的意圖,我絕對不會讓你有機會說出第二個字?!?/br>寒霜知道凌澈城說的話不能信,至少不能全信,但是現(xiàn)在他有什么辦法,他只能寄希望于凌澈城真的說到做到。動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從凌澈城的禁錮中離開了,寒霜趕緊退開一點背過身去,浴桶里的水隨之劇烈晃蕩了一下,有一些從邊緣濺出去,落在凌澈城的腳面上。凌澈城沒有在意這點小事,上下掃視一眼寒霜的脊背,背部的線條非常有致,皮膚也毫無瑕疵,也是,生活在這種場所的男人往往也會精致一點保養(yǎng)自己的皮膚。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為什么要答應不碰他。凌澈城有些后悔地想著,他是沒有碰過男人,但是剛才目睹了一場活春宮,看著那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模樣毫無感覺,但是如果那個人換成寒霜……感覺到背后熾熱的視線,寒霜連忙扯過一旁架子上的衣服捂住自己的身體,那從身到心都在防備凌澈城的可憐模樣讓凌澈城笑了笑,掀開珠簾走了出去。青怡坊的下人們進屋子來收浴桶的時候,寒霜坐在鏡子前,凌澈城站在他身后替他梳順長發(fā),看上去就像是一對親密的戀人。只有寒霜自己知道,凌澈城看似在溫柔地替他梳頭,實際上手里卻是下了巧勁,只要寒霜做出任何可疑的行為,凌澈城可疑輕而易舉地扭斷他的脖頸。他的性命被牢牢捏在凌澈城手里,由不得他自己做主。兩人又在房間里靜靜無言相對了一會兒,外面突然嘈雜了起來,伴隨著老鴇哭天喊地的驚叫聲,寒霜知道,要來的終究還是來了。有人在敲打寒霜房間的門,凌澈城給寒霜一個眼神,讓他好自為之別想著能逃脫,自己則是主動跑去開門,出現(xiàn)在老鴇面前的凌澈城照例是那個單純簡單的凌澈城。不解地看著一臉慌張的老鴇,凌澈城問道:“怎么了?”老鴇又驚又慌地對凌澈城說話,已經口不擇言:“你……他……那位跟你一起、一起來的客人,他……他……”凌澈城無奈嘆氣:“他是不是又鬧事了,把人打了還是?”“不是!他死了,死了。我剛進去看他的時候,他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一點呼吸都沒了!”不等老鴇說完,凌澈城飛快奔向那個房間,似乎很擔憂洛思圖的安危。寒霜安靜坐在屋里,他實在不想出去當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樣在眾人面前演戲,但是樓里出了人命這么大一件事,他要是還安安靜靜坐在屋里無動于衷,估計會被人懷疑是他殺的洛思圖。只能盡量收住自己臉上的任何情緒,混進看熱鬧的人群里。作為本該一直陪著客人的樓里小倌,柳清素現(xiàn)在完全是茫然的狀態(tài),無論凌澈城向他問什么問題,柳清素只會搖頭說自己不知道。他的確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在他離開的時候洛思圖還是活著的。官府的人很快來了,待問清死者的身份,領頭的捕快嚇得差點腿軟,趕緊讓下面的人把事情報告給長安知縣,知縣很快將事情上報,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張謝儀和皇帝都收到了這個消息。——來我朝談判的月國使臣死在里朝天子腳下的煙花巷里。這件事情要是不處理好,兩國之間的邦交真的要徹底畫上句號。青怡坊被整個封鎖起來,里面的人一個都不能離開,也不允許無關人員進入。里朝的刑部尚書親自過來接辦此案,張謝儀和其他一些官員陪同前來,除了他們能在青怡坊內隨意走動外,其他所有人都被趕進各自的屋里,等待盤查。自己的床被凌澈城占據了,寒霜只能坐在桌邊,心里還在糾結著自己接下來應該怎么做,只是面上并不表露出來。在得知死去的客人是月國使臣后,寒霜就明白這件事有多嚴重,嚴重到他的生死在這件事面前毫不重要。可是,就像凌澈城說的那樣,只要自己敢表露出一絲絲想要告訴外面人真相的想法,凌澈城完全有能力在他說出口之前將他悄無聲息地殺死,或許都沒人會知道是凌澈城動的手。因為凌澈城和寒霜都在洛思圖死前接觸過洛思圖,兩人的房間很快迎來了盤問的官員,張謝儀也在場。張謝儀認得凌澈城,知道他是在洛思圖踏入里朝疆土后再跟著洛思圖一起來的長安城,是洛思圖的親眷,而不是月國來的隨行人員。凌澈城對于洛思圖的死很難過,一直在問他們死因,還一直說著自己的見解,聽上去既幼稚又可笑。轉而把視線放在一旁安靜沉默的寒霜身上,聽聞這個伶人之前跟洛思圖起過一點爭執(zhí),離開后又被凌澈城帶著老鴇將寒霜勸了回去繼續(xù)陪著洛思圖。這個寒霜自小在青怡坊內長大,應該不會因為與客人起了一點爭執(zhí)就要殺了客人,只是寒霜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稍微有點奇怪,眉宇間的愁色散不開,像是有什么心事。自己接待過的客人死了,應該多多少少會有些害怕,而不會是像寒霜現(xiàn)在這樣安靜。那邊的人員還在詢問這兩人相關細節(jié),張謝儀走過來邀請寒霜:“嫌屋里悶的話,不如一起去后院邊走邊聊?!?/br>寒霜訝異抬頭,凌澈城第一時間轉過臉看向張謝儀,嘟噥了一句:“為什么只請他不請我?”張謝儀應道:“這是給美人的特權?!?/br>凌澈城無語。面對張謝儀的邀請,寒霜有點心動,如果能離開凌澈城,他就可以將自己知道的情況盡數(shù)告知張謝儀。寒霜還沒有回答,凌澈城的手指有意無意撫過寒霜的手臂,微微一碰就是令人顫抖的冷意。他根本出不了這個門,只要他敢同意跟張謝儀出去,凌澈城絕對會下死手。寒霜搖搖頭,拒絕了張謝儀的邀請:“樓里死了人,我沒有心情,抱歉?!?/br>一旁的安侍郎笑著提醒張謝儀:“丞相,現(xiàn)在正事要緊,約美人出去游玩什么,還是等把案件查的水落石出后再說吧。”張謝儀悠悠一嘆,頗為失望:“我對寒霜公子一見如故呢,既然已經拒絕了,那我也只好等下次再來約寒霜公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