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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帶著期待的小臉就湊到鼻尖兒前頭。“爸爸,咱們多住幾天吧。”豆包還沒變聲,聲線很細(xì)膩卻不尖細(xì),壓低了聲音的時候似乎還略有余音,就跟平常小孩兒常做的輕撓南方手心的動作一樣,聽的人心里頭癢癢的。南方其實聽清了,就是鬼使神差的又“嗯?”了一聲,小孩兒犟了下鼻子,又重新說了一遍,完事兒跟平常似的躺下,腳丫子伸過去耷拉在南方肚子上,身子一側(cè)橫在枕頭上。南方覺著今兒晚上自個兒有點不太對,心里頭總有些個說不清道不明來歷的影子在那塊兒群魔亂舞,跟外頭湖邊兒上的樹影似的影影幢幢,而湖里頭又水光瀲滟的,控制不住的就勾出那么一點兒甜膩酸澀的氣氛來。“好啊,你出面給爸爸多請幾天假,我就陪你在這兒多住幾天。”南方笑了一下,手指頭輕觸了下豆包側(cè)臉,豆包一抿嘴角,那就剛好是那小酒窩在的地方。“唔……”豆包沉吟了一下,伸手攥住南方的手指頭,側(cè)過腦袋來盯著南方:“爸爸,來之前你一共請了幾天假?”南方也沒動,小孩兒的小手心里頭軟綿綿的,常年溫涼而有些濕潤,他想了一下然后說:“一星期?!?/br>豆包自顧自沉默了一下,然后輕輕呼出一口氣:“那就夠了?!?/br>南方其實之前只和所里請了三天假,剛才和豆包說一星期已經(jīng)拖長了一半,看豆包的表情里還是有一些不滿足,他微微笑了一下,指頭勾著豆包的手,拉到自己面前來擋住頭上的月光,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側(cè)臉:“親一下就多待一天?!?/br>***盛岷和胡齊一家子住了兩間屋子,胡磊跟著胡齊住。晚上盛岷剛洗完澡坐在窗邊擦頭發(fā),就聽見外頭有人敲門,他放下毛巾過去打開門,胡齊正站在外頭,一半身子映著月光,一半身子隱在陰影里頭。“石頭在睡覺,我跟你去湖邊走走?”胡齊這么問,其實并沒給盛岷提出異議的機會,他身上穿了件純棉的白襯衫,更襯的膚色很白,這會兒映著月色,玉石似的散著淡淡的熒光。“嗯,等一下?!笔⑨弘S手撥拉了下頭發(fā),從床上拿起一件薄外罩搭在胡齊身上,兩人才一前一后走出房間。主屋里頭燈火通明,盛岷這同學(xué)早幾年生了個小女兒,全家寵的不得了,這會兒全家其樂融融的,屋里頭笑語闌珊,聲音慢慢散進風(fēng)里。胡齊雙手插/在兜里走在盛岷前頭,也不回頭,盛岷就安安靜靜地跟在后頭,不時伸手拉胡齊一下,這人走路總是不看路,這么些年都是要他cao心。“這地方不錯?!边^了會兒胡齊扭過頭來沖盛岷微微一笑,盛岷伸手扯住他手,倆人漸漸從一前一后走成并排。盛岷也微微笑了一下:“是不錯?!?/br>☆、33舊事第三十三章舊事(更在后半拉)夜風(fēng)果然是有點兒冷,胡齊一只手拉了拉衣領(lǐng),扯著盛岷在湖邊的石頭上坐下。胡齊身上搭了件盛岷的外套,盛岷卻只穿了間棉短袖,剛才還濕漉漉的頭發(fā)經(jīng)風(fēng)一吹,涼涼的貼在臉側(cè),胡齊抬頭看了他一眼,自發(fā)向他那邊兒靠過去。胡齊認(rèn)識盛岷那會兒自己還只是個大學(xué)生,雖然家是膺城的,卻只身在外地上學(xué),盛岷比他大四歲,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有女朋友,盛岷有男朋友。后來多次想起來那時候見面的情形,胡齊就只是笑,年紀(jì)越長了就越把那些歸結(jié)為一句話:那時候年紀(jì)小。盛岷那時候已經(jīng)是個小有成就的商人,帶著戀人到胡齊上學(xué)所在的城市出差,就那么三天,跟一晃神兒似的短暫時間里,倆人就各自和身邊人分了,然后迅速走到了一起。只不過不同的是盛岷是被甩的那個,胡齊是甩人的那個。盛岷看上去穩(wěn)重溫和,可事實上都一塊兒生活十來年了,胡齊卻知道,盛岷這號的人,看起來溫和沉穩(wěn)內(nèi)斂,一旦觸及底線,就難眠失控。這底線不高不低,就在他身邊兒的人身上,就跟當(dāng)年的胡齊似的,一開始在一起的時候,盛岷年紀(jì)也很輕,還不懂的把身上那些鋒芒都收起來,總讓他覺著不安。這人占有欲很強,平常就像只守衛(wèi)領(lǐng)地的豹子,要么把侵入者趕盡殺絕,要么自己遍體鱗傷。胡齊本來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人,要么也不會三天之內(nèi)就跟處的好好的女朋友分手和盛岷搞在一起,他相貌好,又受過高等教育,人前走給人一種君子端方的感覺。可是這號的人如果游戲起來,才是最讓人招架不住的。那時候的盛岷之于胡齊,像帶著新鮮感又有點兒危險的糕點,而胡齊之于盛岷,則像是主動送到砧板上的rou,得來的很輕松,卻有著致命的吸引力。那時候胡齊以為自己還是和以往一樣的游戲人間,可盛岷卻真的是在捕獵,要將面前這個人拖回領(lǐng)地,然后牢牢鎖住。所以就這么著一個還想跑,一個拼命想留,矛盾一觸即發(fā),胡齊絲毫不是盛岷的對手。胡齊這會兒正靠著盛岷坐著,一只手被盛岷攥著,一只手攥著盛岷,月色里這人的面孔跟看不清似的,發(fā)絲還散著自家常用的洗發(fā)水的味道。胡齊看著看著,傾身湊過去,默契的很,盛岷剛好也微笑著湊過來,倆人在迷蒙的夜色里接吻。湖邊兒上的屋子安安靜靜的,豆包早睡著了,四肢舒展地躺在南方身邊兒。南方因著今兒晚上特別異常的心情,總也睡不著,就想著悄悄下床上外頭走走。盛岷和胡齊的房間都黑著燈,南方自個兒披了件衣服往后頭走,主屋里聽著還熱熱鬧鬧的,蟲鳴一片一片,到處都跟夜宴似的。其實好些時候人對將要發(fā)生的什么事兒都有所覺,尤其是到了宏村這種干凈寧謐的地方,本來心里頭特隱秘的那些東西,哪怕只有一點兒苗頭,都被放大了似的,放大到人不得不正視。南方靜悄悄的沿著湖邊走,低頭瞧著路上的石頭,走著走著就隱隱聽見點兒人聲,隔著低矮的植物叢搔撓著耳朵。南方下意識上前兩步抬頭去看,樹下頭兩個人摟抱在一起,動作看不太分明,可該是什么情況早就一目了然。南方靜止著沒動,眼睛盯著面前那倆人,心里頭跟突然被抓了一把似的緊緊揪住,說不出來該是什么感覺。按理說他這時候該是悄悄退回來,平常這號的事兒他也不是沒見過,這次是稍微有點兒不一樣,這兩個人跟平常的不一樣,他的心情也跟平常不一樣。胡齊被盛岷緊緊摟著,唇舌相連的地方發(fā)出曖昧的嘖嘖水聲,他眼睛瞇著,一只手托著盛岷的后腦,指縫里都是溫涼柔軟的發(fā)絲。南方就這么看著,也不進不退,手心里頭全是滑膩的汗。他遠(yuǎn)遠(yuǎn)看著胡齊的每個表情,恨不得每一根頭發(fā)絲都看清楚,同時心里頭又覺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