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來。到后來小孩兒自個兒當(dāng)著他爸的面兒承認(rèn)是故意跟著來畫展的，又見了南睿賢這大狐貍，白正森更是在掂量著輕重與價值，也就是后果輕重與持續(xù)之后的價值幾何。

至于南睿賢，如果說白正森和南睿賢之前有過一段兒也不為過。南睿賢剛跟著南方他二叔出來的時候也不過十五六歲，那時候的精明還沒滲進(jìn)骨子里，依舊是一臉稚嫩，看在白正森眼里，充其量算作靈動。

南睿賢在錦城待過小半年，倆人關(guān)系曖昧，可白正森愣是連他一個手指頭都沒碰過，后來又原封不動的把人給送了回去。心里癢癢，可相處久了又曉得這人太麻煩，不是拿不下，而真實太麻煩。而說不定到了能拿下的時候，南睿賢也過了能讓白正森感興趣的年紀(jì)。

南睿賢說白正森是“戰(zhàn)友”，那就是戰(zhàn)加上友，可能還稍微有那么一點點曖昧，白正森不碰他，似乎是怕麻煩里頭還帶了一點兒敬畏，畢竟他愛逗的是貓，而不是長著尖利的爪子還要將其躲在背后的小狐貍。而今個兒當(dāng)白正森看著豆包的時候，似乎覺著這感覺跟當(dāng)年看南睿賢的時候真是像，甚至多了閱歷和年歲的侵淘，那種想要避而遠(yuǎn)之的感覺似乎比上次更濃。

此外，關(guān)于白正森早年畫過的那幅畫兒。豆包只看了一眼就能說出個問鼎的意思，而當(dāng)年周老爺子看的時候，他就只是個鼎，有技巧有筆法，最深處也只想到“鐘鳴鼎食之家?！边@又讓白正森覺著，養(yǎng)這么個小狐貍在身邊兒，確實是麻煩的。況且他現(xiàn)在為了你好，主動來找你告訴你他不是個省油的燈，白正森看著眼前抱著他爸手臂的小孩兒，突然聳了聳肩，他怕麻煩。

☆、67

第六十四章

連南方他二叔都說南睿賢油滑，適合經(jīng)商,只不過他看對了一點,南睿賢與其說是油滑,不如說是狡猾，喜歡在事情背后靜立觀看而運籌帷幄。

周老爺子就是周夕筆這個事兒，瞞得住別人，卻沒瞞得住南睿賢，周老爺子在膺城這么多年，就在南睿賢的眼皮子底下。別說他和白正森有交情,就是沒交情，膺城住著這么大個腕兒,按照他的處事之道,也不可能不知道。

從周老爺子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帶著豆包他們來錦城看參加畫展的時候，南睿賢就在冷眼旁觀。南睿賢可以說是個很自信的人，甚至有點兒自負(fù)，自負(fù)到認(rèn)為南方能到了今天的地位成就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換句話來說，他其實不怎么把南方當(dāng)做個共進(jìn)退的伙伴，而是手下人。

而現(xiàn)在，南方被白正森纏在錦城，雖說還蒙在鼓里，可麻煩點兒總是少不了的。說句夸張點兒的話，也許南睿賢心里頭一直有這么個感覺，打狗還要看主人呢，雖說南方在他心里比狗的檔次要高上太多，而實際上，道理相同。南睿賢出面兒，正是這么個意思。

何況，南睿賢是真覺著，南方家里這小孩兒有意思，南方寶貝著，他親弟弟另眼相看，現(xiàn)在甚至連白正森都心心念念著想把人留下，他覺著這樣兒自個兒都不來看看，實在是虧得慌。而且南睿賢能看著白正森求而不得，心里頭就莫名舒暢起來。

南方倒沒覺著自個兒和南睿賢能有多么深的關(guān)系，當(dāng)初南睿賢給他推開一扇門帶進(jìn)去，這算欠了份人情，不過再后來，路是他自己走出來的，大路朝天，兩人各走一邊。而這次的事兒，其實算是他家小孩兒自個兒解決的，南睿賢幾乎沒使上勁兒。

南方和豆包說好了要來醫(yī)院而沒來，這頭周老爺子急的坐立不安，要沒人按著幾乎都要沖出醫(yī)院大門去。等到老爺子好不容易把南方和自個兒小徒弟盼來的時候，沒想到的是幾個人都是提好了東西直接接他出院的。老爺子一時間沒弄明白，直到上了火車再下了火車，最后被南方送回了家，才回過味兒來，怎么白正森這么容易就讓他們走了？

周老爺子轉(zhuǎn)不過勁兒來，一雙眼睛盯著南方玩兒命看，卻也不敢說什么，白正森那事兒他還瞞著，老爺子想著大不了來個魚死網(wǎng)破，可現(xiàn)在就像是網(wǎng)還沒到呢，自個兒就已經(jīng)得知沒事兒了，隨便吧。

周老爺子這些疑問還是得憋在心里頭，到底怎么回事兒還是得問豆包，可自個兒的小徒弟自打回來膺城后，已經(jīng)好些天沒來看他了。

話說當(dāng)時最后一天畫展，南睿賢帶著南睿哲跟豆包父子一起把這畫展逛了個圓圓滿滿，然后準(zhǔn)備回家。白正森一直都是個不置可否的態(tài)度，南睿賢也總是笑瞇瞇的，倒是豆包和南方這父子倆不怎么正常。就連上了火車都是豆包和南睿哲一個隔間兒，南方和南睿賢一個，剩下一個是倆老爺子的。

周老爺子回家的第七天，從錦城來的包裹也到了，打開來里頭正是那十二幅畫兒，旁邊兒還附著張紙，盯上一句恭恭敬敬的話：“老師，愿身體健康，西山一切安好。白正森敬上?！边@西山正是周老爺子的妻子故后之地，饒是老爺子心靜如水，看著這句話，嘴角也還是抖了抖。

白正森這句話，一是在告訴周老爺子無論如何二人都曾經(jīng)是試圖，周老爺子曾經(jīng)是周夕筆，有個妻子姓白，這點怎么也磨滅不掉。二是一種證明，管他周堂走到哪里，白家都不會忘了他，換句話了來說，都不會放過他。無論何時何地，都有他白家的人在背后盯著，躲不掉也逃不開，他可能一輩子不再出現(xiàn)，也可能下一刻就又出現(xiàn)在你面前。

周老爺子嘆口氣，看著這紙上的字兒，直接伸手團(tuán)成一團(tuán)扔進(jìn)垃圾桶里，料想南方這種人，這次吃了虧，就絕沒有下次。

再說南方和豆包這邊兒，父子倆不回家還好，一回家之后倆人中間的不對連臭臭都能感覺出來。小狗拿身子蹭蹭豆包腳腕兒，然后被豆包一傾身抱起來，南方在派/出所還沒回來，這幾天幾乎天天加班到很晚，回來的時候自家小孩兒和臭臭，一人一狗早窩在一起睡著了。

一開始小孩兒還在等，等到半夜常常抱著臭臭窩在沙發(fā)里睡過去，秦聰伸手把人抱到屋里去蓋好被子。這父子倆從來沒這么鬧過，看著小孩兒蜷在一樓大廳的沙發(fā)上，腦袋拱在自個兒胳膊彎里，就連秦聰都覺著心疼?？赡戏交貋砹?，也會伸手把人抱回去蓋上被子再退出來，第二天二人該怎樣還怎樣，一切照舊。

“南方，什么情況?。俊鼻芈斀K于忍不住還是問了，南方這人平常恨不得粘兒子粘到形影不離，自從擱錦城回來之后，小孩兒就成天窩在家里等他爸爸，等得到等不到其實都一樣，父子兩個不說話，臉上都是一派叫人看不慣的平靜。

南方回頭看他一眼，聳聳肩：“不知道?！?/br>
這回答讓秦聰一愣，他以為是南方不愿意說，而其實是南方自個兒真的也不知道。南方覺著自個兒一直在等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