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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同行的有王大夫,寡婦讓他們進(jìn)了門。這是一間漏風(fēng)的茅草屋,但相比先前那一家人的茅草房還是要好得多,在這座茅草屋的不遠(yuǎn)處就是她們被燒毀的房子。小小的院落里,一個小小的爐子在熬著中藥,而里屋正是躺著寡婦的獨(dú)女,只能間或聽見一兩聲咳嗽。寡婦面色愁苦,嘆氣道:“妾身一個婦道人家,平日里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里會和什么人結(jié)仇?!?/br>王大夫安慰她:“總歸人沒有受傷就好,你安心養(yǎng)著,不要擔(dān)心?!?/br>先前在起火第二天,寡婦的女兒就開始出現(xiàn)咳嗽和嘔吐的現(xiàn)象,正是王大夫給看的病,王大夫當(dāng)時還以為是她們用炭盆不注意,倒也沒有細(xì)想,如今經(jīng)過陸徵這么一說,才真是覺得恐怖。陸徵并沒有坐在座位上,而是四處走走看看,忽然問那寡婦道:“這位大嫂,令嬡是否正在相看人家?”那寡婦張口結(jié)舌道:“正……正是,公子是如何得知的?”陸徵其實(shí)是看到這寡婦晾在院子里的衣服才發(fā)現(xiàn)的,這是一件新的桃紅色的襖裙,一看就不像是這寡婦自己穿的,自然是屬于她女兒的。陸徵知道,對于平民來說,一般是只有過年才會做新衣服的,更別說是這種寡婦家了,想來也只有女兒正值及笄,為了好相看人家才特意做的新衣服。陸徵也不好直說,只能模棱兩可地糊弄過去,又問道:“你們那日起火的前后幾天,可有發(fā)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嗎?”寡婦搖搖頭:“并無什么奇怪之事,妾身與小女一直在家中刺繡,除了族中送來一些米面,并未見過外人。”陸徵點(diǎn)點(diǎn)頭,又道:“麻煩大嫂了,日后若再有疑問,還望大嫂不吝告知?!?/br>寡婦也知道他是為了破案來的,她心中也恨極那個放火之人,頓時應(yīng)承道:“公子請放心,您若有什么要問的,妾身一定知無不言?!?/br>-離開了這兩戶人家,陸徵提出要再去一戶人家,這一戶有些遠(yuǎn),但若是抓緊些時間,還是能在日落前回來的。事不宜遲,三人立刻朝著那戶人家走去,相比前兩戶的條件,這一戶明顯就要差得多。這是一個四口之家,當(dāng)家的也姓張,王大夫叫他張石頭。張石頭有一個瞎眼的老母親,他的老婆嫌日子太苦了就跑了,只剩下張石頭撫養(yǎng)一雙兒女。這一家人只有一條褲子,因?yàn)樵咀〉氖敲┎莘吭缇捅粺母蓛?,他們也只搭了一個草棚棲身。張石頭這一家是最先被燒的,雖然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月了,可張石頭回想起來還是臉色蒼白,手腳輕顫。見到陸徵他們問,張石頭的臉上頓時留下眼淚來:“這……這是有人要害我們啊!青天大老爺要為小民做主??!”三人同時精神一振,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直接說出火災(zāi)是人為的,陸徵連忙問道:“那你可曾看見兇手的模樣?”張石頭一邊擦眼淚一邊搖頭:“看……看是看到了,但……但是沒有看清……”陸徵雖然有點(diǎn)失望,但還是很快提起了精神,不管怎么樣這都是一條線索不是。他說道:“你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一遍?!?/br>張石頭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才小聲道:“那晚……我伺候我老娘洗了腳,把水倒了……我老娘說想吃蛋……我……我無能,沒了媳婦不說,我娘想吃個蛋都吃不到,我……”眼看張石頭說著說著就要哭起來,陸徵忍不住追問:“后來呢?”張石頭擦擦眼淚,又吸了吸鼻子,才接著說道:“后來……后來我就拿泥巴搓了個蛋的樣子給我娘摸,騙我娘說第二天早上才能吃……我娘信了,我……我就帶著孩子睡了……我娘雖然眼睛瞎但是耳朵靈,半夜她突然推我,說,說蛋熟了,讓我去看……我迷迷糊糊打開門,就看到一個影子趴在我們家草垛上……我……我以為是狼,嚇得哆嗦,那……那個人從草垛上跳下去,然后……然后就往我們院子里丟了一把火……我……”張石頭雖然說得斷斷續(xù)續(xù)又顛三倒四的,但陸徵他們還是聽懂了,青鸞連忙問:“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張石頭茫然地摸了摸頭:“沒……沒有……”“什么都沒有嗎?”青鸞逼問道,“比如什么臭雞蛋味?”張石頭連連搖頭:“沒有,什么都沒有?!?/br>青鸞似乎有些失望,可陸徵卻有一種情理之中的感覺。其實(shí)對于連環(huán)殺人犯而言,他們的心理會從一開始的害怕和緊張慢慢過渡到興奮,而在此過程中,他們的作案手法也是在不斷升級的,比如陸徵來到這里所遇上的第一起案子,那個犯人張虎也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作案中不斷地升級作案手法,從一開始的死后剝皮到后來在人活著的時候?qū)嵤﹦兤?,甚至在后來他還會將死者的衣服整整齊齊地疊在一旁,這也說明了他的心態(tài)已經(jīng)變成了享受。對于縱火犯來說,相比于直接殺人,其實(shí)縱火是一種相對來說要更容易的犯案手法,所以一般對于縱火犯的側(cè)寫,都是內(nèi)向、膽小同時智力低下,不少甚至還有身體缺陷,他們將對生活的不滿發(fā)泄在對無辜的人犯罪上,以此來平衡自己內(nèi)心的憤怒和嫉妒。而對于任何連環(huán)案來說,第一起的案子都是十分具有價值的。因此陸徵問張石頭:“你可與什么人結(jié)過仇?”張石頭茫然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田富貴,他……就是他把我媳婦拐走的……”陸徵疑惑地看向王大夫,王大夫嘆口氣道:“這田富貴原是村里的一個后生,前幾年和張石頭家的一同失蹤,都說是這兩人私奔了……”“不是私奔!是田富貴把我媳婦拐跑了!”張石頭激動地站起來,一邊比劃一邊說,“我老婆是個好女人,她不會私奔的……她是被拐走的……”之后張石頭就一直在旁邊嘀嘀咕咕地重復(fù)這句話,再也沒有提出什么有用的線索,陸徵嘆了口氣,又問王大夫:“這田富貴家在哪里?”雖說覺得張石頭這話沒什么用,但好歹也是一條線索。王大夫道:“不遠(yuǎn),從這過去,一會就到了?!?/br>在路上,王大夫就在給陸徵說這田家的事情:“這田姓是后來遷入咱們村的,也不多,就七八戶,不過村里的姑娘都不愿意嫁他們,所以他們要么從外村說了親,要么就幾兄弟共用一個妻子。”陸徵睜大了眼睛:“這是什么道理?!”王大夫嘆口氣:“公子,我們這地方您也看到了,這男人多女人少,要娶個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