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忽然明白了那天加繆對你說的那一通話。

    他上一周目的記憶，從你送別亞瑟那回問他白鈴蘭的時候開始一點點恢復(fù)。

    所以，其實，那些舊周目的感情，是可能在刻意刺激下恢復(fù)的？可是艾斯本并沒有這種情況！到底是加繆特殊，還是你的刺激手段特殊？

    你越猜心越亂，思緒纏成一團(tuán)麻。

    “王妃，聽說親王殿下不日將會歸來，是嗎？”艾利克乖巧地像個天使。

    “……是的?！?/br>
    凱撒，該回來了吧。

    你抱著盒子，一時間不知道你到底是該悲，還是該喜。

    瑪麗安娜拉著艾利克走到亞瑟面前：“陛下，您看，他多像故去的那位萊斯特公爵小時候?！?/br>
    艾利克向她摘帽行禮：“陛下，好久不見，您的劍術(shù)生疏了嗎？”

    亞瑟微微動了眼，看見了艾利克，定住眼神不動了。

    她第一次放下了那個被叫做“西奧”的娃娃。

    “加米……”她伸出手去牽艾利克的手，“你好久都沒有來找我玩了。走，我們練劍去！父王給我布置了好多課業(yè)，其實我一點也不想做……”

    瑪麗安娜嘆息著看他們兩個人漸漸走遠(yuǎn)。

    王城十分熱鬧，你站在圣朗費羅教堂外，看著黑壓壓一片人騎著馬往這里走來，兩旁夾道歡迎的百姓都擠滿了，有人甚至站在一層伸出的檐臺上。

    這熱鬧卻很特殊，因為沒有人開口說話。

    凱撒騎著一匹黑馬走在最前，身后是馬車擺放著一副巨大的黑漆棺木，剩下的是你不認(rèn)得的生面孔，應(yīng)該是他的追隨者。

    你知道棺材里面是誰。

    亞瑟沒有來，她還是老樣子，抱著那個娃娃在窗邊一坐就是一天。常常是看著窗外，一言不發(fā)。

    你和凱撒并肩而立，聽見主教在為往者念誦引導(dǎo)的禱詞。

    黑色的長裙和風(fēng)袍交織，哀思充盈著整個教堂。凱撒進(jìn)城后直奔教堂，自碰面來，你們還沒有說過一句話。

    結(jié)束儀式后，他帶著你回到他當(dāng)初還是親王時住的宅邸，沒有回王宮。

    這次長久的分離讓你們都不知道該如何相處，信件中眉飛色舞談笑風(fēng)生，到了碰面卻突然不適應(yīng)。

    晚間睡下，你睜著眼睛看天花板心中默默屬羊。你以為他已經(jīng)睡深了，這才敢翻動身體，調(diào)整睡姿。

    你才剛動，身后一雙手將你緊緊鎖在他懷里，溫度剛剛好。

    “伊薇爾，你不肯理我?！眲P撒下巴抵著你的頭，八爪魚一般將你束縛住，“我一直在等你開口，可是你到現(xiàn)在都不跟我說話。”

    “我不知道做錯什么了。你得告訴我，伊薇爾。我當(dāng)初承諾你一定會回來，我做到了；我還跟你說，你會是王后的，這個也馬上會實現(xiàn)，你為什么這么難過？”

    凱撒委屈地告你的狀：“幾個月來，我做噩夢醒來以為你在身邊，伸手一摸，什么都沒有?！?/br>
    他忽然想到什么，翻身壓制住你：“加繆和你是不是……！”

    屋內(nèi)的氣氛突然凝固，你盯著凱撒灰色的圓瞳，他緊繃著的神經(jīng)隨時隨刻都可能爆炸。

    兩個人陷入僵持。

    你試圖平復(fù)呼吸，卻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促。你不清楚自己到底懷抱著怎樣的情緒，你只知道……

    你扇了凱撒一個響亮的耳光。

    “打醒你，一巴掌夠不夠？”你抽了抽鼻子。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你：“伊薇爾？！”

    你的手從他的腋下穿過，猛然將他往下一抱，不管不顧地哭開，幾個月積壓的委屈通通變成眼淚鼻涕蹭他胸前：“你知道我天天搞那些老家伙我多難嘛，誰曉得哪天早上起床我頭沒了嗚嗚嗚嗚嗚……我就差把劇本給你寫好了，你怎么還怎么慢啊嗚嗚嗚……你打個仗為什么要那么久早點回來不行嗎，你說個喜歡我會死啊，每次寄信我都知道你要開什么口，我和嫁了個爹有什么區(qū)別，你這種人撐死只會說想我，結(jié)婚這么久還沒人家薩拉未婚夫直接，回來不跟我說話就算了，還拉著臉對我，嚇?biāo)牢伊四阒恢?！現(xiàn)在你居然還來問我是不是喜歡別人？！”

    凱撒摔在一旁，懵逼地抱著你，從巴掌到擁抱一下子轉(zhuǎn)換太快他接受不了。他不知道說什么安慰你比較好，只會一下下安慰地拍著你的背給你順氣，怕邊說邊哭你就岔氣了。

    “……這日子沒法過了，我要去找我哥哥！”

    凱撒：“……？”

    “你干嘛，凱撒，你想干嘛？！喂！唔唔唔魂淡你唔……”

    第二天，王妃起的意外的晚，劃重點，晚。

    以至于原定舉行的儀式就推遲到了后天。

    亞瑟的女王之名已然名存實亡，議政會議象征性地通過了她的退位，敲定新王的加冕。

    你終于卸任了攝政王妃一職，現(xiàn)在你的工作叫做，準(zhǔn)王后。

    共同執(zhí)政的那種。

    只等凱撒把這頂王冠戴在你的頭上，當(dāng)著主教和所有人的面，接受祝福與祈愿。

    你單膝跪在地上，耳邊響起神圣的祝詞，身后是無數(shù)的觀客。

    亞瑟坐在第一排，她看起來覺得這事很好玩，還在為你鼓掌。

    “前行的道路已經(jīng)為你鋪好，榮耀的桂冠已經(jīng)為你摘下，光明的方向已經(jīng)為你指引，你將承此王冠之重，你將把握生殺之權(quán)，你將站于高處睥睨。今日，向世人宣告，一個時代的結(jié)束，和另一個時代的降臨，更替輪換就是不可違逆的命運。王冠已經(jīng)落在你的頭上……”

    “光明長佑西林——！”

    你聽著耳邊震耳欲聾的祝賀聲，眼里只有凱撒一個人。

    他把王冠戴在你頭上，為你調(diào)整好了大小，借著整理的機(jī)會耳語：“我其實有話想留在今天說，以前認(rèn)為要慎重，所以一直欠著你，今天我覺得很合適。”

    “沒有更合適的時候了?！?/br>
    你疑惑地問：“什么？”

    凱撒突然大聲道：“安靜！”

    教堂內(nèi)頓時陷入寂靜。

    你看見他朝你跪下，將你的右手貼于他的側(cè)臉：“我，凱撒·卡文，將娶你，伊薇爾·萊諾，做我的妻子，從今往后，無論順逆、貧富、康疾，都將彼此扶持，直至死亡將我們分開，在光明面前，我向你立下誓言?！?/br>
    “當(dāng)初立誓的時候沒有用我的真名，抱歉，伊薇爾?！眲P撒朝你偷笑，“現(xiàn)在，只有死亡能將我們分開了。”

    教堂內(nèi)雷鳴般的掌聲響起，你捂著臉，泣不成聲。

    你沒有想到他還會給你整這么一出，誰能想到這家伙平時不聲不響一來就來一個大的。

    突然，凱撒捂著心臟處倒下。

    剛剛的躁動里掩蓋了nujian破空的聲音。

    你轉(zhuǎn)過身，看見亞瑟撩起的袖子，那里綁著機(jī)關(guān)弩。

    “我這一生，等了這么久，終于可以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