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手，薩拉朝你行禮后匆匆忙忙走出門。

    你的面色逐漸冷凝。那個人要宣示主權(quán)，卻不能公之于眾，那么只好在一些細(xì)節(jié)之處彰顯他的存在。

    麻煩的占有欲。

    你將艷麗的口紅沾在小指尾端，對鏡一點點沿著唇線抹勻，傷口被掩蓋在血色之下。

    “去找誰好呢￣”你呢喃了一句，摸了摸小熊耳朵，吐露不明意味的話語，“今天開始，拜托你了?！?/br>
    感謝威廉·卡萊爾給你帶來的消息，嫁與西林二殿下凱撒？又是被擅自決定了往后的道路嗎？

    到底該怎樣才能擁有自己的勢力，不至于毫無話語權(quán)地受人擺布？不管cao縱你這個提線木偶的是愛德文還是文森特，都一樣的讓你不舒服，從頭發(fā)絲到腳趾每一寸的不舒服。

    你的生、死、婚姻，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這種感覺很不好。

    很不好。

    上次是薩洛揚(yáng)，這次是凱撒，如果這次沒有成功，下次是誰？

    沒有如果，這次必然不可能成功，你還不準(zhǔn)備這么早就把自己搭給了西林，交到亞瑟和西奧手里。那一對情侶你一點也不想招惹，誰知道現(xiàn)在發(fā)展到哪一步了。現(xiàn)在的西林除了艾斯本你基本沒有任何助力，在亞瑟沒有做錯任何事的情況下，加繆沒有理由會背棄他的信仰幫你。

    絕對不能去西林。

    像以往一樣等待嗎？也許文森特就能把這件事解決了？至少當(dāng)時他持保留意見？

    不，你誰也不信。

    你沒有自己的棋子來阻止這一場事件的發(fā)生，但不代表你不能攪局，將手臂伸到水里似是而非地試探一下，攪到多混就不關(guān)你的事了。

    抱歉，你在心中向未知，或者知道但不愿承認(rèn)的可能受害者道歉。即使你等會沒有說出任何傷害他的話語，甚至可能看起來無關(guān)緊要，但是根據(jù)你的推論，蝴蝶振動翅膀連鎖反應(yīng)的最后結(jié)果已經(jīng)不可預(yù)料。

    濃稠的草藥劑的味道飄滿臥室內(nèi)，窗簾被拉起，素白色的圓球燈罩從頂上吊下來，里面點起一支蠟燭，長長的紗幔被從懸頂上放下，紗幔后的人咳嗽個不停。床對面的壁爐燒的正旺，壁爐架上擺著數(shù)個古典的藍(lán)白調(diào)瓷器。床邊矮凳用皮革包裹起坐墊，擺放著未喝完的藥。床頭柜上放著彩釉的痰盂和幾張濕手帕，手帕被疊的整整齊齊，痰盂里浸了一張沾血的帕子。

    “殿下今日不練劍嗎？”加繆回頭為你引入，小聲詢問了你一句，他刻意壓低聲量，以免驚擾里面的病人。

    你點點頭，表露自己不太高興的情緒，道：“今天精神不好，歇一天。本來是來玩玩的，我不來你們都不說他病了？”

    加繆嘆氣：“殿下自己不讓說，蘭頓比起西林太冷了，他身體本來就差，小病常有。因為怕麻煩人，等尤利塞斯先生來過，查看了病情之后殿下再也不讓我們聲張?！?/br>
    他停在凱撒臥室門前，有間隔地敲了三下門，不急不緩。

    “殿下？”

    “怎么了?！眲P撒虛弱的聲音從門里傳來，伴隨著壓抑不住的輕重咳聲。

    你站在門外，朝里面道：“是我，伊薇爾。亞瑟，現(xiàn)在我可以進(jìn)來嗎？”

    “……請進(jìn)?！?/br>
    在凱撒教導(dǎo)了你一段時間槍術(shù)之后，由于你的要求，你們之間已經(jīng)不再用敬稱，他可以直呼你的名字。

    加繆為你打開房門，隨后識相地退了出去。

    “謝謝。”你朝他點頭，加繆還你一禮便離開。

    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每天都堅持固有的訓(xùn)練強(qiáng)度，不可松懈。

    凱撒隔著床幔與你交談，他對你的到來毫不意外：“伊薇爾，你送給我的禮物很棒，以及，謝謝你的照顧?！?/br>
    淡金色的卷發(fā)散亂在方形靠枕上，凱撒雙手交疊在身前，時不時作拳狀抵在口邊捂住時常光顧的喉嚨瘙癢，在交談之中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情可以稱得上愉悅。

    凱撒眼底隱隱青黑，看來疾病和疑心病給他的折磨在少年時已經(jīng)顯現(xiàn)。

    好在比起成年期的魔鬼殘暴，現(xiàn)在毫無自保之力的他更像一個脆弱的天使。

    他往枕頭底翻找了一番，在幾層床墊下抽出那柄你送他的槍：“不過，即使我再喜歡，它也只能做一個防身的玩具而已。伊薇爾，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這種武器不能得到普及？”

    你搬來另一把靠窗的軟凳坐在床邊，聽凱撒問你，搖搖頭：“為什么？”

    “它能發(fā)揮準(zhǔn)確效用的距離太近了，射程、精度，從目前來看它一塌糊涂。相比于精度更高攻擊力更強(qiáng)的魔法，這種成本高吃力不討好的裝備必然被漠視?！眲P撒撩開床幔，將槍丟到你手里，讓你打量，“現(xiàn)在你手上這把，最好的功效僅限于近距離防身，還不如培養(yǎng)長弓手來的實在，即使是在五百米外也具有強(qiáng)大的殺傷力。所以西林暫時沒有人肯為這個藍(lán)圖遠(yuǎn)之又遠(yuǎn)的武器花精力投錢去研究。至于崇尚魔法的蘭頓……”

    “更不可能?！蹦憬舆^話，“你的禮物還是我找人去宮外找到的一位西林人做的。他在蘭頓呆了很多年，好在手藝沒忘?！?/br>
    凱撒繼續(xù)引導(dǎo)你的思路：“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即便是崇尚魔法的蘭頓也沒有完全實行魔法師獨立作戰(zhàn)？”

    你答道：“因為環(huán)境不穩(wěn)定，你永遠(yuǎn)不知道所處的地理環(huán)境是否具有你擅長使用的魔法元素，在不合適的情況下，哪怕是最高明的魔法師也會失去他的力量?！?/br>
    “所以，在戰(zhàn)爭中這個不確定因素只能作為輔助，仍以兵刃搏斗為主，魔法為輔?！眲P撒瞄了一眼臥室門的方向，帶了些暗示的意味，“而且一旦大規(guī)模使用槍，會觸動暗地里一連串的利益，因為它意味著劍術(shù)廝殺在戰(zhàn)場上的一步步?jīng)]落，許多家族的命運將被改寫?！?/br>
    “……為什么突然和我說這些？”你將槍遞回去，讓凱撒安放好，繼而捧過藥碗喂到他嘴邊半開玩笑道，“我現(xiàn)在無權(quán)無勢，連封地都沒能爭取到，做不了你重返西林政治游戲的投資人?！?/br>
    “因為我擔(dān)心伊薇爾你以后會有這樣的想法，所以提前警告……這里面涉及的東西太多了?！眲P撒坐起來，強(qiáng)行咽下苦澀的湯汁，他被涌上來的咳意嗆住，味道逼得他眼淚不停地往外流，“我總希望能夠開辟一個新的格局，我們對于某些事物的渴求是相通的，大概能猜到你在想些什么。你就當(dāng)是對你照顧我的報答好了?！?/br>
    “這種受人擺布的命運不知道何時才能結(jié)束，也不知道是不是能活著等到那一天。”

    你拿過手帕遞給他，他捂住嘴咳嗽了好一會才放下，雪白的手帕上面見紅。

    你坐在他身旁，凱撒靠在你肩上任你揩去他的眼淚，喘息了一會才繼續(xù)。

    “看起來很可怕吧？其實還好，只是喉嚨咳破了而已，并沒有更嚴(yán)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