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提他?！?/br>
    他拉著你敲過一家農(nóng)戶的門請求借宿，開門的是個老頭，他提燈往你們兩人的臉上晃過，里頭一家人圍坐在一張小桌上喝看不出什么材料的熱粥，蓄養(yǎng)的畜生同處一屋，刺鼻的味道從空中熏過。

    屋內(nèi)不過灶臺，農(nóng)具，連床都沒有，角落里一叢厚厚的稻草疊出一塊不大不小的地方供人擠擠，晚上便是寢臥。

    老頭聽完，想了一會，點點頭放你們進(jìn)來，一人半碗熱粥。

    交流中你們發(fā)現(xiàn)，他不僅是個屠夫，還是個皮匠。

    佩特魯老頭早就喝完了手中的湯碗，他戀戀不舍地滋溜幾聲，大舌頭狠狠刮了一層，將最后的油水舔干凈。

    “老婆子，洗碗！”佩特魯把陶碗往桌案上用力一磕，朝哄孫子的老婦人叫喚道。

    老婦人從鼻子哼出一聲，指揮兒子收拾去了，佩特魯見了直跳腳：“切莉，那哪是男人干的活！”

    切莉二話沒說，顛了顛手中哭哭啼啼的孫子，擼下一只鞋往丈夫臉上招呼而去，佩特魯側(cè)身躲過，頓時沒有下文。

    “男人干的活？”切莉奶奶氣呼呼地再脫下另一只鞋，這回正中鼻梁，聽佩特魯哎唷一聲，她罵道，“老不死的，你住的還是我兄弟留下來的屋子，吃的也是我做的飯，和我說男人干的活？那孩子誰生的，從哪生的？難不成你生的？喝你奶長大的？”

    佩特魯忿忿縮成一團(tuán)，偶爾瞪一眼切莉，一句話不敢多說。

    孫子看祖父吃癟，竟開心地咯咯笑起來，兩只還沒站穩(wěn)的小腳蹬在地上一抖一抖。切莉慌忙撐住孩子的腰：“好小伙，好小伙，別摔著……”

    “你們想要一只皮筏？”佩特魯故意借著與凱撒聊天的機(jī)會用碗敲了敲桌沿，弄出聲響表示自己的不滿，“那可值不少。”

    切莉的眼神殺過來：“要是你把碗敲碎了，就滾到外頭過夜！”

    “我呸！”佩特魯大聲回?fù)簦稚系膭幼髑∏∠喾?，小心翼翼地遞給等了好一會的兒子，小聲道，“你媽又兇我?！?/br>
    兒子當(dāng)作沒聽見，收碗就走，氣得他吹胡子瞪眼好一會。

    你細(xì)細(xì)吹過粥的表面，盡管腹中饑餓，要飲下面前的食物仍是一種考驗：“先讓我們看過您的東西再來判斷值不值。”

    權(quán)當(dāng)喝水暖身。

    佩特魯驕傲地吹了聲口哨：“明早我?guī)銈內(nèi)ノ莺罂纯?，那皮筏是我今年最好的作品，可不想輕易賣給你們！”

    切莉阻斷了佩特魯接下來的自夸，她溫聲道：“好啦，年輕人，今晚不嫌棄的，和我們擠在稻草上睡一晚吧，明早老東西會帶你們?nèi)サ?。他要不了多少，就是過過嘴癮……哪里還有人買他東西呢，年輕的皮匠做的物件更討人喜歡?！?/br>
    佩特魯高聲爭辯：“誰說沒人買我東西！”

    “好啦，老頭子，我又沒怪你，咱們地里的收成已經(jīng)夠幾口人過活了，你賣不賣的出去都沒事兒！我什么時候嫌你窮不和你過日子了。”

    佩特魯一把年紀(jì)了，他捋過花白的頭發(fā)，滑稽地哽咽：“你愛留不留，誰知道你是不是看上隔壁那個愛喝酒的死鬼……”

    切莉接過兒子遞來的布鞋，掂了掂：“閉嘴?！?/br>
    佩特魯緊緊憋住嘴一句都不多講。

    “你以后會這樣兇我嗎伊薇爾？”圍觀萬這一切，凱撒低頭附在你耳邊道，“你發(fā)怒的威力可比鞋子要打的多?！?/br>
    你微微抽了嘴角，五指糊住他的臉，向后生生扳直。

    “——廢話少說?！?/br>
    凱撒：“……”

    第四天上，天色放晴。你們商定用凱撒的那匹馬交換了皮筏，拜托佩特魯?shù)膬鹤?，一位沉默寡言善于看人眼色的年輕人幫忙一起沿著山路，照著凱撒的指引，花上大半天放在山勢最陡的半山腰。

    山林間一條九曲十八彎的長溝夾在兩岸石塊之間，多日雨水積攢起的勢頭使水位高過平日，小股純白浪花打在兩岸泥土上，濺起片片泥點。

    “……”你顫巍巍扯了扯身旁一臉問號的凱撒，“請允許我問一句……您是想玩漂流嗎？”

    凱撒有些莫名：“這個名字不錯，但是你怎么了伊薇爾？”

    “我再問您一句，您玩過嗎？”

    “沒有。”

    “……沒有你就敢試你心是有多大啊，凱撒·卡文！

    凱撒舉了一把手中的槳，示意你坐上去，雙腳用繩子分別固定在皮筏之上，大腿處再綁了一圈。他引了一根繩拴在樹上，與年輕人合力將皮筏推入水中，嘩嘩的水流將皮筏沖得東倒西歪，而后自己穩(wěn)穩(wěn)跳落，震得你滿面水花。

    他如先前一般cao作，槳卡在木條之間，揮手示意年輕人可以將繩索割斷。

    “啪?！?/br>
    唯一穩(wěn)定的牽絆在匕首的切割下一絲絲破裂，最后承受不住拉力自動斷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凱撒·卡文你混蛋！沒有把手你玩?zhèn)€鬼的漂流！

    你的尖叫劃破半空，驚飛一群群林鳥。

    凱撒笑得開懷，刺激的探險賦予了他新的活力。

    “哈哈哈，伊薇爾你快彎腰低頭，別往后探！”

    皮筏在水中打著旋飛速前進(jìn)，偌大高差的跌落讓你半個身子都浸在水里，又因為浮力翹起。過□□猛的速度使你們偶爾碰撞到岸旁的碎石。

    此水應(yīng)該發(fā)源于山澗，能有此威力全賴雨水漲幅。

    “我會被水卷飛的！”

    “你和我好好地在這兒呢。”

    水花無時無刻不給你一頓愛的教育，抽的你暈頭轉(zhuǎn)向連路都看不清，好歹有幾秒爭辯的機(jī)會，還沒說完就被喂了一口水。

    林間水寒，風(fēng)一吹，西林的夏天全身濕透的你有些作冷。

    “前面，凱撒，輪到你身后有坑了哈哈哈哈哈——”

    沒高興兩秒，水花扇了你一左一右兩個巴掌，眼睛內(nèi)干澀疼痛，無法睜開。身上沒有一處干燥，眼睛越揉越難受。

    “伊薇爾！快俯身！別管了！”凱撒一手將你的頭朝前壓下，避免了你后仰撞上巨石的命運。

    等到稍為平緩的地帶，凱撒用槳左右開工，你幾個深呼吸下來都沒能平復(fù)自己的憤怒。

    瑪?shù)?，這家伙都沒和你提前協(xié)商他的計劃！

    這水真尼瑪冷！

    水中央一塊石頭卡住了你們的去路。

    凱撒緊張起來：“好像擱淺了?！比嗡p槳劃得飛快毫無動靜。

    你嘴角抽搐：“用槳啊！用槳推那塊石頭！你劃有個鬼用?。　?/br>
    “噢對。”

    “……我感覺自己要飛了，凱撒·卡文。上岸你等著我怎么收拾你！”你惡狠狠地放話，猝不及防被他落在眉心一個吻。

    凱撒收起雙槳，妥當(dāng)卡好，挑眉道：“我們要掉下去了哦￣”

    “？！”

    你右眼皮一跳。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