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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她的老客人醉酒時透露過一二,真要清查起來自己也逃不了干系。 她決定帶孩子逃跑。一逃就逃去了西林。母子相依為命,漢娜重cao舊業(yè),做起見不得人的營生。 哪怕漢娜的容顏還未老去,但帶了個孩子,生意總不如別人。 她從來都不敢向孩子提起父親的事。 “他死了。”漢娜說,“公爵大人好不容易看上了你的天賦,你就當(dāng)我也死了,大人要你怎樣,你就怎樣,不要回來,不要說想家。你該想著的是如何侍奉好安斯艾爾家的少爺,維斯帕,聽懂了沒?” “你沒有母親,更沒有一位做ji女的母親?!?/br> “不要回來,別來找我,更別想我,好好一個人過下去。” 男孩點頭:“知道了,mama?!?/br> 安斯艾爾公爵是漢娜憑運氣遇上的客人,這輩子不會有更好的事了。 他買走了維斯帕給兒子作伴,承諾將來送他上學(xué),給維斯帕·羅蘭編造一個清白的身份。 這孩子以后就是給安斯艾爾賣命的家仆。 對漢娜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能受到良好的教育,還能和公爵的孩子一同長大,是她兒子從哪里撿來的好運氣! 做什么不比做一個ji女的兒子,跟她一起受人白眼,在骯臟污穢的環(huán)境里長大強?! 漢娜站在妓館的門前給兒子送別。 她想,這孩子才幾歲,應(yīng)該沒幾年就會忘了她吧? “mama,再見?!眱鹤幼隈R車上,茫然稚幼的小臉褪去天真,在朝她告別。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是怎樣的命運,但母親告訴他是去過好日子,比天堂還要好上幾千倍的好日子。 “再見,維斯帕?!睗h娜笑著朝兒子揮手。 等馬車消失,她提裙回房,瞥見桌上公爵留下的那一袋子錢,當(dāng)年風(fēng)餐露宿連夜逃命都沒掉一滴淚的女人忽然蜷在桌角泣不成聲。 那個男人留給她的,終究什么都沒剩下。 她哭著哭著忽而笑了。 至少她的兒子不用再受人鄙棄,漂泊無依。 …… “可漢娜·羅蘭沒想到,自己告訴兒子的一切,他都一直記得牢牢的,從來不敢忘?!?/br> 維斯帕仰頭,痛苦地閉眼靠在椅背上,他沒有力氣再去面對呈現(xiàn)在他面前的事物。 “而她的兒子信守承諾,再也沒去打擾她?!?/br> 被好好打包起藏在他刻意忽視的盡頭,現(xiàn)今卻要被血淋淋地挖出、撕開、平攤、暴曬。 “不論如何,趕在當(dāng)事人臨終前最后一刻湊齊了當(dāng)年的故事,某種程度上也算幸運。” 文森特結(jié)束敘述,將酒杯中最后一點液體飲盡。他覺得命運莫名可笑,自以為忠貞相愛的父母,背后各有不平靜的波瀾。 他唯一慶幸的是海倫娜當(dāng)年如果沒有碰見愛德文,瞧見了這條世上最誘人的捷徑,她絕對不會去依附任何一個人。感謝他的母親憑著天生的狡詐在沃利斯立足,又借著后天被逼出的潑辣得以長久生存。 依附于人,無異于將命運的選擇權(quán)交予他人。 文森特不知道如果海倫娜也走上與維斯帕母親同樣的道路,如今的自己會怎樣。 恐怕會在某個角落爛成臭蟲吧? “感謝遇見你,哥哥?!蔽纳卣Z調(diào)輕緩,面目良善溫柔,說出的話惡毒萬分,“任我機(jī)關(guān)算盡也想不到,能有另外一個人與我共同分?jǐn)倧s父之罪。” “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br> 維斯帕渾渾僵僵起身,腳底虛軟,他的不堪被人扒了個干凈利落,最后還被扣上了一個天大的罪名。 他的大半人生幾乎被顛覆。 “請允許我回去休息一會,抱歉……”維斯帕晃晃腦袋,低聲請求。 布蘭奇等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退下,留他們二人在屋中。 “假如你需要的話,維斯帕·休伯特?!蔽纳丶又貜娬{(diào)了最后的姓氏,他左手打了一個“請”的手勢,“請便?!?/br> “……謝謝?!本S斯帕腳步踉蹌,半走半跑奪門而出。 布蘭奇從隔間內(nèi)緩步而出,神色復(fù)雜,他回到文森特身后,站立如松。 “您放他走了?” 文森特眼波一轉(zhuǎn),橫睥維斯帕方才慌亂中忘記闔緊的門。 “他會回來的,很快。少則今晚,多則三四天,不需要再停留許久,布蘭奇?!蔽纳赝谱勒酒穑忾_領(lǐng)口黃金獸首咬扣往浴室走去,衣衫半褪,露出內(nèi)里輕薄的亞麻色內(nèi)衫,依稀能看見精壯的胸膛,“我們要做的,只需好好等待與休息而已。艾利克·萊斯特雖聰明,壞就壞在太過自滿,好像他能查到的東西我查不到似的,此等密事,何須他的人情。” 布蘭奇接過主人遞來的衣服,披掛在手臂上,深深蹙眉:“您為何這樣清楚?” “我的小公主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蔽纳厥?,褪下最后一件衣物跨入浴缸,將自己浸在托蘭提前預(yù)備好的熱水內(nèi),享受地嘆息出聲,“她一旦實實在在發(fā)怒,咬人從來不手下留情,維斯帕不會在她手下討得好去?!?/br> “您確定殿下已經(jīng)知道了?” “就算不知道,也快了?!?/br> 黑發(fā)在浴缸表面鋪散開,晶瑩水珠從發(fā)梢墜落,漂亮的鎖骨處積起一汪水窩。 “伊薇爾如果是男孩,如今這位置也輪不上我,頂多愛德文·萊諾多為她撐幾年而已。布蘭奇,你千萬別小瞧她?!?/br> 過了一小會,巴斯的聲音從外頭隱隱傳來,畢竟還是個孩子,心思藏不住。布蘭奇見他匆匆忙忙沖進(jìn)來,趕緊半路攔住:“怎么回事?” 巴斯上氣不接下氣,扶著膝蓋喘了好一會才直起身道:“上回那個流浪漢帶消息給我了……他說,剛剛從咱們這兒出去的那個男人……住的地方旁邊來了好多他不認(rèn)識的人……” 浴室內(nèi),文森特撩起一潑水,輕笑:“看,她動手了。” 布蘭奇默然,轉(zhuǎn)頭隔著半掩的門躬身問:“恕我冒昧,是您派人通知殿下的嗎?我不明白您為什么要提醒她……” “我可沒有,布蘭奇。”煙霧繚繞,文森特愜意地側(cè)靠在浴缸邊緣長嘆,“我只給了她的下屬一點非常、非常、非常小的提示?!?/br> 他確實沒有。 只不過用那些拼湊的碎布片一步步引偽裝后的維斯帕暴露在陽光之下罷了。 他能做什么呢? “馬迪爾堡是潘多拉之果在西境的最后一道防線,我比你們?nèi)魏我粋€人都清楚那果子有多可怕。讓維斯帕繼續(xù)呆在伊薇爾身邊不暴露,安斯艾爾與精靈的手遲早要伸到蘭頓本土來。為了更大的安定,順手幫一把她也無妨?!?/br> 等水溫漸涼,托蘭掐好時間點送來浴袍,替他一一穿戴好,坐在窗邊吹風(fēng),擦拭濕發(fā)。 城中燭火點點環(huán)繞,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