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急速喘息，他們相互呼喊彼此的名字，確認自己身旁的人是否活著。

    “路易，路易？”

    “爸爸，我在，我在，我在……”

    “查理！不！”

    “沒事兒，只是一小會的工夫，不會痛苦太久，我們很快就會相聚，哥哥……別害怕，別害怕……”

    小孩成隊從刑臺下跑過，撿起石子往上砸，用他們從大人那里習得的粗鄙語言□□這群以前見面都不敢大聲招呼的貴族。

    “階下囚萊諾！呸！廢物，殺人犯！作惡多端的下流人！”

    年輕的教皇陛下與他兄弟共同坐于當年愛德文·萊諾教皇曾經(jīng)蒞臨的觀刑處。

    文森特舉起金飾包裹的望遠鏡，朝絞刑臺望去。

    愛德文當年便是這樣看著他殺死諾亞的吧？

    望遠鏡顯現(xiàn)出的一小片圓形世界中，機關(guān)觸動，囚徒吊起，底下人鼓掌歡呼。

    他本想復刻當年愛德文的感受，現(xiàn)下心中卻無任何觸動，沒有成功的喜悅，大仇得報后的欣然，連釋懷也不存在。

    就好像完成了一件任務，計劃本上多劃去一項而已。

    文森特記得有年春獵，愛德文讓自己親手殺死兩個在獵場抓住的刺客，鮮血濺于手上，殘留的惡心感久久不散。

    愛德文當日對他的教誨依舊鮮活。

    “孩子，你記住，這就是生命，也不過是生命?！?/br>
    一具具萊諾的尸體在絞刑架上來回輕晃，偶爾有些扭轉(zhuǎn)。

    行刑結(jié)束，文森特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品嘗起先前備下的小點心。維斯帕瞥了那兒一眼，覺得沒什么好看，單單瘆得慌。

    人的心果然都是一點點兒變硬的。

    “老弟，你將來也會那樣處死她嗎？”維斯帕雙手抱臂，揚起下巴問道。

    文森特抬首看了維斯帕一眼，不需多言便領(lǐng)會了“她”代指的是誰，反問：“你覺得我會那樣做？”

    “你做什么我都不奇怪。感情對你來說，不過是無足輕重的絆腳石。”維斯帕愜意地伸了個懶腰，“你與她之間，我當然希望你贏。”

    文森特微勾嘴角：“你正等著她輸呢，維斯帕。”

    “是啊?！?/br>
    文森特停止進餐，他將覆于膝蓋上的餐布捏起，擦拭嘴唇，眺望向遙遠的西方。

    “維斯帕，有些鳥兒并非受傷便能捕獲?！苯袒时菹抡Z氣淺淡，仿佛說起一件再微小不過的事，“即便捕獲，也無法長久飼養(yǎng)?！?/br>
    維斯帕不耐地轉(zhuǎn)過臉去，那兩個人之間對彼此的了解無論何時都能引起他的煩躁。

    “它們習慣自由，要么翱翔，要么死亡?！?/br>
    好像自己怎樣都插不進去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啊國慶快樂筒子們！

    玩的開心呀！

    九周目后半段應該差不多要開始了，祈禱十月份能夠完結(jié)感謝在2020-09-2918:10:19￣2020-09-3018:25: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小瑟1個；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湜里2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67章 、九周目光

    沒有任何意外，一場沒有硝煙的信仰之戰(zhàn)從西境掀起，分別從佛薩肯與馬迪爾堡兩處起始。前者發(fā)展至整片風廷之所，后者則插上流言的飛翅，一路席卷蘭頓本土而去。

    千年間當著世人面所記載下的歷史，皆呈作文過飾非的手段，所有人都被玩弄了一遭。

    數(shù)千年的服從、虔誠、信奉、供養(yǎng)，活生生被你揭開見不得人的一角，污穢難掩。

    并非所有人都受得了。

    相反，人類更喜歡自欺欺人。有智者懷疑，自然也存在相當一批人，在聽到消息的那一刻準備好以口舌筆墨，乃至血rou性命，來捍衛(wèi)他們從生下就接受的信仰。

    無形的奴役之繩綁在他們腦子里，誰也卸不掉。不管如何鐵一般的事實擺在他們面前，不過是迎來新一輪的辯解、斥罵、無動于衷。當一件事的正誤被人在心中提早認定，主觀預判一旦形成，無論他人說什么，都是無用功。

    或許他們心中也曾有過對堅定信仰的動搖，但最后，因為利益相關(guān)也好，因為發(fā)自內(nèi)心拒絕也好，一個裝睡的人是無法叫醒的。

    涉及信仰，這便是貴賤無異、不分階級的驚天狂瀾。

    由你的蝴蝶翅膀在懸崖壁畫下一振，將颶風送至整片大陸。

    爭論無一刻停歇，你成功攪得統(tǒng)治者與他的高層心腹們不得好眠。

    也非全盤壞事。

    在光明神轄下茍活的老鼠們嗅到了新的希望，一波又一波向西境涌來。平日里將信仰小心遮掩的黑暗神信徒，由散落在各地的點點零星，結(jié)隊趕赴馬迪爾堡尋求庇護。

    毋庸置疑，來者亦良莠不齊。有將黑暗神當做專司詛咒發(fā)愿的神明，有專門盯準動蕩將起企圖從中干一番事業(yè)的投機分子，其中不乏玩世不恭的好事之徒。

    人數(shù)可觀，質(zhì)量下乘。

    一翻身便抱住身前想要起床的人，你環(huán)著她懶懶蹭了幾蹭，撐起身體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在他身上伸了個懶腰。

    薇諾妮卡摸摸你毛茸茸的頭，她不急著做任何事，你的親近讓她心情頓時明快不少。

    陽光從簾外縫隙落入陰暗屋內(nèi)，倒在地上照亮兩三條線，你與她所處的寢臥之處一片朦朧模糊的橘灰。

    于是俯身一個漫長纏綿的早安吻，逗弄嬉笑，心跳喘息，夾雜一連串高低婉轉(zhuǎn)意義不明的嚶嚀……一番不可為外人所見的溫存過后，她總算肯放過你，將被撩起的火中場熄滅。

    換個時間點也不遲。

    “伊薇爾，文森特將萊諾家族屠戮至盡，你不擔心么？”

    “無所謂，我本就沒那么多善心可供揮霍。當初父皇急死我落難的時候，沒有一個萊諾伸出援手，可都避得遠遠的，生怕新的教皇陛下將火燒到他們身上。明哲保身，以求自保。”

    你將頭枕在薇諾妮卡膝上，話一出口尚帶未醒的鼻音，聽上去添了幾分撒嬌的意味：“我想了一晚上沒睡好，我們必須做出改變，艾斯本?！?/br>
    神明的力量與信仰相互作用，因歷史扭曲，艾斯本不得不使用污穢之力上千年。對于神明來說，力量性質(zhì)的變化并不影響他們能力強弱。但對信仰者而言，卻有了正誤好惡之分，給神明貼上人世眼光的標簽。

    縱使心智堅定，日日沉浸于各色惡毒詛咒中，艾斯本能有如今的壞脾氣不難想象。

    變態(tài)只是時間早晚的結(jié)果。

    呵呵。

    “那些以惡毒鑄造的力量，該舍斷了?！?/br>
    薇諾妮卡以指作梳，一下一下穿行于你發(fā)間。

    她低頭吻了吻你的唇珠，覺得好玩，干脆含吮研磨，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