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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作為教皇,坐鎮(zhèn)皇宮,受身份所限出行不便,困于一隅,他可什么都看在眼里。維斯帕冷笑,從伯克·哈德耍他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盯上了哈德府的一舉一動。 哈德老頭真是下得一手好棋,想借著自己的手,趁機殺了他的殿下? 呵,伯克·哈德就等著爆出消息朝世人邀功,成了,文森特高興自然是好事,文森特若不高興,老頭子手里可多了一個大把柄。這算盤打得真不錯,沒想到伯克·哈德多年忠臣,竟然算計到他老弟頭上來了。 膽子肥的他不敢恭維。 不過,老哈德既然要玩兒他,也得看看自己手頭有沒有臟活。 身為當前最有權勢的紅人,伯克·哈德家的信既不投遞給專門負責貴族信件業(yè)務的職業(yè)郵遞員,也不投遞給幫忙捎帶信件的騎士團,反而選擇了私人性極強的魔法協(xié)會,與平民的書信混雜一團,能因為什么? 呵,不過是想掩人耳目、遮擋心虛罷了。 除非哈德家全都死了僵了,整棟宅子沒有一絲動靜,否則別想在他眼皮子底下保住哪怕一件底褲! 信封表面的收信人明明白白寫著薩洛揚·哈德……唔,寄給他堂侄的信,有點意思。 翻過另一面,信封口子上脆弱美麗的圓形火漆上印了防偽防窺的哈德家徽。 維斯帕輕車熟路地拿出自己特制的膠粉糊在火漆表面,等它凝固之后,用小刀從底部撬起火漆揭離信封,非常熟練地將凝固的模具與火漆分離,打開封口,放在光亮處用鑷子探里頭的東西。 顯然,他不是第一次干了。 噢,什么紙都沒有,更沒有家信,只裝了一張手帕。 維斯帕皺起眉頭,不急于用手拿著,他繼續(xù)用鑷子夾出手帕甩了甩。出于不確定這塊手帕功用的前提下,他可不敢直接用手去碰。帕子展開繡紋普通簡潔,針線配色貴氣大方,中間留白一片。 維斯帕懸在空中湊近嗅聞,一股子酸澀味充滿鼻腔。 ——明礬。 可真是低級的密寫術,維斯帕嗤笑,搖頭晃腦打了一小盆水回來。 維斯帕打小就鉆研這些東西,他輕蔑地拎起手帕往盆里扔,連哈德也只能玩玩他當年玩剩下的玩意兒。 手帕一沾水,四行藍色字體從手帕的留白處顯現(xiàn):thewarisapproachihe波rdermustbeheavilyguarded ifyougheorder revolt (戰(zhàn)爭將近,邊境重防,領命則反。) 果然,哈德之所以做下先前的事,僅僅是一次試探,他背后的野心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經(jīng)過上回對伊薇爾的失敗刺殺,他順勢而為干脆借快要來臨的戰(zhàn)事為突破口,暗自圖謀。 維斯帕立刻重新摹寫一份,抄完便拿去在火上烘烤,隨著水分蒸發(fā),字跡隨之消失。 維斯帕將抄件與碎裂的火漆包在一塊,轉(zhuǎn)身切了一段蠟條放在銀勺上過火融化,用方才的膠質(zhì)模具做了一塊幾乎一模一樣的新火漆封口。 明日他找那些孩子重新郵遞這封信,路上晚不了幾日。 他今晚有更重要的事。 深夜,蘭頓教皇寢殿偏廳的一處寢臥,布蘭奇值夜所宿之處,窗栓悄然自動打開。 小布包“咚”地落在布蘭奇床面,上頭扎了片長字條,隨布包墜落微微搖晃。布蘭奇驚醒,他拿起布包翻過字條,借月光看清上面一行字。 “給你的主人”。 他倒吸一口氣,起身坐在床沿思量了一會,從衣架上取過外披套上。 布蘭奇拉響搖鈴,沒多久,一墻之隔的屋子傳來了應答。 “進?!?/br> 他立刻拉開身旁與墻同色、渾然一體的門,通過秘密通道直接進入歷代教皇居住的臥室。 床上的人襯衣凌亂,胸前敞出一片雪白,他皺眉撩開散落的額發(fā),顯然才剛剛從睡夢中被打攪。布蘭奇識相地撇開眼,等待他的主子稍整儀容。 唯有深夜才有可能見到端莊持重的教皇陛下平日里難得一見的倦怠隨意的模樣。 卸去沉重的禮服,被光環(huán)與權威模糊了的容顏露出,遠比手上那顆象征身份的紅寶石戒指還要昳麗撩人。 “什么事,布蘭奇。”文森特嘆了口氣,攏過長發(fā)披在肩頭,他支起一條腿,手肘撐在上頭,做好了聽聞布蘭奇匯報的準備,“能讓你半夜叫我起來的多半是大事?!?/br> 布蘭奇沉默,他躬身,雙手遞過布包。 文森特瞟過字跡,哈了一聲:“他親自送來的?我那個哥哥到底有點良心。” 布包攤開,文森特取出抄件,他將剩下的幾片大塊碎火漆拿起。 “布蘭奇,點燈?!?/br> 燭火燃亮,跳躍的燭光中,布蘭奇低頭站在一旁,用余光打量主子的臉色。 文森特一直凝視著那堆物件,沒有任何變化。 他什么都看不出來。 但是一貫的直覺告訴布蘭奇,大事不妙。 短短幾行字與殘破的火漆片能值得陛下捧在手上如此之久……怕是…… “明日私下召見默里·林恩?!?/br> 文森特把手上的東西重新收回布包,放入床頭抽屜內(nèi)。 布蘭奇應下,退出教皇寢臥,暗暗揣測主人的心意,他想,怕是要發(fā)生動搖根本的大事了。 ……伯克·哈德?文森特吹熄蠟燭,燭火熄滅繞出的黑煙吻過他陰鷙不定的半側臉,是他疏忽了,三人結黨的時候就該給伯克一個教訓,放任只會讓貪婪的狐貍得寸進尺。 借亂起勢? 故意在平日政務中表現(xiàn)的低調(diào)謙和,背后想著給他演一出大戲。伯克·哈德啊……文森特不由得回想起原先尚在繼承人位置上掙扎時對方給自己的支持。 命運難測,人心易變。 維斯帕吹著口哨一人漫步在蘭頓皇城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沐浴寒風與月光。一陣妖風刮過,他打了個噴嚏,縮成一團哈哈笑開,只覺得自己現(xiàn)在一副倒霉模樣滑稽好笑。 他笑了一段路,忽然止住,癡癡駐步抬頭望向頭頂圓月。 無論多大多小的屋子,無論他再購置多少套屋產(chǎn)……沒人等他回家啦。 回去了也是一個人。 他朝手心哈了一會氣,自言自語喃喃道:“老弟,你最好多活幾年,不然你老兄連個能幫忙埋尸的人都沒有,聽上去怪可憐的?!?/br> 總的來說他老弟對他不錯,這回聯(lián)合外人壞事算他不地道。 不過鑒于先前文森特坑了自己一把的行為,維斯帕并不打算徹底截下這封信件。沒必要,他老弟神通廣大,自個就能搞定,他可懶得cao那份心,讓那些愛cao心的人忙去吧。 默里·林恩局促落座,今日政務廳會議結束時,他被一個負責打掃皇庭的小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