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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半天不到便化了個干凈。男人從鼻子里噴出一團煙,把他整個人罩在霧中,好做一小會夢。 嘖,西林這破雪,太小氣,和那群水鬼一樣嬌嬌弱弱的,比不得蘭頓大。 蘭頓冬天的雪大起來能把靴子給埋了,那才好玩。 “回家啊,等拿了工錢我要給家里的幾個壞小子們買漂亮的花燈,帶他們上萬燈節(jié)玩兒,怎么說也不能被隔壁邁爾斯家比下去……” “……埃拉,睡吧,夢里就到家啦。” 決戰(zhàn)那日終究到來。 你們沒有掩蓋自己的行蹤,大大方方擺陣托伯城下,但圍不打。 城內(nèi)已人人自危。 陛下沒有布置任何戰(zhàn)斗,他甚至特地下了死命令,絕對不允許開戰(zhàn),不允許再有一個人擅自出城犧牲。托蘭焦躁不安地在城主房間外來回走動,不清楚里面到底發(fā)生什么,外面又將要發(fā)生什么。 “布蘭奇?!?/br> 長跪于地的騎士長以沉默拒絕了他向來一力服從的陛下。 文森特無奈嘆息,轉(zhuǎn)身走回布蘭奇身前。布蘭奇垂頭無語,盯住自己的腳尖,弓起的膝蓋與脊背回答了所有態(tài)度。 忽然,那枚象征著教皇身份的紅寶石戒面的戒指“當”地落地,布蘭奇瞳孔收縮,晃了一晃。 接著,透過垂下的發(fā)絲,他瞧見法冠被它的主人脫下,擱在一旁小幾上。 象征身份的華麗金色外披颯然飄落。 布蘭奇不可置信地抬頭,他全身都在發(fā)抖。眼前站著的人褪去了一切能夠象征教皇身份的物件,同年少時一樣溫柔。 文森特淺笑微顰,攤手道:“現(xiàn)在可以聽進我的話了?” 難得有了年輕人的肆意。 “陛下……請您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任性?這個詞適用于文森特·休伯特?布蘭奇說不出口。 “布蘭奇,你還記得嗎,我?guī)淖羟叭ヒ姁鄣挛摹とR諾的那晚,你與我說,‘大人,我只忠于君主,無論是哪位君主,我都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服務于他’?!保?2章八周目陰謀) “是的,陛下。” “真抱歉布蘭奇,現(xiàn)在新的君主即將出現(xiàn),你該另擇良木?!蔽纳馗┥砼呐牟继m奇的肩膀,像在安慰一個孩子,“我本想一展宏圖野心,卻沒想到資質(zhì)愚鈍、貪多反失,最后落得一個國家分裂的下場?!?/br> “這是我贖不清的罪過?!?/br> “別鬧別扭,布蘭奇。時間不剩下多少了,得安排好你們的去處我才能安心。至少最后一次交談得毫無遺憾地結(jié)束,對吧?”文森特跪坐在地,頓了頓,繼而輕聲道,“我并非沒有想過反抗,只是已經(jīng)沒有必要造成更大的傷亡。戰(zhàn)士們都想回家,伊薇爾畢竟生自蘭頓,只要我死了,單獨他們的存在不會與她產(chǎn)生利益沖突,俘虜能得到善待?!?/br> “陛下,您難道將希望寄于西林女王?!” 文森特撣了撣身上落下的一縷發(fā),輕飄飄道:“我和她是一樣的人,只會做對自己來說利益最大化的事。等我消失,蘭頓遲早是她的囊中物,何必多起殺戮?!?/br> “……” “位置與責任并行,‘高貴者尊位難?!?。我得去履行當年在神明前發(fā)下的誓言,將一生獻于我所忠的事業(yè)?!蔽纳胤銎鸩继m奇,溫言道,“你要到她身邊去,同你當年說的一樣,像效忠每一位君主那樣效忠她。伊薇爾一定會珍惜你的忠誠,我知道的……至于托蘭,由于我的拖累,他可能不太適合再混跡皇宮,還請你往后多加照顧?!保?5章八周目成年禮) “……” “等會請拿著我的手敕,前去城樓通知費利,讓他久等了。托伯城愿意投降,城門大開,夾道列兵,以迎西林女王入城?!?/br> 騎士長喘息幾聲,答了句不成調(diào)的“是”,尾音顫顫。 “最后一道命令,布蘭奇?!?/br> 文森特忽然斂了神色,不容侵犯的威嚴重現(xiàn)。 無需權(quán)杖加身,布衣散發(fā)也君王。 布蘭奇精神一震,并腿立正高聲道:“是!陛下!” “萬分感激你的陪伴,布蘭奇?!蔽纳爻继m奇深深鞠了一躬,環(huán)肩而抱,然后松手,“好好活下去?!?/br> “去吧,去找費利?!?/br> 快點,別讓他反悔,快去吧。 文森特目送他走遠,而后親自翻箱倒柜,搬出一瓶原主人藏在深柜中的葡萄酒,取了兩只杯子各自滿上,偶爾望一眼窗外。 仿佛在等一位老友來。 布蘭奇捂住臉,轉(zhuǎn)頭沖出了密閉的屋子,他害怕下一刻自己會哭出來,把場面弄得不成樣子。 見門從里面打開,托蘭急急迎上,想要攔住布蘭奇問個清楚。 “走開!”布蘭奇一把推開擋路的家伙,忍下鼻間酸楚,悶悶道,“別誤事!” 托蘭摸摸后腦勺,不敢跑遠去追,萬一陛下召他呢? “托蘭?!?/br> 正想著,屋內(nèi)遙遙吩咐道,“回去休息吧,不用等在門外了?!?/br> “是,陛下?!?/br> 你騎高馬緩踏而入,四下張望。兩旁臟污消瘦的典型蘭頓漢子裹在鎧甲內(nèi),或畏懼或好奇地望著你。 “那個女人就是西林的女王,是吧?” “她沒長惡魔的角,也沒長比銅鈴大的牛眼。” “還挺好看。” “……閉嘴吧,你們不知道嗎,那位陛下父親是愛德文·萊諾陛下!” “行了,你們難道真的不清楚西林女王未嫁人前是我們的公主殿下?” “拉倒,我一個平民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這聽起來簡直荒謬!” 西林士兵的隊伍跟在你身后,長蛇一般有序入城。一路走下,心情莫名復雜。 你分明是蘭頓的公主。 愛德文一定不會想到,他的女兒會將他最愛的蘭頓攪成一團亂糊。 哈里頓策馬于后,看了看四周情況,小聲問:“陛下,您怎么輕易答應了,不怕是埋伏?” 你拽緊手中韁繩,揚起下巴朝向高聳的城主宅邸,示意道:“你看?!?/br> 有人穿了金邊白底的長袍孤身倚在高樓窗邊,見你來,微微笑了,舉杯遙敬。 熟人從宅邸中出來,是托蘭。他俯身行禮:“殿……女王陛下,陛下希望您能單獨與他一見,但若不放心,他不強求?!?/br> 你點點頭,只喚薩拉隨行,讓老司各脫帶人接管城市。 本以為最難打的仗卻最平和。 托蘭進屋后收了避雨的風帽,點起蠟燭,引你繞過層層臺階,登至頂樓。 他推開門,哽咽道:“您請?!?/br> 你想了想,猶豫再三,還是將薩拉留在房外,獨自穿過數(shù)個隔間。 二人事,二人了。 昏黃的光線里,你停了腳步,瞧見了屋內(nèi)唯一一抹清雪般干凈的亮色。 “一起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