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不懂，以為是自己這幾天沒去車站“偶遇”，讓他惦記了，還傻里傻氣地解釋說是有事耽擱了。

他還沒解釋完就被一個綿長深重的吻封住了口。

至此以后，情字不過一張網(wǎng)，誰也沒能再脫身。

05

天大亮，破破碎碎的光爭先恐后地從沒拉嚴(yán)的窗簾縫中漏出來，吳欽被晃醒了，揉揉眼打著哈欠悠悠轉(zhuǎn)醒。

剛睜眼就發(fā)現(xiàn)有一只有力的手臂緊緊橫亙在他胸前，前胸貼后背地抱著他。

吳欽想都沒想轉(zhuǎn)身就踢了旁邊的李以衡一腳。

“李以衡，我們分手吧！”

李以衡被他折騰醒，晃了晃頭垂著眼睫掀開被子坐起來去穿衣服：“好，知道了，我去做飯。”

“……我是認(rèn)真的，我要跟你……”

“還是你想吃文興街路攤的小籠包了？”

“你大爺?shù)?！我跟你正?jīng)說話你聽不懂是不是？”吳欽見他直接套起毛衣，下意識就順了句，“你把保暖衣穿上！外面多冷自己不知道？！”

李以衡若有所思：“要醬rou餡的還是雪菜餡的?！?/br>
“滾滾滾滾！！”

“知道了，醬rou的吧?！?/br>
“……”你知道你媽啊你知道！

吳欽的太陽xue在突突跳著，閉著眼躺在床上磨牙，“真幾把想咬死你”的念頭在腦海里剛兜了個圈，吳欽就不自覺地碎碎念把話給嘀咕出來了。

李以衡褲子穿了一半又停下，就像問他吃什么包子一樣一本正經(jīng)地說：“咬死我？用什么咬？”

他面無表情地把手伸進被子里去摸吳欽，手掌下的身體還是一如既往的敏感而熱烈，李以衡問：“昨晚沒來，現(xiàn)在想要了？”

吳欽哭笑不得，李以衡難得對這種事開竅一次，還反應(yīng)錯了地方，但他現(xiàn)在感受著李以衡的觸碰就一陣惡寒。

想起昨晚他那一副癡情種的模樣，吳欽就渾身雞皮疙瘩。

太惡心了這個人，三流言情看多了吧，知不知道替身梗都被用爛了好嗎？

嘴上說著不要，可他最后還是口嫌體直地釋放在李以衡手上了……

吳欽羞愧難當(dāng)無地自容，他想不通變態(tài)李以衡憑什么僅靠著五指姑娘就能讓他高潮迭起？欲海沉??？！

他的身體還陷在猛烈極致的余韻中時，他的意識卻無比清醒。他的身體太熟悉李以衡了，熟悉眷戀到如同魚水相融，熟悉到他根本無法抗拒。

可他們之間不清不楚的糾葛太多，他深知不能再這樣互相折磨下去，李以衡做不出決斷，可他能。

于是他決定一次性干個痛快。

……

……

自然最后也顧不上買包子了。

不知羞恥放｀浪的日子是被事務(wù)所的一個電話所結(jié)束的，吳欽早就見怪不怪，也習(xí)慣了李以衡總是這樣來去匆匆，回家純粹是為了和他上床，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個按摩棒。

吳欽在一個夜晚拖著行李箱悄悄離開，隔壁家的薩摩耶聽見動靜汪汪叫了兩聲意思意思，他把車鑰匙房鑰匙全留下來，就當(dāng)作給李以衡做了這么久按摩服務(wù)的費用。

他不想難為別人，但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再難為自己了。

既然求不得，不如就愛別離。

一干二凈地?fù)Q了手機卡，銀行卡和交際號，不留后路地畫地為牢，跌跌撞撞頭破血流讓別人進不來，自己也出不去。

不過只是五年而已，不過是幾千個日日夜夜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出租車?yán)锓胖钜骨楦蓄l道，柔和低緩的女聲悠悠蕩著，一字一句卻好似飄進心坎里，“承認(rèn)自己愛一個人是很困難的，因為那意味著你放下驕傲，愛得卑微又可憐，讓對方變成了你的軟肋?！?/br>
凌晨四點鐘，吳欽轉(zhuǎn)頭看著車窗外空蕩蕩的街道上零星的人群，不禁猜測他們又有著什么樣的人生，是愛過怨過縫縫補補還是相知相守細(xì)水長流，吳欽轉(zhuǎn)念想，天地似熔爐，誰都得在里面撕心裂肺涅槃一回。

電臺里還在繼續(xù)，“而你慢慢就會知道，要承認(rèn)你愛的那個人不愛你，比任何想象中的事都要困難，因為那意味著，到頭來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感動了你自己……”

吳欽嗤笑一聲，何止是感動了自己，簡直跳梁小丑一樣可笑且蠢。

吳欽扭頭看著映在車窗上的頹然的自己，想揪出來給他一巴掌好叫他清醒一點。

吳欽聽出了點感覺，剛有幾分風(fēng)花雪月傷春悲秋，司機大哥伸手就調(diào)了別的頻道。

“性生活不協(xié)調(diào)的十大原因！還在為不持久而煩惱嗎？還在為不堅`挺而沮喪嗎？一招教你滿足另一半！！咨詢熱線請拔打……”

“……”吳欽陷入了謎之沉默，屁股似乎又開始隱隱作痛。

司機大哥在氣勢磅礴激情似火的推銷廣告中扭過頭問吳欽：“小伙子，去火車站還是機場？”

“去客運站。”吳欽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得走得不留痕跡才穩(wěn)妥，他不想還沒出去就被逮回來，未免太尷尬。

等個幾年，等到日子久了，慢慢地大家都習(xí)慣忘了彼此就好了，那誰和他的白月光舊情復(fù)燃幸福美滿，而自己青山綠水閑云野鶴。

總之一句話，天各一方，兩不相誤。

簡直皆大歡喜。

吳欽告訴自己，要學(xué)著慢慢習(xí)慣沒有他的日子，學(xué)著不那么喜歡他，也不再想他。

.

那一邊，李以衡熬了兩個晚上把一個案子的前期做好后，眼皮就開始不受控制地在跳，想起吳欽居然有一個星期沒給自己打電話了，連平常在微信上無聊的日常吐槽都不發(fā)給他了。

不過他并不在意，他們?nèi)靸深^就要單方面冷戰(zhàn)一次，李以衡想到他不自覺笑笑，都那么大的人了還整天耍小孩子脾氣。

他往轉(zhuǎn)椅上一靠，閉著眼掏出手機按了快捷鍵給吳欽打電話。

打了很多次都是同樣的結(jié)果，沒人接，眼皮莫名跳得更厲害了。

李以衡突然很想回家抱著暖烘烘的他好好睡一覺。

他開車回家，在門口碰見了剛遛狗回來的鄰居，看見他回來有幾分驚奇。

“李先生沒和表弟一起去旅行么？前天半夜看小吳拖著行李箱出去了，還以為你們又出去玩了呢?！?/br>
李以衡反應(yīng)了兩秒，壓著唇角似喃喃自語般說道：“他玩心重。”

又公式化地禮貌問候了幾句，李以衡鎮(zhèn)定自若地擰了鎖推門進屋，瞥了眼門口的鞋架上少了一半的鞋子，他反手砰地一聲大力關(guān)上了門。

李以衡換好鞋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握著水杯慢慢坐到沙發(fā)上低頭給吳欽發(fā)消息，喝了兩口將水杯往桌上隨手一推，然而一陣嘩啦作響，有什么東西從桌上被碰掉了。

李以衡伸手去撿，是一串鑰匙，鑰匙上還有只紅色海豚的小掛件在搖搖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