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走的路上，我主動找話題。

"雪浴冷不冷？"

"你說呢？"他倒反問起我來了。

"我看你不冷。"

"還行吧。"

"經(jīng)常嗎？"

"看情況。"怎么老是不準(zhǔn)確回答？

"看什么情況？"我倒要問個明白。

"天氣、心情。"

他走的很快，我都不知道往下該說什么。

"你的腹肌真棒！"我竟然會冒出這樣的話，盡管這是由衷的贊譽，但說出來我就有些后悔，什么話不好說，偏偏挑這個。

"是嗎？就看到腹肌了？其它地方不棒嗎？"他猛地回頭瞟了我一眼。

"嗯？"他這樣問，我一下子語塞，馬上愣住了，臉有點兒紅，不覺中腳步緩了下來。

"傻了？快走啊。"他對我笑了，并用力拉了我一把。

好在哨所就到了，免去我少許的尷尬。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回想在哨所的第一天生活，感覺還真新鮮，甚至有些刺激！刺激？我怎么會想到這個詞？裘勁他那句"其它地方不棒嗎"到底有什么意思？剛想到這兒，他矯健的身姿霎時浮現(xiàn)眼前，我居然很興奮！我嚇了一跳--韓翰，你在干嗎？

裘勁在做習(xí)題。為了怕影響我休息，他在臺燈罩上搭了條毛巾，擋住對著炕這邊的光線。看著他聚精會神的樣子，我為我的胡思亂想而難堪。

"啊--"裘勁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就在合上書本的時候，好象不經(jīng)意地向我這里看了一眼，而我恰恰也正看著他！四目相對，我有點不知所措。

"吵醒你了？"他露出歉意的微笑。

"沒，我還沒睡著。"

"快睡吧，明天還要出早cao。"

裘勁收拾收拾，在炕口又加了把柴，而后脫下衣服，準(zhǔn)備睡覺。昨晚我太困先睡了，沒有注意，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他光著身子，只穿一條軍用大褲衩。他不怕凍？我可是襯衣襯褲全套包裝，畢竟是隆冬嘛。

炕比較大，幾乎是里屋的一半，如果全部鋪上被褥，可以睡五、六個人呢。所以，盡管我們的行李箱就放在炕上，還有一個炕桌，睡兩、三個人還是很寬敞，就算你翻來覆去也不怕滾下去。

遠(yuǎn)遠(yuǎn)的背對著裘勁，我抓緊時間睡覺。

（九）

由于我沒有經(jīng)過系統(tǒng)的專業(yè)訓(xùn)練，裘勁第二天開始教我有關(guān)的有線和無線電知識。

他的認(rèn)真、嚴(yán)厲是我沒有想到的，比新兵班子還厲害，從來不放松對我的專業(yè)要求，他要求我今天學(xué)會的，絕不會拖到明天，搞得我有時候直想發(fā)火。有人說，高傲的人一定有他高傲的資本，用在裘勁身上，非常正確。雖然我不張揚，但對自己的能力還是比較自信的，不過，對他的優(yōu)秀我是佩服的。我知道他是為我好，所以就忍忍算了。效果不錯，我很快掌握了所學(xué)的專業(yè)知識。雖然他沒明說，但對我這么快的接受能力，還是流露出贊賞。

知道就好！讓他明白我絕對不比他差，就行了。假以時日，我甚至做得比他更好。

哨所不大，但比我想象好多了。有水有電，石屋很堅固。每天的工作雖然奔波，但對我們年輕人來說，還是不成問題的。和裘勁剛接觸，話不多，感覺還行，至少他沒有什么架子，處事也干凈利索，只要完成當(dāng)天的工作，他從來不管我業(yè)余時間做什么，這就夠了。就是哨所比營區(qū)凍，除了山還是山，多少有些冷清。好在還有電話，可以和外面聯(lián)系，讓思念不再遙遠(yuǎn)，孤獨時不再寂寞。

除了業(yè)務(wù)學(xué)習(xí)和正常的巡邏，我抓緊時間鍛煉身體，在山路上跑步已經(jīng)不難受了。裘勁還是經(jīng)常看書復(fù)習(xí)，準(zhǔn)備今年的軍校招考，我和他一塊兒復(fù)習(xí)功課，但沒打算考軍校。日子就在這種平淡中慢慢度過，我和他不親不疏，相安無事，轉(zhuǎn)眼就到過年了。

年二十九的上午，我們一同下山買東西。來哨所半個月，這還是第一次下山，心里真挺高興的。白石鎮(zhèn)的熱鬧氣氛讓我想起了家，想起了夫子廟。

大年三十，巡邏后我們開始準(zhǔn)備年夜飯。

紅燒豬rou、糖醋鯉魚、蘑菇燉雞、麻婆豆腐、尖椒土豆絲、醋溜大白菜、胡蘿卜羊rou湯，主食是酸菜餃子，當(dāng)然，少不了白酒"北大荒"，還有"佳鳳"啤酒、水果罐頭。雖然比不上家里，但對我們來說已經(jīng)相當(dāng)豐富了。

放起了鞭炮，貼上了春聯(lián)，我們坐在熱炕上。面對豐盛的晚餐，我有小小的感觸。沒有電視機，看不到中央電視臺的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只好聽收音機。

"韓翰，這是你在部隊過的第一個大年三十，沒想到會是在哨所吧。"

"是啊，不過，也挺有意思。"

"既然來了，就別想那么多。來，這第一碗酒，遙祝我們的父母健康長壽！"裘勁端起酒碗。

"好！祝每一個家庭幸福美滿！干！"

"干！"裘勁又倒?jié)M了酒。"這第二碗祝你在哨所一切順利！開心快樂！"

"謝謝！我祝你心想事成！今年考上軍校！"

"謝謝！干！"

"干！"

雖然哨所只有我們兩個人，情緒倒挺高。

鈴鈴--電話響了。

"你好，白石哨所。"裘勁到外屋接電話。

"。。。。。。"

"首長過年好！"

"。。。。。。"

"請首長放心！"

"。。。。。。"

"謝謝首長關(guān)心。"

"。。。。。。"

"再見！"

不到半個小時，我們接了從師到連的五、六個慰問電話。

"盡是表面功夫。"裘勁都有些煩了，"不理它，我們喝酒。"話雖這么說，但電話還是得一個一個的接。

不知是否因為想家，席間我們不談部隊，不談家庭，甚至不談過年，唯一的主題就是酒！外面寒風(fēng)正緊，屋里卻是熱氣騰騰。推杯換盞，你來我往，開懷的大笑，痛快的喝酒，沒有絲毫的猶豫，仿佛要來個一醉方休。我做好了準(zhǔn)備，大不了嘗一下醉酒的滋味。裘勁似乎看出了我放開的心思，他沒有勸阻，而是在給我倒酒的時候處處手下留情。我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酒足飯飽！

我渾身熱乎乎的，頭似暈非暈。裘勁也好不了哪兒去。

（十）

我們一起來到院子里。遠(yuǎn)離喧囂的都市，這里顯得格外清靜，除了一陣一陣忽大忽小的夜風(fēng)，似乎再聽不到什么其它的聲音。

裘勁從兜里拿出一只口琴，接著耳邊傳來"思念"的旋律。沒想到他學(xué)得這么快，這可是毛阿敏剛剛在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上唱的歌曲！他吹得還真不錯，我也很喜歡，情不自禁的輕輕哼了起來。

"你從哪里來？我的朋友。好象一只蝴蝶飛進(jìn)我的窗口。。。。。。"

琴聲、歌聲飄出院子，回蕩在白樺林里，沙沙的風(fēng)聲也在為我們伴奏。一首歌吹完了，唱完了，兩個人一下子都不出聲兒了。

"想家了？"我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