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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山嵐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吧?”叢展軼微微一點(diǎn)頭:“還好,嵐子很聽話,也挺懂事。”單姨正在氣頭上,聽見這種評語,從嘴角發(fā)出一聲譏諷的輕嗤。叢展軼回頭盯了她一眼,這一眼既快又狠,仿佛一枚鋼釘猛地刺了單姨一下。單姨心里一突,不禁別轉(zhuǎn)臉沒敢再看,怒氣收斂了不少。五個人坐在客廳里的沙發(fā)上,許母仍是笑吟吟地拉著許山嵐的手問個不停,似乎頗有些在許父面前炫耀的意思。她問一句許山嵐答一句,肯說話但也不見有多熱絡(luò)。叢展軼坐到許山嵐身邊,摸摸孩子的頭,對許母說:“阿姨這么遠(yuǎn)過來,也累了,不如先吃頓飯,好好休息休息。師父和師叔出去辦事,沒想到阿姨能過來,我這就打電話,他們很快就能回來。”“不用這么麻煩,我又不是第一次來,用不著這么客氣?!痹S母從兜子里拿出一樣?xùn)|西,遞到叢展軼手上,“聽嵐子說你挺愛吃這種巧克力的,這次又多帶點(diǎn)?!?/br>“謝謝阿姨了?!眳舱馆W接過來,“我這就讓張姨做飯。叔叔,單姨,你們一起吃吧?!?/br>“啊——好好?!痹S父連忙點(diǎn)點(diǎn)頭。單姨裝作很隨意的樣子,跟許母打招呼:“大姐,真是太巧了,你也來看嵐子呀?!?/br>許母依舊望著兒子,笑容不變,語氣卻轉(zhuǎn)為生硬:“自己親生的當(dāng)然要來看看,天經(jīng)地義,誰也管不著。”單姨笑得溫婉,溫柔地斜睇著許父,似埋怨又似心疼地說:“可不是嘛,上午單位剛給的假,下午老許就迫不及待地過來了。父子之間,感情也得常溝通,這對孩子的成長有好處?!?/br>許母擰起了眉毛,目光仍然頑固地落在許山嵐身上,好像她是在跟兒子說話,而不是其他人,譏諷地尖聲說:“成長?哈,還知道什么叫成長?真是太費(fèi)心了?!?/br>許山嵐不易察覺地縮了縮頭。叢展軼攬過小師弟,不露痕跡但極為堅定地拉著許山嵐坐到自己身邊,和許母分開一定距離。他對著在座的三個神態(tài)各異的人一笑,說:“叔叔阿姨都累了,早點(diǎn)休息吧,我讓張姨給你們安排房間。”“對對?!痹S父如釋重負(fù)地松口氣,連忙站起來,“先休息休息,吃完飯再說?!?/br>單姨慢悠悠地說道:“我看還是等叢哥他們回來再一起吃吧,正好也談?wù)勆綅够丶业氖隆!?/br>“回家?”許母立刻聽出對方的言外之意,豎起眉毛,“回什么家?回哪個家?”叢展軼打斷他們的對話:“咱們還是上樓吧。”“對對?!痹S父當(dāng)先往樓梯上走,許母高跟鞋蹬蹬踩在地上追上去,喝道:“慢著,你先把話說清楚,嵐子要回什么家?”“呃——”許父猶豫著,有點(diǎn)無助地回頭看自己的妻子,單姨把臉偏到一邊,權(quán)當(dāng)沒瞧見。許父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嵐子的爺爺想孫子了,要他回去看看?!?/br>“???”許母眉毛挑得老高,瞪著眼睛冷笑幾聲,“他要看看?他要看看就看看哪?現(xiàn)在知道想孫子了,以前干什么去了?以前怎么就把我們母子給趕出來了?”許父皺眉說道:“以前也沒趕過你,是你要搬出去的,跟我爸可沒什么關(guān)系?!?/br>“沒關(guān)系?要不是他向著你護(hù)著你,我至于大冬天帶著孩子離開家回宿舍住嗎?”即使是陳年往事,但那是許母心中永遠(yuǎn)的痛,這么多年再次提起,仍然不能釋懷。許父內(nèi)心有愧,可又不甘心在妻子面前退讓,嘴里嘟囔一句:“又不是我讓你搬出去的!”這句話徹底惹怒了許母,她像只發(fā)狂的母獅大吼大叫:“許建國!你還是不是男人?要不是你背著我在外勾三搭四,和這個女人鬼混,我怎么能走到這一步?當(dāng)初是你們不要這個兒子的,是你們把我們趕出來的?,F(xiàn)在孩子長大了你們想起來了,是不是因為生不出來兒子沒人繼承香火呀?哈哈,我告訴你許建國,你活該,這就是你的報應(yīng)!”許父像被人迎面狠狠抽了一個耳光,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毫不客氣地指責(zé)許母:“你為他付出什么了?你這個媽怎么當(dāng)?shù)??你管過兒子幾天?我告訴你,我?guī)ё邖棺又桓鷧哺缫蟾缯f,用不著你管!”“憑什么不用我管?!”許母一把甩開叢展軼攔過來的手臂,雙目噴火,好像要撲上去咬許父一口,尖銳的喊聲在客廳中嗡嗡回響,“嵐子是我生的,我是他媽!當(dāng)初是你們不要他,是你們許家不要他,現(xiàn)在憑什么要把他領(lǐng)回去?!”“你也沒要他!”許父不甘示弱地大吼,“你不也自己把他交給別人一走了之?你要這個孩子了嗎?!”“咣當(dāng)”一聲巨響,把爭吵中的三個人都嚇了一大跳,一起轉(zhuǎn)過頭來。叢展軼重重一掌拍在當(dāng)中黃梨木的茶幾上,臉色陰沉得仿佛暴風(fēng)雨前的烏云,他的聲音很低,但明顯是在強(qiáng)自壓抑著幾乎就要噴薄而出的怒火,一字一字地說:“你們都閉嘴?!痹S山嵐孤零零地站在叢展軼身邊,從手指尖到腳趾尖,全都在微微發(fā)抖。他的眼里噙著淚,難以置信地望著自己的父親、母親,整個人脆弱得仿佛碰一下都會輕輕碎掉。許母一下子后悔了,她顫著聲喚道:“嵐子……”許山嵐的眼淚無聲地落下來,他什么話都沒說,轉(zhuǎn)身跑了出去。叢展軼把在場的三個人一個一個盯過去,目光充滿著狂躁的憤怒,令許父差一點(diǎn)以為要沖上來揍他,不由自主后退半步,說道:“你……”叢展軼用盡全身力氣才忍住胸中那種想把眼前這個人撕碎的沖動,艱澀地道:“你們……你們先上樓,我去看看嵐子?!?/br>許山嵐躲在大樹后面,縮成一個小小小小的一團(tuán)。他把臉埋在臂彎里,緊緊咬著唇,才沒哭出聲來,身子一直在發(fā)抖。叢展軼走過去,慢慢抱住這個受了傷害的少年。“哥——”許山嵐哽咽著,“他們都不要我,我是不是多余的?他們都不肯要我……”“不是,你不是。”叢展軼語氣堅定,不可動搖,“他們可以不要你,我要你,哥要你!”29、我要你4樓下的三個人似乎也終于發(fā)現(xiàn)在別人家里大吵大嚷十分失禮,各自沉默地拖著行李走進(jìn)他們的臥室。家里安靜下來,直到叢林和殷逸返回。兩個人一到家就聽保姆張姨偷偷地講述了剛才的事態(tài)發(fā)展。他們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裝作不知道,畢竟是許家自己的事,而且當(dāng)眾問起也會讓?shí)棺犹y堪。晚飯餐桌上的氣氛很詭異,許父和叢林殷逸有說有笑,坐在他身邊的單姨時不時輕柔地插上一句,她的臉上始終掛著十分得體的笑容,看都不看另一邊的許母一眼。而許母則不停地跟許山嵐說話,在他的碗里夾菜,好像要好好彌補(b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