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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去找那設(shè)了限制的電話,腦子里冒出了從沒記住過的號碼,忘了是他們誰的,打過去也不會說話,只是對著電話哭得喘不過氣。當年之明出生時的狂喜,以及另一個當年生下衍衍的屈辱,都在此刻夾雜在了一起,紀恒很痛,他抱緊著的這個衍衍,他所失去了的之明,都讓他痛得簡直想就這么死去,想要以死亡來逃避這樣不可承受的痛苦,可怎么辦呢?有什么辦法能讓他稍微好過一點呢?到底出口在哪里?他已經(jīng)這么累,這么艱難了……太苦了,紀恒咬著嘴唇,拼命把要崩潰的嘶吼咽在了喉嚨里,然而那苦澀的眼淚根本止不住,他只能把孩子嬌弱伶仃的身軀緊摟在胸前,借以略略抵擋那撕心裂肺的痛,他有那么多對這命運的控訴,尤其想要問問為什么對他的折磨,總要通過傷害他的孩子來施加給他?讓他的心不僅是痛,還無比的憎恨著世上所有的一切,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的懦弱,恨那幾個男人,恨那假若真的存在的滿天神佛。……后來也是亂七八糟的日子,華衍的燙傷只在大腿上,很嚴重,他又太小,不僅治療的時候十分難受,后續(xù)恢復(fù)也讓他吃了不少苦,又痛又癢,成天都哭。紀恒的愧疚在那段時間上升到了頂點,他衣不解帶地照顧著華衍,似乎讓他離開一步,他都會死,總是抱著孩子不放,嘴里神神叨叨的。紀恒在乎孩子,華謹他們不僅不會開心,還擔心得不得了,怕他會這樣瘋掉,于是安排了心理醫(yī)生給他做開導(dǎo)。幸好隨著華衍的傷勢好轉(zhuǎn),他的病情也跟著好轉(zhuǎn)了,只是他對孩子那種不正常的緊張,就是在那時候開了頭的。紀之明是在房間里憑空消失的,而一看走眼,華衍就傷得那么嚴重,這兩件事都說明他的孩子特別容易出事,得時時刻刻守著才行。紀恒是如此想的,于是他一刻都不愿離開孩子。另一個屬于方顯的兒子取名叫方清舟,紀恒從不承認孩子的姓氏,只叫他小船兒,他也將他和華衍放在一起,兩個一起看守,猶如看守者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他才有安全感。而他能關(guān)心孩子,那自然是好,可是他的做法讓他們幾個人郁悶至極,又不敢強要他改,唯有根據(jù)醫(yī)生的建議,逐漸引導(dǎo)他,總算改善到在孩子待的地方裝滿攝像頭,紀恒能接受在有的時候只透過監(jiān)視器看著他們。紀恒太在乎孩子了,似乎把人生全部意義都寄托在了孩子上面。正是這樣,方顯要華謹把衍衍送回他父母那兒去,華謹不同意,韓懷風(fēng)和馮淮兩個人也不同意。失去了紀之明讓紀恒險些沒了命,假如把衍衍也送走了,就算小船兒還留在他身邊,紀恒不會去尋死,他也會再一次犯病……不論是什么事都好,他們就是真的不愿意再次經(jīng)歷那年的煎熬了。方顯在這事上展現(xiàn)出了罕見的堅持。在晚飯后,紀恒帶著兩個孩子在花園散步時,他們四個聚在了二樓的露臺,圍著圓桌開起了小會議。“清舟還能再耽擱些日子,可華衍四歲了,他應(yīng)該去幼兒園,這樣一直待在這里,等我們偶爾有空帶他出去,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狈斤@從另一個切入點談起這件事。韓懷風(fēng)和馮淮不發(fā)表意見,華謹瞥向了樓下花園,紀恒一手牽著一個,正在沿著草地散步和曬月光,他深深抽了口煙,有些兒含糊地說:“送走了衍衍,紀恒會再次犯病的,我都不敢想他又少了一個孩子會怎樣?!?/br>“又不是再也不讓他見了,他總得嘗試放手的,難不成你要把華衍也關(guān)一輩子?還有,你爸媽還不知道華衍的存在吧,他們這兩年有沒有逼你結(jié)婚生小孩呢?”方顯溫和地提醒著他,這話戳中了華謹?shù)男牟。查g,他的面色就籠上了一層陰霾。他們幾個都是獨子,一晃三十歲了,家里越催越急,尤其是這兩年,催得他都不想回去,他又不能告訴他父母他在外面連孩子都有了,今年都四歲了,估計兩條腿都會被他爸打斷。【紀恒】不是很愉快的番外,慎入(7)他們?nèi)齻€肯定有相同的問題,華謹忍不住就問道:“你們爸媽也逼著的吧?”方顯聳了聳肩膀,韓懷風(fēng)無奈地嗯了一聲,嘀咕道:“所以我才想趕緊生一個,好和家里交代,偏偏你小子給我搗亂?!瘪T淮則側(cè)著腦袋,微皺著他那張娃娃臉,說:“我這邊就算不上逼,只和我提過幾次,不過我們背著家里在外面有了孩子,應(yīng)該會被訓(xùn)很慘的吧?”“我不會,我只要不說孩子的來歷就好了,但華謹不一樣,他爸八成會打斷他的腿?!表n懷風(fēng)輕笑著說,話里帶著樂見其成的含義,華謹?shù)闪说伤?,反擊道:“別得意,我看你爸也未必很喜歡你給他添孫子?!瘪T淮尋到空兒就插嘴了,想到小時候華謹被揍得那么嚴重,他很真心地給華謹勸道:“如果你爸要打你,你就趕緊跑唄,不然就躲你媽后面,你媽會護著你的,你爸發(fā)起火來是怪嚇人的,你真的認慫比較好?!?/br>韓懷風(fēng)笑得更肆意了,華謹把靠枕抓過來,一把砸在了馮淮的面門上:“孫子!我看你將來怎么樣!”三人打鬧了些時,漸漸的心緒就沉悶了下去,他們看著樓下溫柔的畫面,紀恒正拿著小卡片教方清舟認東西,展現(xiàn)著從來吝嗇給予他們的笑容。方顯也若有所思地注視著記恒,然后他端起了杯子,淺飲了一口茶,還是持著他的決定:“讓華衍離開一段時間吧,哪怕是幾天也好,讓紀恒明白他的處境,他必須要真的認命,死心跟我們過一輩子?!?/br>把衍衍從紀恒的身旁帶走,馮淮試想一下那光景,都感到極不忍心,他不太理解地問:“阿顯,你怎么要這樣對他?你到底愛不愛他???”方顯靜了幾分鐘,他的目光平靜而堅定,他說:“正是因為愛他,想和他過一世,我才這么對他。我很清楚我是不可能會得到他的愛情了,你們也一樣,所以就留著他的人吧……如果最后人也留不住,那就留下他的尸體?!闭f完,他對著所有人笑了一笑,那容顏是一如既往的俊雅斯文,就像紀恒初次見到他,他對著紀恒笑,散發(fā)著讓人不自覺會去信任的善良,美好得仿似會發(fā)光,仿似一個騙局。我們這么自私,果然是禽獸不如啊,華謹和馮淮的內(nèi)心都在嘲弄自己。韓懷風(fēng)想得深了些兒,感情注定得不到回應(yīng),感情讓人憎惡和鄙棄,那空虛就靠著向紀恒索取更多的性愛來彌補,紀恒的身體能夠給愛人享受的,他們統(tǒng)統(tǒng)都要霸占,包括吻、愛撫、性交,所以……韓懷風(fēng)往屋內(nèi)的時鐘處一瞥,想到自己的播種計劃,他離開了露臺,不一會兒就出現(xiàn)在庭院里,將紀恒扛在了肩頭上。紀恒沒有反抗,他朝孩子們揮揮手,以作為安撫,眸子里幽幽的,猶如深夜里反照著月光的湖水,閃著粼粼的波光。他那樣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