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江翰清的嗓子有點啞。

    “爸爸很喜歡也很佩服mama。因為...爸爸沒辦法做到mama為孩子做的這些?！?/br>
    啾啾偏頭看著坐在輪椅上的mama。

    小腦袋里不由自主地幻想出紀茗晚上哄她睡覺的畫面。

    香香的mama會把她抱在懷里，用最溫柔的聲音給她講故事，用暖呼呼的手拍拍她。

    想到那種場景，啾啾眼睛亮了不少，眉眼彎彎。

    她堅定地握起小拳頭，“爸爸你放心，我會把mama救醒的！”

    她要吃好多好多東西，這樣就能有好多靈氣救mama啦。

    森林之主江啾啾，救醒mama不用愁~

    **

    到了晚上，讓啾啾愁苦的事情來了。

    爸爸給她吃的東西，依然只有一點點。

    而不是億點點。

    如果爸爸一直把她當作人類幼崽，那啾啾根本沒辦法獲得靈氣。

    所以當爸爸問她明天要不要去找江濉哥哥的時候，啾啾激動地點了點腦袋。

    臉上的rourou歡樂地一晃一晃。

    “啾啾最喜歡哥哥啦?！?/br>
    喜歡哥哥好看的臉。

    盡管很多時候兇兇的。

    像只兇巴巴的大老虎。

    明天是周六，江濉不上學。

    江翰清明天其實有時間陪啾啾，考慮到江濉的性子，這段時間他估計不會回家，明天讓啾啾陪陪他也是好的，存了這個心思，他晚餐前就給江濉打了電話。

    江濉語氣淡淡的，跟平時沒什么兩樣。

    ***

    第二天動物園門口。

    溫潤陽光下，一個穿著藍白校服的少年抱著個粉嫩小書包，他旁邊，穿著櫻粉色毛衣的小團子正小口小口喝牛奶。

    “照顧好啾啾?！?/br>
    江濉“嗯”了一聲。

    “啾啾再見，爸爸晚上來接你。”

    啾啾放下牛奶瓶，小rou手朝他彎了彎：

    “爸爸再見?！?/br>
    江翰清走之前多看了江濉一眼，從錢包里拿出一張卡遞給江濉。

    “密碼是mama的生日。別讓啾啾吃太多東西，她早上吃了很多?！?/br>
    江濉點頭。

    身后的啾啾急得蹦蹦跳跳。

    趕忙抓著江濉的袖子拖著他往前走。

    “哥哥不要聽爸爸的，啾啾早上吃的不多，一點也不多。”

    小奶音很軟很甜，這是江濉對啾啾的第二印象。

    第一印象是：一只用腳喝奶的蠢團子。

    他跟父親關系不好，高中后就一直住校。

    前段時間聽說找到了meimei的蹤跡，那時心里欣喜了一番，差點打算□□回家等meimei，但欣喜過后，他又想起從前被漠視的時候。

    臉色瞬間淡了不少。

    從江啾啾手里奪回自己的衣袖，江濉瞥了眼旁邊矮團子，微皺眉。

    其他小孩要么被家人抱著，要么牽著手一起走，這樣才安全。

    而他跟啾啾...

    “喏，哥哥，牽手手。”

    啾啾主動伸出她軟乎乎的小rou手，手背上的rou窩窩鼓鼓的，摸起來或許很舒服。

    江濉沒動。

    他不想喜歡這個矮團子。

    小rou手在空中晃了晃，啾啾昂起頭：

    “爸爸也是這么牽啾啾走路的。爸爸說，不牽著啾啾，啾啾會走丟。”

    啾啾見哥哥還沒有反應，自顧自地把小胖手塞到他手心里。

    “哥哥，走吧~”

    江濉僵硬了幾秒，走了幾步之后才慢慢放松身體。

    **

    在動物園里逛了一會后，江濉去了趟便利店。

    剛進去，啾啾展現(xiàn)出異常的喜悅感。

    比見到孔雀開屏還喜悅幾百倍。

    “哥哥，要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br>
    江濉瞥了一眼，手朝她指的地方伸過去，漸漸靠近時——

    啾啾眼里有星光，亮得刺眼。

    然后，修長的手指略過甜甜的棉花糖、略過好吃的水果糖、穿過可口的薯片，來到了一瓶水的旁邊。

    在江啾啾滿臉期待、全神貫注的注視下，江濉毫不心虛地拎著一瓶水去了收銀臺。

    啾啾眼里的星星就這么——

    墜機了。

    等江濉付完錢，啾啾抱著一包棉花糖慘兮兮地注視著他。

    兩個人默默對視良久，僵持不下。

    最后江濉左手拎著水，右手拎著委屈巴巴的江啾啾出了便利店。

    當然，沒有棉花糖。

    旁人見了啾啾誰不說一聲可憐。

    江濉剛在便利店門口的凳子上坐下，一包棉花糖從天而降，而后響起了一道略顯譏諷的聲音：

    “江濉，出門在外，怎么連包棉花糖都不舍得買?！?/br>
    說話的人莫約十六七歲的樣子，短發(fā)，穿著件帶鉚釘?shù)暮谏馓?，一件黑色的牛仔褲?/br>
    丹鳳眼，眼尾上調(diào)，眉眼里說不出的一股邪氣。

    啾啾慫得立馬往江濉懷里縮。

    他把棉花糖遞到江啾啾面前，哄騙道：“吃嗎？”

    江濉回答得不冷不熱：“我meimei不吃，拿走?！?/br>
    卓彥是他同班同學，高中兩年，兩個人一直不對付。

    “我們是同班同學，你meimei就是我meimei。不過也沒聽你說過你有個meimei啊？”

    卓彥輕笑道，“也是。聽說你跟你家人關系不好，寧愿住在學校宿舍也不回家，不提家人也正常?！?/br>
    他微微搖頭，“你還出門陪meimei玩，今天都沒人陪陪你?！?/br>
    “對了...”卓彥盯著江濉，一字一句慢慢道：“你爸還記得今天是你生日嗎？”

    “連生日都沒人陪你過，有父有母活得像個孤兒，真慘?！?/br>
    卓彥走之前看了啾啾一眼，笑了笑：“meimei還不知道孤兒是什么意思吧？”

    “孤兒就是...”

    “滾?！?/br>
    卓彥目光對上江濉那冷淡的雙眸，無所謂地擺擺雙肩，走了。

    一瞬間，剛才還和諧的氣氛多了幾分壓抑。

    江濉把懷里的啾啾放到桌子上，開始收拾東西。

    他沒什么好反駁的。

    在他心里，他活得就像個個孤兒。

    在母親還在的時候，所有偏愛給了大哥；母親懷啾啾以后，所有偏愛都給了她。

    而他。

    在十幾年的生涯里，永遠都得不到父母的一點點注意。

    他就是被大哥陰影籠罩的一抹云，陰影太多，最后成了烏云。

    如果不是啾啾要看動物園，爸爸怎么可能想起他。

    啾啾不知所措地看著一語不發(fā)的哥哥。

    她不知道孤兒什么意思，但應該不是什么好的詞匯。

    想起剛才那個人說過的話...

    江啾啾笨拙地從凳子上爬下來。

    那個大壞蛋！

    啾啾氣勢洶洶地揮舞著小拳頭噠噠噠跑過去。

    江濉雖氣著，但還是匆忙收好東西跟在啾啾身后。

    江啾啾丟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