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高勁去海州找她的事沒告訴別人,顧襄藏住這個小秘密,沒有回答佟燦燦。 佟燦燦以為她害羞。 文鳳儀已經(jīng)把菜全都炒好了,“咳咳,來吃飯了?!?/br> 顧襄去吃飯,文鳳儀給她夾菜,讓她多吃點。文鳳儀又咳嗽幾聲,說:“你mama……” 顧襄看向她。 文鳳儀忐忑地問:“她來這里工作還是看你?” 顧襄回答:“主要是工作?!?/br> “哦……那她要呆幾天?” 顧襄:“還不確定。” “……那你今天睡家里嗎?” 顧襄點頭。 文鳳儀笑了笑,過了會兒又問:“你不回北京吧?” 顧襄道:“不回?!?/br> 文鳳儀這次真的笑。 顧襄安靜片刻,給她夾了一塊豆腐。 高溫天,整個房子的窗簾都盡量拉了起來。房間不開窗太悶,開了窗全是烤人的熱氣,顧襄只能呆在客廳,這里拉著紗門,比臥室要涼快。 她左手打扇,右手翻書,看著看著,眼皮漸漸合攏。 昨晚沒睡好,現(xiàn)在終于困了。顧襄躺了下來,夢中清清涼涼,微風(fēng)拂面。 她隱約聽見歌聲:“秋風(fēng)吹遍了每個村莊,他把這動人的故事傳揚,每一個村莊都含著眼淚……” 顧襄朦朦朧朧睜眼,看見了文鳳儀蒼老的臉。 文鳳儀坐在一張小板凳上,正在給她輕輕打著扇,見她醒了,文鳳儀頓了下,“睡醒了?” 顧襄小聲說:“好困?!?/br> 文鳳儀說:“那再睡會兒?!?/br> “嗯?!鳖櫹彘]上眼。 文鳳儀接著給她打扇,過了會兒,她從頭唱起,聲音極輕,像是哄孩子入睡:“牛兒還在山坡吃草,放牛的卻不知道哪兒去了……” 顧襄再次入夢。 一覺醒來,電也來了。 她捂嘴打了一個哈欠,起身說:“奶奶,我出去一趟?!?/br> 文鳳儀在廚房回道:“哦,別太晚回來,晚飯快做好了?!?/br> “我很快回來?!?/br> 顧襄拿上錢包,去附近藥店買了一點川貝,又去水果店里買了幾只梨子。 回家后,她在廚房忙到八點多,趕在文鳳儀睡前讓她吃上了甜品。 文鳳儀年老胃口小,她只吃下了一半,剩下的被她鄭重地放進(jìn)了冰箱,留到明天再吃。 等文鳳儀進(jìn)了房間,顧襄才收到高勁的消息。 高勁:“我到家了?!?/br> 顧襄拿上鑰匙,走樓梯上去。高勁給她開門。 顧襄一進(jìn)屋,先打量高勁的臉。 似乎看不出傷痕,她睜大眼:“你化妝了?” 高勁咳嗽幾聲,摸摸臉頰:“看得出來?” “當(dāng)然?!鳖櫹謇滤氖?,“你哪來的化妝品?” 高勁說:“昨晚跟姑媽拿的?!?/br> 顧襄也不問高勁怎么跟人解釋化妝的事,她讓高勁去卸妝。 高勁問:“卸妝?” 顧襄:“你昨晚沒卸妝嗎?” 高勁說:“我用洗面奶洗了臉?!?/br> 顧襄讓他等一會兒,她匆匆下樓,把自己的化妝包拿了上來。 顧襄把卸妝水到化妝棉上,給高勁擦臉。柔軟的棉布輕輕刮過,高勁說:“真講究。” 顧襄說:“當(dāng)然,要不然會傷害皮膚?!?/br> 高勁喉嚨有點癢,他又咳嗽幾聲,說:“你皮膚很好?!?/br> 顧襄道:“我有做保養(yǎng)。”她擦完高勁的臉,探了探他的額頭。 高勁問:“有熱度嗎?” “好像沒有?!鳖櫹艴久迹笆悄峭硭匕逯鴽隽藛??” “不知道。過幾天就會好了?!?/br> 高勁是醫(yī)生,她不用擔(dān)心。顧襄收好卸妝水,讓他去洗臉。等高勁把臉洗干凈了,顧襄摸摸他臉上的淤青。 沒有幾天時間,這顯然是退不下去的。 “沒事?!备邉庞H親她的手心。 “那我先回去了?” “嗯?!?/br> 今天沒有晚安吻,高勁怕感冒傳染給顧襄。 顧襄回到樓下,洗漱過后,回房間看書。不多久,她拿出一疊照片。 這些都是高勁特意為她沖洗的照片,她一張一張細(xì)看,嘴角上揚。 每一張她都已經(jīng)看過很多遍,她從不知道一張圖能百看不厭。 顧襄聽了下時間,快十一點了,睡前她把杯子拿回廚房。 正準(zhǔn)備回去,她忽然聽見天花板上一陣重物落地的巨響。 她愣了下,回房間發(fā)給高勁一條微信。等了十幾秒,沒有回復(fù)。 她又撥通他的電話,響了一陣,沒人接聽。 顧襄換下拖鞋,跑到了樓上。她敲著門,叫他:“高勁,高勁!” 沒人開。 她正要再叫,門忽然開了。 “高勁!”顧襄抓住他的手臂。 高勁面色潮紅,小腿上還有醬油,他躲開咳嗽了幾下,“怎么上來了?” 顧襄:“我聽到你上面有響聲,打你電話你又不接?!?/br> “我開了振動?!备邉呕謴?fù)了一下,摸摸她的頭,“我沒事,就是拿水杯的時候不小心掃到了幾個調(diào)料瓶?!?/br> 他精神實在是不好,顧襄問:“你真沒事?” “我像有事嗎?” 顧襄點頭:“像?!?/br> 高勁:“……” 顧襄想了想:“你等會兒,我馬上上來。” 高勁聽見樓梯間里噠噠噠的腳步聲極快遠(yuǎn)去,他守在門口,等了沒幾分鐘,又聽到噠噠噠的腳步聲極快的靠近。 他彎著嘴角,看見顧襄捧著什么東西,微微喘氣,停在他面前。 她今天已經(jīng)跑上跑下好幾趟,都是為了他。 顧襄說:“怎么站門口,進(jìn)去吧。我給你做川貝燉雪梨?!?/br> “川貝燉雪梨?” “嗯,我上次感冒,奶奶就給我燉了,我吃三回就好了?!?/br> 高勁像是第一次聽說:“是嗎?!?/br> 顧襄走到廚房里,準(zhǔn)備切梨子,高勁問:“你會不會燉?” 顧襄說:“會,我剛才給奶奶燉過了,她也感冒了。” 高勁看著她切梨,去核,放冰糖,再把小包的川貝倒進(jìn)梨子中間。 顧襄接好一鍋水,把小碗放到蒸架上,擰開燃?xì)庠?,火苗倏地竄起。 她腰上一緊,緊接著頭頂變沉。 高勁下巴擱在她頭頂,緊緊箍著她。過了會兒,鍋中水蒸氣冒出,他吻了吻顧襄的頭頂。 顧襄調(diào)成小火,輕聲道:“一個小時后就能吃了?!?/br> “嗯。” 三更半夜吃了一碗川貝燉雪梨,第二天清早,高勁感覺自己已經(jīng)恢復(fù)健康。 他開著大門,聽見樓道里的腳步聲,心臟像被小手捏了捏,又酥又麻。 顧襄再次拎著化妝包出現(xiàn),高勁老實坐好。 片刻后,遮瑕完畢,高勁問:“你mama今天有沒有時間?” “她很忙,今天也約了人,你有事?” “我該正式請她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