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么嚴厲或者嚴肅的樣子，哪怕帶著一副近視眼鏡，樣子也十分溫和親切。

女士看到余綃就伸出了手：“我是白發(fā)達，很高興認識您。”

“白發(fā)達？”這名字讓余綃直接給愣住。這絕逼是父母和孩子有多大仇系列吧？不對，作為妖精的話，名字不都是自己起的嗎？

白女士微微一笑：“當然，您也可以叫我阿曼達。當初和先生一起剛修煉成精的時候，還不識字，聽說人家說什么興旺發(fā)達，直接就取了這個名字。我先生叫白興旺，是個游泳教練?！?/br>
“哦……”余綃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表現(xiàn)才算合適，小會議室里，自己作為一個新嫩半鮫人，單獨面對這么一位連洋名都有的本土妖怪前輩，他有點小忐忑，“不知道您的原形是？”

“您不用這么客氣。我是中華白海豚精?！?/br>
第44章妖精的地盤

中華白海豚，那是有水中大熊貓之稱的超珍惜物種！身為半鮫人的余綃，完全沒有作為傳說中生物的自覺，眼睛亮閃閃地看著白發(fā)達。他只看過圖片的中華白海豚，還沒見過活的，還是成精了的中華白海豚!

不知道雇傭一頭國家一級保護動物，需要開多少工資才合適？他已經(jīng)窮到要去貸款了，可是好舍不得中華白海豚……

待遇問題是重點。余綃在把公司的現(xiàn)狀介紹了一下，又看過白發(fā)達的個人履歷之后，和白發(fā)達一起，將公司未來發(fā)展需要的人員和組織結(jié)構(gòu)大致討論了一番，最后終于談到薪酬問題。

白發(fā)達給自己的薪水開得一點都不高：“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自己的薪水是公司年凈利潤的15％?！?/br>
余綃在內(nèi)心扒拉了一下算盤，一邊高喊撿了大便宜，一邊厚道地反對：“不行，這樣太少了?！卑装l(fā)達的履歷，之前都是在跨國集團當職業(yè)經(jīng)理人。原本他只是以為杰利會推薦他一個人力資源部經(jīng)理，沒想到竟然會是一個這么牛掰的人物。在內(nèi)心里，他其實是認為人家肯定會對他一個小破公司不屑一顧的。人家能愿意過來面試，恐怕都已經(jīng)是看在大家都是妖精的面子上了，沒想到竟然還真的能談成？

白發(fā)達推了推眼鏡，笑了笑說道：“不少。公司的規(guī)模會不斷擴大。另外，我還有兩個附加條款。”

“您請說?！庇嘟嬒氲搅植嫉钠孔?。身為妖精被迫在人類社會討生活，一定有著種種艱難。大家都是妖精，能幫忙的他一定幫，不需要人家給自己當廉價勞動力，就算白前輩能給自己當個顧問，都已經(jīng)是他賺到了。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女兒，不過她還不能變成人形。如今的水域環(huán)境越來越糟糕，對她的健康是一大威脅。很抱歉，在來之前我特意去您所在的漁村考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那邊的海域非常干凈。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在我給公司工作的年限內(nèi)，能夠讓我的女兒在漁村的海域內(nèi)生活?！痹谡勂鹱约旱呐畠旱臅r候，海豚精就和普通的mama一樣。

余綃完全能夠理解這種憂心。人類社會的毒奶粉已經(jīng)讓無數(shù)人神經(jīng)緊繃，讓自家孩子泡在毒藥里，那根本就不是一個母親能夠容忍的事情。只是：“隨便游啊，那兒又不是誰家的地盤。是要我跟村子里的漁船打招呼么？”

白發(fā)達喝了一口水：“不，恐怕您并不清楚。余家灣那兒是您的地盤，像我們這樣的短暫停留或者路過還可以，如果想長期逗留，必須得到您的同意?！?/br>
其實余綃很早就發(fā)現(xiàn)了，妖精前輩們對待他的態(tài)度都非常恭敬，甚至是尊敬。他明明只是個后天形成沒幾多久的半妖。海獺女士所說的海中霸主的傳說，或許能夠說明一些問題。但她說的也只是西方的海洋世界，他現(xiàn)在是在東方，而且鮫人和人魚是不是一回事情還兩說。

在東方的鮫人傳說里，鮫人的特點一：會哭，哭了就會變珍珠；特點二：會織布，特產(chǎn)鮫綃；特點三：鮫人的油特別耐燒，宰了放墓道里做長明燈。

他偷偷哭過，眼淚還是眼淚。他名字雖然叫綃，但是只會一點基礎(chǔ)的手工，織布？織布機都不知道誰家還有。長明燈什么的，他還沒活夠。

余綃向前輩請教了這個問題。

白發(fā)達輕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樣子就像是自家的長輩：“你還是一條小魚，怪不得還不明白。在西方，人魚曾經(jīng)建立的國家，直接統(tǒng)治了西方的大部分水域。在我們東方，鮫人的地位盡管和西方的人魚不同，但也曾經(jīng)有過自己的國家，甚至和人類社會建立了貿(mào)易往來，這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要做到這一點，首先得保證武力上不輸人?！?/br>
鮫人，實際上是非常兇殘的生物，只是后來由于種種原因，才逐漸消失。

“其實在鮫人鼎盛時期，鮫人和人類通婚很頻繁。鮫人不僅占據(jù)著大量的海島，還在沿海地區(qū)聚居。您所在的余家村，應(yīng)該就是其中的一支鮫人的定居點，或者說是他們后裔的聚居處。”

余綃跟聽故事一樣：“您的意思是，我們村子里全都是鮫人？”多稀奇啊，原來他們村子里竟然全都不是人，至少不是純粹的人。

白發(fā)達又摸了摸他的腦袋：“當然不是。事實上到了現(xiàn)代，能夠保留下來的鮫人血脈非常非常稀少，應(yīng)該說能夠保存下來，并且還擁有像您一樣濃郁的血脈，才是值得驚訝的事情。”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余綃想了想，點頭：“好吧。關(guān)于您的第二個要求呢？”

“另外一個是關(guān)于我的丈夫白興旺。我希望他能夠在您的漁家樂里工作，他是游泳教練，您只要包食宿就可以了。另外，他有些抑郁癥，希望您能看住他。”白發(fā)達說得很鄭重。

余綃也很鄭重地回應(yīng)：“看住他？”

“他時常會想不開，跑去海灘上擱淺?！卑装l(fā)達提起自己的先生也是一臉無奈。對于普通的海豚來說，擱淺是要命的事情；碰到好心人的話，還能被送回海洋；另外被捕獲送動物園水族館還不算是最糟糕的，直接被弄死的也不少。

但是對于他們成了精的海豚來說，根本就不存在擱淺的問題。哪怕原形被卡住了，變成人形用兩條腿走回海里也好，走到陸地上也沒問題。

“心理問題我恐怕沒辦法幫忙。不過如果只是把擱淺的海豚拖到海里面，我還是能做到的?！庇嘟嬘X得海豚精玩擱淺，更可能是某種……興趣愛好？而且白發(fā)達既然知道他想開漁家樂，說明也是真的調(diào)查過了，對漁村的現(xiàn)狀很了解。不知道她有沒有見到索菲亞？

“那就多麻煩您了?！卑装l(fā)達非?？蜌?。兩人約定了次日上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