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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撞出好大一片聲響。碎石嘩啦嘩啦。江原面不改色地重新蒙上眼。“天干物燥,山間易引雷起火,晏峰主要當心。”晏齊似笑非笑,狐貍眼便瞇起來:“你提醒的對?!闭f罷微笑地看著揪著他袖子擋頭的江原,“現(xiàn)在能離我有三尺遠么?”江原:“……”若無其事地松開護身法寶,默默退后了兩步。晏齊看著他:“你為何要蒙眼?”“眼疾?!?/br>“我觀你耳聰目明——”江原不急不躁:“峰主不知,有疾在眼和有疾在心,是一個道理。我這個人,生來怪異。若見了好看的人,便容易激動。若一激動,便要發(fā)電。我怕電著峰主,故要蒙眼。”云行哈哈大笑:“如此荒誕不經(jīng)之言,晏峰主怕是要打死你。”“不,他收我進門了?!?/br>“咳咳咳——”云行被嗆到了。江原一本正經(jīng):“他說如此誠實的人,世上不多見。既能在他面前蒙上眼,自立自愛。想必在寶貝面前亦能守住心。他很放心我在這里。”云行:“……”就這樣?江原道:“不然呢?你是懷疑晏峰主的眼光?還是覺得我在放屁,晏峰主根本不足以在我面前被雷劈上一劈?”“……”這兩個問題哪個答錯了都不對,云行很謹慎。江原微微一笑:“我的問題解決了,我們是不是該解決一下昆侖玉鳳彩雕的問題?”他將這個話原樣拋給了云行,“到時那么多雙眼看著,沒有玉鳳藏酒,怎么和連宗主交待,和清溪峰交待,和無情宗交待?”不錯。云行道:“那只能如實秉告宗主了。”但江原叫住了他。“說不定有別的辦法呢?”云行道:“能有什么辦法,你給我變一尊出來?”江原道:“你又沒問我?!?/br>云行眼神微動,這意思是問了就有戲?“那我問你?!彼纱嗟?,“眼下這昆侖玉鳳彩雕酒器天下只有一尊,已碎在你手中。三花大會當前,你能變一尊一模一樣的出來?”“不能。”江原坦然道,“我又不會仙術。”作者有話要說: 云行(逐漸暴躁):那你讓我問個屁啊!☆、巧鳳難為就在云行差點按捺不住滾在舌尖的粗鄙之語時。江原卻忽然又說:“但我長了手。”這回云行沒隨便接話,他吃過虧,也長了記性,只冷眼看著江原還能再說什么。長手怎么了,誰沒長手嗎?江原見云行不開口,也沒有再和云行廢話長手的意思。因為有的人,長了眼卻瞎,長了心卻是狼心狗肺,還有的人——長了耳朵等于聾的,長了腦子等于沒有。所以江原直接拿實際行動告訴云行。他取過地上一塊小樹枝,指尖繞過一柄匕首開始削。云行原本不以為然,漸漸在木屑中變了眼神。他先看到一塊木頭,隨后木頭有了形狀,最后它有頭有尾,成了一只鳥。外形雖粗糙,形態(tài)卻憨厚可掬。江原將那木頭雕的鳥遞給云行。這就是他說的長了手。“不才雕功尚可?!?/br>云行:“……”他以為花兩個月的時間夠他了解江原,結果今天才一會兒功夫就知道三件事。江原不是真的瞎,他這雙手除了掃地還會木雕,不但不沉默寡言還能把你氣死。云行忽然有些懷疑人生。所以晏齊知不知道江原不是省油的燈反而很耗電?他接過這仿佛下一秒就能飛走的木鳥。這可不但是好。短短幾粒香灰的時間能將這長細易斷的樹枝雕成如此模樣,技藝可謂是出神入化。但雕功再好,三花大會也近在眼前。有個事云行起碼還是確信的。他斷然道:“你來不及?!?/br>“是來不及,趕一趕勉強還湊和。師兄帶我上岳仞峰長臉面,我便幫你一把?!边@會兒江原反而貼心起來,“你若信我,我必讓你有所交待?!?/br>突然熱情必有鬼。就沖著之前的言行舉止,江原在云行那的信譽已經(jīng)跌了兩成。云行皺著眉:“還是算了?!?/br>江原道:“你不信?”當然不信。云行剛要回答,忽然間瞥到江原神色。方才那道雷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渾身骨頭不知為什么就又開始劈里啪啦作痛起來。他立馬肅然。“信,我信。”昆侖玉鳳彩雕一直是清溪峰保管,不假手于人。它既是用來貯存靈酒,這酒自然也由清溪峰的弟子來經(jīng)手。這是個規(guī)矩,晏齊責任范疇的事。伏龍嶺和清溪峰劃得很清,誰也不管誰,出了事都自己負責。東西壞在云行手上,就算到時候懲戒的是江原,云行也難逃其責。受了懲戒是小,到時候誤了三花大會,叫那幫見鬼的客人看笑話,失了無情宗臉面才是大。骨頭發(fā)疼的云行一琢磨,那就死馬當作活馬醫(yī)吧,看在江原這三月來,一直勤勤懇懇只在所屬院落做著雜事,從未逾矩半分的份上,姑且就信他一回。“你想好了,如今和峰主認罰,最多換個貯酒靈器。但若到期你說的交待卻交待不出來。可不只是換個貯酒靈器那般簡單?!痹菩泻喡缘溃翱峙履阋獡Q個地方呆了。”江原側過頭。“伏龍嶺那樣的地方,想必你是不會想去的?!?/br>云行走上前,輕聲說:“猛獸橫行,噬蟻穿心而過,叫人千瘡百孔,卻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惶惶中度過余生。”江原:“……哦。”真可怕啊。云行高深莫測,話挺狠的,看著還挺像那么回事,有幾分無情宗不識人間煙火的風范。如果不是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負在身后,留心著沒碰到江原半分的話。——大概是骨頭犯痛心有余悸吧。江原淡定地拍了拍身上的灰,看著云行駕著金輪馬車往岳仞峰而去。岳仞峰在綿延的山脈中尤為突出。直挺挺像一柄豎立的匕首,直沖云霄,險峻萬分。這里確實是只有世外之人才能到達的地方了。怪不得都說無情宗易守難攻。這么一根山柱子戳在那,周圍飛了些什么人,一覽無余。人在空中有如活靶子,豈非指哪打哪。玄洲大陸曾經(jīng)包括現(xiàn)在,排名前十的,半數(shù)都在上面。排名前十中,無情宗四個當家占了半壁江山,剩下闊手擲千金的淮南王成沅君,蝴蝶谷金非池,藥王孫璽各占一隅。數(shù)來數(shù)去,是不是只有七個?剩下三個,一個被劃去了名字,一個死了,剩下一個身在西域魔城,西域魔城和中原大陸互不往來,往來就只有一頓打,就算他強過天際,當然也不能堂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