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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白晚樓在一處的時間,別說和薛燦比,甚至連云行都比不上。可是恍然之間,當(dāng)白晚樓離開之時,江原才發(fā)覺有的人就是不自覺地叫你上了心。先是有些不忍心,再是有些掛心,最后你只要見到他開心,心中就也很高興。如果別人同江原渡氣,江原一定將人打出去。但白晚樓同他做這件事,江原只覺得心里歡喜。薛燦道:“你說喜歡他,是因為他長的好看?那倘若日后你見到更好看的人,你是不是也會喜歡上別人?你喜歡他又能喜歡多久?”江原肯定道:“我雖然不知道,我為什么喜歡他。但我一定不會喜歡別人?!?/br>倘若如今關(guān)在云頂臺,又同江原吃住在一處,每日在那發(fā)呆,卻固執(zhí)地一定要等他回來的人是個丑八怪同樣叫白晚樓,或許江原也會喜歡。可見雖然白晚樓好看,但江原喜歡他,卻不只是因為他長得如何了。真心喜歡一個人時,就不會在乎對方的容貌的。江原道:“也許等你遇到一個人,叫你放不下時,你就會懂了。只是你現(xiàn)在問我的問題,我也不能回答你?!?/br>喜歡就是喜歡,有什么理由呢。換了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有時候差一點都不行的,就像他同薛燦永遠(yuǎn)只能是朋友,但他對白晚樓,不論是這一回見,下一回見,但只要見了面,想必心中都是不同。真心喜歡一個人,會沁在骨血中,刻在心上,哪怕挖心抽血,也不會改變。“我只是有個問題,一直不明白。我同你認(rèn)識十多年,救你的是我,陪你的是我,即便是這樣,你卻對一個只見了幾面的人,說什么喜歡——”薛燦說到此處,沉默了一下,方說,“也罷。只是我再問你一句話。你還記得我們怎么認(rèn)識的么?!?/br>聽薛燦提及過往,江原一時有些心軟。他道:“我也早就回答過你,我沒有忘記?!?/br>就比如說,雖不曾提,但年幼時,江原這條命,還是薛燦撿回來的。江原替白晚樓分解心神時,曾同白晚樓說起年幼的事。說他曾經(jīng)被人抓了去,沒有死在牢獄之中,卻差點被渴死,最終撿回一條命,是因為有人救了他。江原一直沒有提過這個人后來如何,也沒說過是誰。但其實他一直都在。就是薛燦。那時江原逃出來,大約頭撞到了石頭,眼睛一時瞧不見,一直都像個瞎子一樣被照顧著。救了他的那個人,替他找草藥敷眼睛,又給他找水找食物,除了不說話,沒有別的毛病。江原一度以為他的‘小媳婦’是個啞巴。后來才曉得,不過是因為被他掐傷了嗓子。其實江原不需要藥治眼睛,他自己就是藥,只是時間長短,必然能好。但被人照顧的感覺還是挺好的。江原從來一個人,沒與人這樣相處過,漸漸的就從掐人脖子才肯喝水吃東西,變成自發(fā)自覺摸到山洞邊,聽那熟悉的腳步聲,等著人回來。但事與愿違,追兵沒有放過江原,有一日江原聽到的不是熟悉的腳步聲,他立即躲了起來,只聽到有人說:“那小子來的地方不是這里嗎?怎么不見人。”說著又埋怨,“讓你不要那么快動手,活著還能領(lǐng)路?!?/br>江原頓時心頭如錘重?fù)簦鬄檎鹋?。但不行,他雖震怒,卻沒有失去理智。若是貿(mào)然出去,除了送死,沒有別的好處。可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們嗎?當(dāng)然不可能。江原從不打算放過任何不需要放過的人。他蟄伏在黑暗之中,眼睛亮的像捕獵的野獸。從此江原就知道,光活下去,遠(yuǎn)遠(yuǎn)不夠。江原回了棲鳳谷,休養(yǎng)生息,拼了命一樣修行。他所學(xué)甚雜,只求好用,不求歸屬。之后有三年,他又一次出了谷。這回江原直接去了血獄。他與血獄有三個仇怨,兩次是為自己,一次便是為那個‘女娃’。就是在那里,他重新見到了薛燦。與薛燦重逢,知道他沒死,江原又有些高興,又有些失落。高興于重新見到了‘喜歡的人’,失落于,果真親眼所見,卻同心中所想并不一樣。雖然在眼瞎之時,江原曾經(jīng)對那個救了他的‘女娃娃’心生好感,可是時間流逝,江原心中便一點想法也沒有了。薛燦行事過于斟酌心計,而江原的性格很簡單,以德報德,以怨報怨。他雖出身不如何富貴,亦受過不少苦難,但從不怨天尤人。既然救命恩人沒死,仇又已報,江原對于拿西域大權(quán)沒有興趣。世上快樂的事這么多,何必一頭鉆進(jìn)執(zhí)迷不悟的迷障中。所以那時,白晚樓與他說到娶不娶妻,渡不度氣之時。江原才會說,當(dāng)然沒有。確實是實話。他同那個‘女娃’,是斷無可能。其實除卻收服西域那段歲月,他二人之間有過見面,后來一切大定,薛燦忙于事務(wù)時常奔波在外,江原又只呆在棲鳳谷中不愿出來,二人之間的交談不多,了解也不多。若一定要想起來,反而是薛燦野心勃勃利用這個打那個,利用那個牽制這個,玩得一手好伎倆,這種印象最為深刻。說來也糊涂,大約歲月過于長久,他又摔到了腦袋,江原只記得,他們應(yīng)當(dāng)很親密,可往細(xì)了想,其實他們中間大約有很長一段時間似乎是不見面的,若果真十分親密,又怎么會久到江原都快忘記薛燦小時候是什么模樣呢?倒只有眼瞎之時,那雙手在額上的觸感,叫江原念念不忘。但事到如今,江原當(dāng)然不會同薛燦說,你來摸摸我,好叫他懷個舊。想想便難以忍受。年頭初醒的時候,江原無事可做,便想起從前往事來,想到那段過往,略微有些遺憾和失望,因他覺得,薛燦還當(dāng)啞巴的時候,并不像是這樣性情的人。若是這樣性情的人,又怎么會白白救他,害自己受牢獄之災(zāi)。但救命恩情不可忘,江原是當(dāng)薛燦朋友。所以江原一心想還薛燦人情,不僅僅只是因為這次忘憂丹的事,更是連帶著之前的情分,一道包含在內(nèi)的。沉默在他們中間蔓延開來。須臾薛燦道:“好吧??磥砟阋研娜缗褪?。”江原退后兩步,便見薛燦跳下樹來。薛燦這個人,眉目清朗,笑起來其實很有感染力,對得起燦這個字。想來江原初見薛燦,便覺得對方笑起來是不錯的。薛燦笑道:“我雖再三勸了,卻也是無用功。若我一定要勸阻你,你反而生我氣。你找到了喜歡的人,我理當(dāng)祝福你,與他白頭偕老,生死與共?!?/br>作者有話要說:沒發(fā)生時。瓜眾:我覺得你們在一起了。正在進(jìn)行時。瓜眾:我覺得你就是喜歡他的。現(xiàn)在完成時。江原:謝謝你們啊我們在一起了。瓜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