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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手指捏著瓶身,一手用力旋開蓋子,倒出來兩粒白色藥丸,藥丸被裝在瓶蓋里遞給易承戚。而于澤左手還捏著白色藥瓶,那瓶身上什么標簽都沒有貼——這正是宋妍后來給易承戚買來的新藥。考慮到易承戚沒有告訴身邊人自己的病,為了保護隱私,防止無意間透露,宋妍把瓶身的標記全部去掉了之后,才將藥交給易承戚。原本易承戚是自己按照時間準時到點吃藥的。但因為和于澤同居之后,兩人飲食起居幾乎都是一起的,他并不能每次晚上都趁著于澤不在臥室里的時候吃藥。最近的一次,就是三天前。當天晚上,他吃藥就正好被于澤撞見了。易承戚原本是看著于澤進了浴室,才摸出藥瓶準備吃藥的,沒想到他剛剛倒出一粒藥丸,還沒吞,于澤突然就從浴室里轉出來——他沒拿內(nèi)褲,所以出來拿衣服。于澤出來的那一刻,兩人的動作都頓住了。于澤站在浴室門口,手扶著門框,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愣怔,黑色的眼眸盯著易承戚手里的圓形藥瓶,看了十幾秒,眼神沉沉,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而易承戚被他這眼神看的當即心口一滯。那一剎那,他在說與不說之間猶豫著,他該做什么樣的選擇?但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實話——也許是害怕,也許是發(fā)生的太突然,時機真的不合適。他心慌意亂中下意識脫口而出:“這是治怕黑的藥?!闭f完,他內(nèi)心冷靜了一下,語氣自然平順不少,繼續(xù)跟于澤解釋道:“我不是有黑暗恐懼癥嗎,所以就買了點藥來吃?!?/br>于澤聽完,他也沒說話,手松開門框,快步走過來,臉色一時有點嚴肅,看了易承戚一眼。易承戚被他看的心里揣揣的,既不知道于澤是不是看出來什么不對,也不知道于澤接下來開口會說什么。心慌意亂中,他只好略微低著頭,避開于澤視線,盯著藥瓶。經(jīng)脈明晰的手指死死捏著瓶身,就像掐住了命運的喉嚨的手,生怕手里的東西被人搶走,繼而發(fā)現(xiàn)其中的秘密。“哥哥,生病了吃藥是應該的,”然而,出乎預料,于澤并沒有伸手去拿易承戚手里的藥瓶。他抓住桌邊靠墻倒扣放置的杯子,對易承戚說:“但是,哥哥你得喝點水,不要這么干吞,會難受的?!?/br>說完,于澤就轉身,去了客廳。“……習慣了。”易承戚驟然噓出一口氣,胸腔微微內(nèi)收,剛剛用力攥緊的手指也松了松力道,命運的喉嚨得到了喘息。他看著于澤端著杯子出去倒水的背影,微微舔了一下此前因為緊張而變得干燥的嘴唇。于澤重新進屋,把水遞給他,照顧他吃藥后,才拿了衣服又進了浴室。所以,關于易承戚吃藥的事,就這么輕易的被于澤接受了。易承戚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愈加不安和愧疚起來。易承戚原先回國的時候是一周吃一次藥,這次換藥后,提高頻率,改為了隔三天一次。今晚,于澤洗澡比較早,出來正好到點,所以于澤剛剛直接出去倒了一杯水進來,就是要盯著易承戚吃藥。此刻,于澤把水端給他。易承戚接過杯子,看著透明玻璃杯,燈光穿透水體折射出來段段粼光,晃在他手上。他的心也像這光一樣上下起伏,他想著,到底應該什么時候跟于澤說呢,拖得久了,后面于澤會不會以為自己故意騙他,要是到時候,他不理自己了怎么辦?但是不拖,現(xiàn)在就說的話,萬一他立馬就不理自己了呢?這個問題,暫時易承戚還沒想出來結果,什么是合適的時間,他不知道,于澤會怎么樣,他也不敢猜,所以到最后還是不敢貿(mào)然開口。“哥哥?”于澤察覺易承戚此刻的態(tài)度怪怪的,神情飄忽,疑惑地問。“嗯?”易承戚醒悟過來,忙端起杯子,恢復正常,把藥往嘴里一扔,吞了之后,緊跟著喝了兩口水,咽下去才說:“我是不喜歡吃藥啦,好苦的?!?/br>易承戚借此掩飾自己,說完,又喝了幾口水。于澤聽了這話,沉默一下,又出去客廳。回來時,他手里拿了一罐糖。坐在床頭,從糖罐里摸出來一顆粉紅色的糖,遞給易承戚:“吃顆糖就好了。”易承戚不知道于澤什么時候買了新的糖,而且還是之前的牌子。看著滿滿一罐都是粉色的草莓糖。“這糖?”易承戚接過來,一時好奇,問于澤,“跟我之前吃的是一個牌子啊?”于澤點頭,面色微微不自在,摸了下鼻尖,解釋說:“嗯,姜合前兩天去法國了,我讓他幫忙帶的?!?/br>易承戚其實并沒多想,他借著吃糖的事,掩蓋過了自己吃藥的心虛,顧不上去思考于澤買糖的事。于澤照顧易承戚吃完藥之后,兩人就安分的躺好,正式準備睡覺了。臨睡前,易承戚突然想起來,他還有一件事要問。他靠在于澤懷里,側過身,仰頭,貼著于澤的下巴,問于澤:“關于羅倍,你覺得我們該怎么處理他才好?他有沒有什么小把柄?”熱熱的呼吸打在于澤下巴上又傳回來,易承戚小小的抿了抿嘴唇。“我沒有他的小把柄?!庇跐杀е壮衅荩峙闹壮衅莸暮蟊?,側臉靠過去,貼著易承戚的耳朵,眼神晦暗的看著墻,低沉的說:“哥哥不用去管他,先好好睡覺吧?!?/br>“不行?!币壮衅菰谒麘牙镟止玖艘痪?,反駁道,“怎么能不管呢,就這么放過他,那他不是白欺負你了,以后再來怎么辦?你沒有把柄也沒關系,那我們就去找理娛,讓理娛處理他。說到底這些還是理娛的問題,當初的合同也是他們騙你的,后來給你接戲也是糊弄你,你不能就這么一直干吃虧吧,總要他們補償補償,就先告?zhèn)€名譽誹謗之類的好了?!?/br>“嗯,”于澤的眼神轉暗,聲音更低沉了點,湊在易承戚耳邊啞啞的說:“哥哥,快睡吧,別想這么多了,不然,你再說下去,待會我又忍不住了?!闭f著他腿還往易承戚腿側靠了靠,那里是熱燙燙的。“我......我睡了,你別動?!币壮衅荼凰舶畎畹臉幼咏o嚇到了,趕緊閉眼不說話,他不想今晚還要被煎。易承戚不再說話,于澤抱著他,也沒再繼續(xù)動。過了一會,藥物起作用之后,易承戚很快就犯困的睡著了。易承戚睡著后,于澤頭微微后仰,在昏暗的燈光下,仔細地凝視易承戚的臉龐。易承戚的五官端正,睡熟后面龐溫柔不已,跟當初醉酒后一樣,睡夢中嘴角似乎也帶著輕微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