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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一來是怕我失信,二來當(dāng)初魔教一事,他已經(jīng)做了一回叛徒,只不過朝廷是贏家,所以他風(fēng)風(fēng)光光當(dāng)上武林盟主,而如今再棄朝廷改投大雪山,留下這背信棄義的名聲,可是大大的不利?!?/br>他這么一說,掌柜的更加憂心:“那先生為何還要去赴約?”趙昔笑道:“當(dāng)初讓你派人送去的那封信里,有治他頑癥的方子,他只要找人驗過此方無毒,還能緩解他的病癥,便肯信我的話了。至于背信棄義,世人對輸家才有背信棄義一說,成者為王,區(qū)區(qū)流言蜚語,有何壓不住的?”他見掌柜仍舊愁容不減,便道:“你若擔(dān)心宋繹,不如就把他留在客棧,我一人前去即可?!?/br>掌柜的苦笑道:“且不說我等有沒有這個本事,公子看重先生更重于自己的性命,又怎么會讓先生只身入險境呢?”趙昔愣了愣,有些好笑道:“看重我更甚于自己的性命?我竟不知你們是這么想的?!?/br>掌柜的一躬身道:“我知道公子與先生多年相識,有許多道不明的糾葛。半年前魔教在京城一鬧,二公子趁機(jī)借鎮(zhèn)壓之功,向皇帝要了武林盟主的封賞,看似是奪了盟主之位,實則公子在此之前,就已將武林盟大權(quán)讓出,只留了我們這一支,專為了尋找先生?!?/br>趙昔垂眼沉默不語。掌柜的道:“找到先生后,先生不肯留在公子身邊,隨昆廷的人去了關(guān)外,公子命我們查出與巫心海棠相克之物,日夜兼程去了碧血潭。我等雖不懂草藥醫(yī)理,卻也知道碧血潭的毒蛇蛇膽,是要人性命的東西?!?/br>“我等既受了公子的恩惠,又是公子一手培養(yǎng),同和客棧上下,乃至遍布京城的眼線,只要公子命令一日不改,我等就護(hù)先生一日周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br>趙昔半夜醒來,感覺到兩只手指搭在他腕上,正在輸送內(nèi)力。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甚至連呼吸都不曾變,等著那人的內(nèi)力在他體內(nèi)走過一個小周天,將附著在經(jīng)絡(luò)上的寒意驅(qū)走。趙昔的手心漸漸溫?zé)?,而同時,搭在他腕上的手指漸漸冰涼。直到最后一絲內(nèi)力撤走,趙昔在心里舒了口氣,對方松開手指,而后,將手掌貼上他的掌心。十指相扣。宋繹就這樣扣著他的手,靠在床沿睡著了。趙昔反倒睜著眼,直至天光熹微,才勉強睡去。三日后,夜色如水,趙昔和宋繹如約在花樓的雅間等候。鼎爐里的香從點上慢慢燃到底,趙昔坐在屋中,聽著門外歡聲笑語。始終無人進(jìn)門。趙昔嘆了口氣道:“看來我失算了?!?/br>他起身。忽然窗棱格子上“喀拉”一響。手腕立刻被宋繹抓住,帶到身后。眨眼間,窗戶被人從中一劈,三四個黑影破窗而入。第73章不繹宋繹抽出長劍,黑影道:“奉皇上之命捉拿叛黨,這附近已都是大內(nèi)的人,爾等還不束手就擒?”宋繹神情藏在面具之下,張口說了一個字:“來?!?/br>那四人對望一眼,分兩對向宋繹和趙昔撲來。趙昔一杯冷茶端在手里,此刻向鼎爐中燃盡的煙灰一潑。宋繹用劍在他身前一擋,以一敵四。那四人武功也在一流高手之列,但朝廷馴養(yǎng)的鷹犬,雖說訓(xùn)練有素,對付貴族官員和普通百姓綽綽有余,但要是和高手過招,那可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更何況趙昔早有準(zhǔn)備。鼎爐里的香灰被那茶水一澆,不知為何,竟然幽幽升起一股冷香,醉人心脾。那四個大內(nèi)高手被宋繹的劍逼得連身都近不了,正要放訊號讓同僚來相助,忽然腳底一軟,身體里升騰起燥熱之意。而后頭暈眼澀,連掙扎都不能掙扎一下,就被放倒在地上。趙昔等他們在地上神智昏昏,翻滾囈語之時,便對宋繹道:“我猜這花樓里也有他們的人,我們便換了這些人的衣裳,作金蟬脫殼之計?!?/br>宋繹點點頭,起手將地上的人劈昏,扒了衣服鞋襪,套在身上。又將他們自己的外衫脫了,穿到昏迷之人身上。兩人便裝作朝廷鷹犬的模樣,亦如他們蒙了面,扶著所謂“叛黨”離開了雅間。樓下大堂里圍作一桌的幾個“客人”見他們出來,立刻站起身,那老鴇連忙迎上去道:“幾位爺是怎么了?莫不是這幾個姑娘不合心意?咱們樓里還有更好的……”那幾人被她攔住,正要把她推開,又有花娘擁上來抱住手臂道:“爺別走呀,再喝一杯……”趙昔兩人趁他們被女子纏住,快步向門外走去,可惜動作一大,便露了破綻,只聽背后一聲斷喝:“截住他們!”眼看著離出門外只一步,那被纏住的幾人之首一腳踹開身邊女子,手一揚,一枚袖箭便破風(fēng)而來!此人比他的手下老道許多,一眼看出趙昔身無武功,那枚短箭瞅準(zhǔn)了兩人身形錯開之際,直直向著趙昔的背心而去。宋繹要用劍揮擋已是來不及,居然運起內(nèi)力憑空一抓,將那袖箭生生截下了!那些人顯然也沒料到他能空手接箭,一時竟愣住了。宋繹接了箭后,又仿佛信手向后一擲,可這袖箭轉(zhuǎn)瞬間便穿透了那甩箭之人的頭顱。鮮血噴灑,登時堂中大亂。宋繹就在此時,把作偽裝用的人往旁一丟,帶起趙昔的腰出了門外,將他扶到自己背上,躍上房頂,片刻不停地往前趕。趙昔只覺夜風(fēng)吹過,聽到宋繹的呼吸漸漸急促。他雖是個大男人,但以宋繹的武功,即便有他這個負(fù)累,也不至于氣息不穩(wěn)。必定是那箭上有毒。他等胡同的繁華聲響遠(yuǎn)去,便按住宋繹的肩膀道:“放我下來,我看看你的手?!?/br>宋繹停了停,在經(jīng)過暗巷時低聲道:“回去再看?!?/br>趙昔用力抓著他的肩膀道:“回去就晚了!”兩人便躲進(jìn)昏暗的小巷里,好在趙昔失明過一段時間,雖然巷子漆黑,但他借著月光,勉強能看清宋繹的手傷。那短箭的箭身立了無數(shù)的鐵刺,又淬了毒,乍一看宋繹的手簡直鮮血淋漓,一塊好rou都沒有了。趙昔抿緊了嘴唇,飛快地用匕首割下一塊里衣的碎布,把那些黑紫色的血液擦去。等傷口完完全全顯露出來后,宋繹的整個手掌都變成了暗紫色。趙昔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手在抖,他捧著宋繹的手掌,低下頭,打算用最簡單的辦法,先把毒素吸出來一些再上藥。宋繹攔住他的嘴唇道:“別?!?/br>趙昔的聲音很低,但幾乎是在吼了:“這是你的手!你拿劍的手……”他少年時的無數(shù)個清晨,站在樹林里看宋繹練劍,那只手就好像是仙人所賜,無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