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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站,買了一張開往鄰國的硬臥車票?;疖囀昼姾缶烷_了,車輪軋過鐵軌發(fā)出單調規(guī)律的“哐當哐當”的聲音,康筠仰面躺在臥鋪上,枕著雙手,往昔的零碎片段不受控制地涌入腦海。沒多久暮□□臨,車內的光線暗下來,康筠深深呼出一口氣,坐起身來,透過車窗向外望去?;疖囈呀?jīng)離開層巒起伏的山區(qū),目之所及千里平曠,遙遠的地平線上,一輪碩大的血紅色的落日緩緩下沉。康筠去餐車買了晚餐,草草用完,掏出手機。被他設置成靜音的手機上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和一條短信,短信是顧珞琛發(fā)來的,只有簡短的兩個字:“在哪?”他心里升起一絲暖意,想了想,點了收藏,然后關機,回到臥鋪上躺下,盡量調整呼吸,慢慢沉入了夢鄉(xiāng)。他再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天光大亮,廣播中溫柔的女聲用英語和當?shù)氐恼Z言輪流播報到站地點,下車的旅客紛紛拖著行李下車,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雙手插兜,跟在其他旅客后面下了車。初升的朝陽灑遍大地,從印度洋吹來的潮濕的空氣拂過耳畔,雙腳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康筠的心中竟然難以想象地平靜。作者有話要說:捉蟲~~~第22章往事。這個更靠近海洋的炎熱國度,有他全部的過去,不堪的、痛苦的、驚險的、熱血沸騰的,得到、失去,罪惡、善良。他以為他再次回來,會難過痛苦或者心潮澎湃,但是沒有。康筠打車去了西郊墓園,在墓園門口買了兩束白菊花,踏著青石板路,一直走到墓園的盡頭,在松柏環(huán)繞的矮山丘下,兩座并排的不起眼的墓碑前停了下來。左側的墓碑上簡單刻著Jeffrey’sFinalRestingPce(Jeffrey的長眠之所),照片上的金發(fā)年輕人笑得很燦爛,右側墓碑沒有照片,只刻著一個名字——TheDireWolf??刁迯澫卵?,把一束花端端正正地放在墓前,另外一束隨手丟在旁邊,然后靠著墓碑坐下來。他在墓碑前坐了許久。太陽已經(jīng)從東方移到西方,暮色沉沉地壓下來,他微微側頭,看著照片上那個永遠笑得燦爛的年輕人,眼中含淚,唇角帶笑,輕聲道:“Jeffrey,mydear,IthoughtIwouldnevereback.Iback.IthoughtIwouldneverbehappyagain.But,Imetacharmingman.So……(Jeffrey,親愛的,我曾經(jīng)以為我再也不會回來了,可是我回來了。我曾經(jīng)以為我再也不可能開心快樂了,但是,我遇到了一個迷人的男人。所以……)”康筠低頭笑了一下,換成了中文:“所以人這一輩子,必然是要做一些和自己的預期相悖的事情吧。你說是不是?”他說著慢慢跪坐起來,彎腰在照片上輕輕吻了一記,然后站直身體,微微側身,手指在DireWolf凹下去的刻痕中輕輕劃過。最后一抹余暉消失在天際,天徹底暗下來,康筠轉身順著臺階慢慢往下走,一抬頭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不遠處,懷里捧著一束白色的百合花,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是顧珞琛。天知道顧珞琛又在他身上哪里裝了GPS,似乎無論他逃到哪里,顧珞琛都能迅速逮到他??刁拊?jīng)覺得困擾,但是現(xiàn)在卻讓覺得踏實而溫暖,他狹長眼眸微彎,唇角帶上了一抹壓抑不住的笑意,腳步輕快地走過去,給了顧珞琛一個大大的擁抱,不含情欲和挑逗的,純粹的男人之間的擁抱。顧珞琛也沒有說話,只是用力回抱著他,過了一會兒拍拍他的背,在他耳邊輕聲道:“等我一會兒?!闭f著松開他,快步走到目前,將花放下,然后退后兩步,對著墓碑三鞠躬,之后轉身對康筠說:“走吧?!?/br>顧珞琛的車就停在墓園外,顯然是開車趕過來的。上車之后,顧珞琛遞過一袋面包和一盒牛奶:“先墊墊肚子,一會兒帶你去吃飯?!?/br>康筠接過來,卻沒有打開,只是抬頭看著他笑了一下:“那兩座墓碑,其中一座里面,埋的是我?!?/br>“嗯,我知道?!?/br>顧珞琛側身抱了他一下,發(fā)動車子,沉默上路。郊外的公路兩旁沒有路燈,四周黑黢黢的,唯有車燈照亮前面的一小片路面。不知什么時候起風了,周圍安靜得只能聽到極輕的發(fā)動機的聲音、車輪碾過的地面的聲音伴著風過林海的沙沙聲,仿佛整個整個世界只剩下這一座‘孤島’和他們兩個人。不知怎么的,康筠突然有種訴說的欲望,他無意識地捏著手中裝面包的紙袋,低頭輕聲道:“另外一座墓里——你看見的,就是照片上那個笑得像個傻子的——埋的是我最好的兄弟,也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決心和他一起走下去的人?!?/br>康筠的聲音很低,有時候幾乎要湮滅在發(fā)動機和嗚嗚的風聲里,顧珞琛側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康筠似乎也并不需要別人的回應,甚至并不需要有人聽清,他仿佛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他就像是一朵來自日光之國的向日葵,又明亮又燦爛,卻為了我留在這個一年365天陰冷潮濕不見天日的國度。他和我說外面的世界,各地的風土人情,教我那些教科書上學得到和學不到的知識,為人處世、西藥、毒品、計算機、各式槍械、移動靶、擒拿、格斗、搏擊……全是他教我的,以前我只會用刀,抹脖子戳心口,還有撩陰……”說到這兒,他想起那次被顧珞琛逼急了,一樣使了撩陰腳,很輕很輕地笑了一下,但笑容還沒到眼角就散了:“其實很早很早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喜歡我。可是他到死都不知道,我對他也不是沒有感覺的?!?/br>顧珞琛的眼皮極輕極輕地顫了一下:“為什么不說?”康筠似乎沒料到顧珞琛會開口,他仿佛被驚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間的茫然,片刻后才笑了起來:“Honey,你知道我以前的身份……朝不保夕,和陰暗、罪惡和死亡為伴,我怎么忍心拉他下來……況且比起愛情,我更相信欲望,因為它是真實的。我曾經(jīng)為了讓他知難而退,做過很多……傷害他的事情,但他一直沒有離開。后來我想,既然他肯為了我留在陰暗里,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為了他掙扎著離開這片沼澤,和他一起奔向陽光。這種想法幾乎和罌粟一樣,有著致命的誘惑,所以我不著痕跡地收縮勢力,兩年前,我終于下定決心詐死隱退,和他一起環(huán)游世界,再去他的故鄉(xiāng),我想看看極光是不是像他說的那么絢麗,鋪天蓋地的雪花有多美,北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