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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我?guī)拙湟擦T了,但不能紅口白牙攀誣我。我那里可任憑太太去查,若真有罪證,我便自請下堂。” 王夫人深深看她:“好,好,真是我的好侄女?!?/br> 鳳姐兒扶著肚子輕聲道:“老太太慈悲,在家宴上先揭破這些事,明日再請了族里的耆老,已然是給太太和咱們王家留了體面。想必舅舅若知道您的所作所為,也是要動怒的?!?/br> 王夫人氣的胸膛起伏:當(dāng)日她出力促成賈璉跟鳳姐兒的婚事,是希望榮國府內(nèi)有個幫手,結(jié)果現(xiàn)在,這個侄女居然用王家來倒逼她! -- 次日清晨,賈珍還在某位姨娘的溫柔鄉(xiāng)做夢時,賈璉便到了。 賈珍跟他一貫隨意,請了他進(jìn)來后,才讓姨娘服侍洗漱,抽空問道:“這一大早的你就趕了來是為了什么?莫不是老婆孩子熱炕頭守不住了?” 自從這次鳳姐兒有孕,賈璉又接了造房子的差事,很久沒有跟賈珍出去鬼混了。 賈珍這人,還有一點點殘存的良心:畢竟鳳姐兒幾個月前剛幫他料理了秦可卿的后事,他也不好鳳姐兒大著肚子,他轉(zhuǎn)頭就拉賈璉往勾欄楚館去。 這會子賈璉一早來找他,他就以為賈璉是憋狠了。 賈璉直接道:“珍大哥哥,寧國府為長,如今敬老爺已經(jīng)出家做神仙去了,你就是咱們賈家的族長。我們榮國府分家,老太太讓我親自來請你?!?/br> 話音剛落,賈珍口里含著“咕嘟咕嘟”漱口的鹽水就噴了眼前姨娘一頭一臉。 他聲音發(fā)飄:“什么?分家?” -- 天空中飄著細(xì)碎的雪花。 鴛鴦穿了一件兒藕荷色的襖裙,外罩著月白底灰鼠皮小坎肩,一路踩著雪花回到榮慶堂。 周眀薇正坐在外間默寫一張藥方,見了她就笑道:“你怎么回來了?外院不是在分家嗎?你不陪著老太太?” 鴛鴦搓搓手捂了捂涼涼的面頰:“都差不多了了,只剩下垂死掙扎的撲騰,老太太就讓我回來了。說是今天府里難免亂成一鍋粥,下人也都沒心思做活,讓我看看林姑娘這邊,吃用別委屈著才好?!?/br> 這時里間的墨染云容也都出來,忙給鴛鴦上了熱茶。 黛玉正在里面聽葛嬤嬤講課。 如今宮規(guī)大面上的東西她都學(xué)了個大概,葛嬤嬤開始講起了細(xì)節(jié),今日在講的就是賞賜:各個等級的太監(jiān)宮女要給多少銀子,初次打賞跟常日打賞的區(qū)別,哪幾處宮里的宮人要多加三分,更有些從前立過功或是格外有體面的太監(jiān)宮女,不能與旁人一樣看待。 無數(shù)宮女太監(jiān)的人名從葛嬤嬤口中蹦出來,饒是黛玉,都不免有些眼睛冒圈圈。 直到講課告一段落,黛玉才見到了鴛鴦。 彼時鴛鴦已經(jīng)吃了三塊栗子糕了。 葛嬤嬤借故往外頭訓(xùn)小丫鬟們?nèi)チ恕侨司?,黛玉每次去正堂,或者鴛鴦來傳話,葛嬤嬤都會借故避開。 這是人家親人之間的秘密,她到底不是賈家也不是林家的下人,該避開的時候避開,彼此都舒服。 “前頭的事兒都完了?”黛玉關(guān)切問道,主要是關(guān)心母親,怕她勞心。 鴛鴦點頭:“大致都完了,剩下的就是算細(xì)賬,然后還要分送些東西給今日前來的耆老們?;旧犀F(xiàn)在前頭就只剩下二太太在哭了?!?/br> 煮熟的鴨子飛了。 賈敏一通cao作,簡直是扼住王氏命運的喉嚨,讓她把之前貪的都吐了出來。 鴛鴦笑瞇瞇道:“上回老太太不是跟姑娘說起,您京中的地和莊子少了些嗎?今日正好從二太太手里收回幾處好的來,老太太說,到時候都給姑娘?!?/br> 黛玉反而搖頭:“大舅舅一家豈能同意?算了,別叫她老人家為難?!?/br> 鴛鴦便道:“姑娘放心,老太太說了,過幾日大老爺就會請著求著姑娘收下這些田產(chǎn)鋪子。” 黛玉心中一動,忽然想起辛泓承最近的一封信。 于是抬眼看向鴛鴦:“所以并不是分完家就算了是嗎?” 鴛鴦點頭:“嗯,老鼠拉鐵鍬,大頭在后頭,姑娘等著繼續(xù)看戲收錢就行?!?/br> -- 晚間,王夫人躺在床上喝藥。 元春親自在榻旁服侍,對母親又怨懟又心疼。 今日賈珍和賈家諸位老人到了后,起初都是勸賈母別分家的。俗話說家和萬事興,突然分家,傳出去也不好聽啊。 可當(dāng)王夫人種種罪狀都鋪開來時,這些人聲音就小了。 賈珍直接閉嘴不說話了:雖然這些罪名在他看來不算什么,他自己干的比這多多了,但藏在暗中跟被人扒拉出來是不一樣的。何況看著賈赦興奮的表情,沒準(zhǔn)這是榮國府兩房自己起火內(nèi)訌,賈珍可不想白填在里面受夾板氣,何況他又是一貫跟賈璉更親近。 只剩下兩個在名義上是賈代善叔叔輩的老人家,苦口婆心繼續(xù)勸賈母,大意是晚輩糊涂犯了錯可以教導(dǎo)嘛,不要一棍子打死。聽說二房太太管家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 但當(dāng)賈敏開始對王夫人的嫁妝,發(fā)現(xiàn)其侵占榮國府原本幾處豐厚產(chǎn)業(yè)后,這兩位老人家也就當(dāng)場閉嘴了。 這管家倒是管出個賊來,監(jiān)守自盜何其方便。 至此,替二房和王氏說話的人就全部消聲,分家才成定局。 等家產(chǎn)分完,賈赦賈政各自在單子上蓋上私章,簽上字,從此再不是兩房而是兩家。 王夫人下午就暈過去一回,如今晚上還得喝兩碗藥。 元春心里苦不堪言,不由落下淚來。 王夫人看女兒哭的可憐,夫君更是惱怒之下自己病了也不肯來探望,拉著元春也哭道:“這半年到底是撞了什么邪,我們二房就沒有一天好日子!” 見元春仍舊嗚嗚咽咽,王夫人勉強(qiáng)打起精神道:“咱們一時也不會搬出去,你放心,母親必先給你把親事說定?!?/br> 分家分的突然,總不能立刻讓二房打包全家離開。 賈赦故作大方道:“二弟,咱們兩家最后一起過個年吧,等過完年你再搬也不遲,以后記得常上門做客啊?!?/br> 看似大方,其實是怕賈政不搬出去仍舊賴在榮國府住著,索性將時間都給他劃定了。 賈政氣的冒煙。 王夫人勸女兒:“到底父母在就分家,不是什么光彩事,他們也未必會滿京城宣揚去。何況鬧大了你舅舅也不會袖手旁觀?!?/br> 王夫人猜的沒錯,這件事賈赦確實沒有想鬧大,但有人鬧大了。 -- 兩日后朝上,徐家出面狀告榮國府包攬訴訟盤剝放貸等罪。 徐家作為二皇子妃的娘家,出面告發(fā)四皇子妃的母家,其實是很微妙的,不得不讓人聯(lián)想到太子之爭。 不過,要是旁人狀告賈家,還有挑釁四皇子之嫌,可徐家告就完全沒問題了。 因為人家徐大人正好是御史,本職工作就是監(jiān)察和告狀的,這不正好撞上人家的專業(yè)了嗎! 其中包攬訴訟更是牽扯出王子騰與史家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