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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br> 黛玉就不開口了,只是立在原地露出標(biāo)準(zhǔn)的微笑臉。 橫豎今日來都來了,甄貴太妃是長輩,受兩句陰陰陽陽的話在所難免。但甄貴太妃也有所顧忌,上有太后壓著不敢逾越,下有瑞王爺將來說不得還要在辛泓承手底下過日子,自然也不會撕破臉。 頂多就是借此摸一摸黛玉的性情,以圖來日捏住錯處,也讓黛玉經(jīng)歷一番護(hù)不住下人的丟臉。 當(dāng)面絕不會把黛玉怎么樣。 果然甄貴太妃說完這句話,見黛玉毫無反應(yīng),便如夢初醒似的:“太子妃還站著呢,快坐吧。你這孩子年輕靦腆——本宮上了年紀(jì)絮絮叨叨的,你很該自己坐就是,何必一直站著呢?!?/br> 黛玉從善如流,在下首第一個座位坐下來。 見到甄貴太妃,她忽然想起了甄然。 于是接下來的半個時辰里,黛玉宛如甄然附體,笑容得體禮儀完美,卻沉默寡言,不問絕對不開口。 甄貴太妃有意冷場震懾她,于是接下來也不說話只是不停的看黛玉。 黛玉恍若不知,就坦然的坐著,甚至借著袖子的掩映,還將自己的手帕打了個梅花結(jié)打發(fā)時間。如果甄貴太妃目光盯住三秒以上,她就報以笑不露齒的微笑,有時候還點點頭。 甄貴太妃:…… 她實在等不到黛玉開口,看著地上的西洋立鐘滴滴答答走過,腹內(nèi)就不由生氣:她給太子妃下了帖子,滿宮里都長眼看著,她也不能留黛玉太久,難道就這樣干坐著? 終是自己先開了口:“本宮常日寂寞,想尋個晚輩說說話,誰知太子妃竟是個寡言慧心的脾性,跟本宮素日聽聞的不同?!?/br> 這樣明褒暗貶,黛玉全然做個聽不懂的模樣,接收明褒,放棄暗貶,笑容依著規(guī)矩擴(kuò)大了三分,情真意切道:“多謝娘娘夸獎?!?/br> 甄貴太妃眼睛微微一棱:“只是在長輩面前也這樣話少,知道的說太子妃寡言,不知道的還以為太子妃瞧不上我這位長輩,眼里沒人呢?!?/br> 黛玉就收了方才的笑容,將那三分表情換成了凝重和誠惶誠恐:“娘娘言重了?!?/br> 然后又閉上了嘴。 甄貴太妃感到了一種久違的熟悉感,只是一時想不起怎么回事。 -- 當(dāng)日周菱點評過甄然的表現(xiàn):“你說她失禮吧,也沒有,旁人夸她會笑,旁人說個新鮮事她會適當(dāng)做出驚訝,但那些表情又都明明白白透著假意,而且是那種擺明了我不怕你看出來我假笑,我就是在敷衍你,你最好離我遠(yuǎn)點這樣的表情,真是個古怪的人!” 黛玉覺得很適合這個場合。 甄貴太妃尚且沒琢磨出,從前從哪里見過這樣“拙劣”地演技,就見掌宮太監(jiān)急匆匆走進(jìn)來,甚至顧不得黛玉在,就貼在貴太妃耳邊說了幾句話,拿了一封信出來。 黛玉垂首做渾然不知入定狀態(tài)。 只聽“哐啷”一聲,甄貴太妃驟然起身,甚至將桌上擺的一盤貢橘打翻在地,一只橘子咕嚕嚕滾到黛玉腳下。 黛玉看看腳下的橘子,又看看自己旁邊空空如也的高幾:說是請她喝茶,甄貴太妃卻是連茶也不曾讓人給她上一杯,不過也好,黛玉也不敢喝外面的東西。 甄貴太妃根本顧不上黛玉了,直接往內(nèi)室走,還是身邊的嬤嬤對黛玉歉然道:“太子妃娘娘,貴太妃有些急事,來日再請了娘娘來喝茶吧?!?/br> 順口說完,這位嬤嬤也看到了光禿禿什么茶點都沒有的高幾,老臉也不由漲紅了一下。 黛玉倒是恍若不見如常告退。 這位嬤嬤親自送出宮,看著黛玉窈窕的背影,心道:這位太子妃娘娘倒是個沉得住氣的人物。 -- 出了宮門,小蘿就忍不住疑惑道:“娘娘,甄貴太妃在宮里待了幾十年,什么事能讓她大驚失色?方才話才開頭呢。” 可憐的葛主事還沒有被提起,還不曾在這場對話里擁有姓名,對話就結(jié)束了。 黛玉搖了搖頭,卻不著急:“若是大事,咱們很快也會知道的?!?/br> 果然,剛回到重華宮,王中就親自來回黛玉,說是殿下不能回來用午膳,只怕晚膳也懸了。 前朝出了大事,南安郡王和甄家打了敗仗。 具體什么情況王中也說不清,黛玉便叫他回去了,又將周眀薇剛送來的新做的薄荷糖和秋梨膏給王中裝了一荷包:“秋日天燥,晨起還聽他咳嗽來著,這些糖叫他無事含上一顆?!?/br> 王中連忙點頭哈腰地應(yīng)了。 小蘿便叫了個小宮女去,讓小廚房撤了那道太子要吃的炙羊rou。屋里墨染替黛玉摘了頭上的丹鳳鑲南珠顫枝金步搖:“怪不得甄貴太妃變了臉色,原來是甄家出了事?!?/br> 黛玉卻微微蹙眉,有些擔(dān)心起甄然來,她記得,甄然之父是跟南安郡王一起往浙江一帶海域與外邦打交道去了。聽說甄然也跟著去了,不知是否安全。 -- 明正宮。 宣合帝很生氣,圍著屋子走了兩圈:“無能!愚蠢!有眼無珠!” 除辛泓承外,吏部兵部的官員都因天子發(fā)怒而跪了下去。 宣合帝這一年過得跌宕起伏,尤其是這兩個月來:兒子大婚喜悅的眼淚還沒落完,皇后就差點被人毒死,好容易皇后救過來卻又自請退居,讓他變成了孤家寡人。 因而皇上最近只愿意聽好消息:譬如什么天降神鹿,這就能證明他治下御國并無大錯,亦能給兒子臉上增添光彩。 畢竟太子冊封后,如果國內(nèi)出了什么重大天災(zāi)人禍,難免要讓新任太子的名聲蒙上一層陰影。 好在老天爺還算給他這個真龍?zhí)熳用孀?,今年夏季雨水充沛,然而黃河卻沒有泛濫,只有幾處報了小小的水患,都在可控范圍內(nèi)。而雨水既然好,等到了秋天,收成就不錯,戶部昨日剛報賬,今年可謂是糧食豐年,預(yù)計年底各省的稅收也能不錯,不至于像災(zāi)年一樣,都上折子哭窮,欠著國家的賬。 宣合帝見民生安康,就轉(zhuǎn)過頭來關(guān)注邊境,希望他們今年也不要搞什么幺蛾子。 幾處不穩(wěn)的邊境,今年還真都穩(wěn)了。 西北是楊皇后的母家所控,聽說皇后遇鴆退居,從上至下緊張的不得了,一邊打發(fā)人進(jìn)京探問,一邊用心穩(wěn)固西北軍情,生怕叫皇上處置了。 北疆倒是每年秋日都會有北蠻入境搶劫,今年周將軍亦是想著朝中儲位相關(guān)的大事多,他的女兒又嫁給了安王,便生怕被抓了典型。于是也格外用心,將北蠻攆出去不說,還親自帶著人在邊境各縣來回巡視,寧愿格外辛苦,也要今年過個好年。 福建更不用說,昌遠(yuǎn)侯自然不會打自己外孫子的臉面,說句不好聽的,福建那邊真有戰(zhàn)事,他也要鋌而走險,死死壓著不捅到京城來。 于是宣合帝見四海升平,國泰民安,就頗為滿意。 甚至還開始暢想今年過年,千官肅事,萬國朝宗的盛景。 可惜美夢還沒做兩天,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