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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九澤看著楊博文漸漸清醒的眼,聽著對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這句話,瞳孔,在那一瞬間不自然的收縮。“紀伯倫:只有愛和死可改變萬事萬物。”如果說之前的那句話,段九澤還能勉強說服自己是幻聽,或者是巧合,那么這一次,就是完全的震驚。從昨晚接觸開始就沒說一句話的人,突然之間說出了這樣一句話,甚至剛好就是這樣具有代表性的一句話,段九澤沒法說這是一個巧合。段九澤一點點坐起身來,視線卻一直沒有放過楊博文,他沉聲問道:“你是誰?!?/br>楊博文也隨著段九澤的動作,平靜的坐起來,簡單明了的回道:“楊博文?!?/br>說完,又伸出一只手,指了指段九澤:“段九澤。”第25章第25章段九澤用力的抓住楊博文指著自己心口的那只手,一雙眼,危險的瞇起:“你是誰?!?/br>楊博文沉默著,沒有回答。冬日里,清晨的空氣,似乎也隨著兩人的氛圍,有了那么一絲涼意,直到楊博文再開口道:“澤澤?!?/br>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段九澤承認,自己幾乎無法繼續(xù)思考。因為這個名字太久遠了,已經(jīng)是上上一個世界的名字了,卻在此刻突然聽到。“叮叮咚——”手機鈴聲的突然響起,打斷了兩人之間詭異的對話。來電顯示是林川——段九澤在這個世界的同事,也是好友。“小九,你是約了文倩還是怎么著?怎么人一大早就來找你了?”段九澤看著相對而坐的楊博文,平靜的回復:“沒有?!?/br>“不是,人找你找不到,直接找到我這兒來了是怎么一回事?她說是找你,但是又不見她自己給你打電話,誒?你是把人拉黑了還是咋的?”“沒有。”“那文倩在我這兒咋辦?我……”“我有事,先掛了?!?/br>段九澤掛了電話,卻沒有再繼續(xù)問楊博文,反而是微微沉下眼,獨自思索著什么。方才林川的電話提醒了段九澤,提醒了他一個一直以來都忽略了的事實:每一個世界幾乎都會有林川他們的存在,每一個。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事實,但是之前的世界里,一直尋找線索的段九澤卻沒有在意過。從猜測自己能不斷重生的那一刻,段九澤便理所當然的從自己的角度出發(fā),以為一直不斷重生的人是自己,所以自己理所當然的擁有每一個世界的記憶。但是,如果每一個世界重生的人并不是自己呢?段九澤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到了,但又是確實可能存在的事實。不是段九澤重生,那么可能是楊博文重生,或者林川,或者文倩,又或者其他的誰。但是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帶著每一個世界的記憶不斷活著的段九澤,在這些世界里,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一個帶著記憶的NPC?一個幫著主角不斷以某種方式重生的配角?還是如同段九澤看待楊博文那般,是一個重要的,找到真實的線索?段九澤幾乎算得上是慌亂的逃走,在這個冬日的清晨,連外套都來不及披上,就這樣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洗漱間,開著水龍頭,不斷的用冷水潑自己的臉,企圖用這樣笨拙的方法,讓自己冷靜一些。因為段九澤方才所想,已經(jīng)超出了他對自己的設定,或者說,超出了段九澤一直以來的想象和認知。段九澤一直認真的活著,理智的分析一切,積極地追尋真實,為的,是找到真實,弄清楚不斷活著的原因。可是到底什么是真實?段九澤已經(jīng)無法辨別了。雙臂撐著洗漱的臺子,任憑冷水嘩啦啦的流下,段九澤抬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這眉,這眼,這鼻,這唇,哪一樣不真實?“澤澤。”不知何時,楊博文站在了洗漱間的門口,他依然那么平靜,就用那樣平和的聲音喊著段九澤某一個世界的小名。段九澤閉上眼,嘴唇顫抖著,似乎要說什么,卻沒有吐出一個字。“澤澤?!?/br>“別叫我。”段九澤低低的說出一句話,驀然睜開眼,看著鏡子里折射出的楊博文的身形,冷聲道:“帶上身份證,去機場?!?/br>冷而又冷的越過楊博文,段九澤進到臥室,準備換了衣服,按照原計劃去機場。段九澤想,自己可能是想得太多了??墒菦]關系,不是還劃出了一種法子,是可能接近真實的嗎?自己都還沒帶著楊博文去機場,還沒確認這最后一個接近真實的可能,怎么就能放棄呢?就算楊博文,甚至是林川他們才是主角又怎么樣?即便所謂的主角記得所有世界又怎么樣?難道沒有人想離開這個不斷重復的世界嗎?難道沒有人想尋找真實嗎?既然有相同的目的,那么不管這個重復的世界為誰而生,都和他段九澤沒有太大干系,他只需要按照自己原定的步驟,找出真實就可以。眼里的迷茫和些微的脆弱似乎漸漸褪去,段九澤堅定著眼神,走出臥室,拿了一套衣服給楊博文,然后便去了玄關換鞋。楊博文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安靜的按照段九澤所愿,換了衣服和鞋子,帶著身份證,準備和段九澤一起去機場。去機場的路上,兩人誰也沒有說話。楊博文任由段九澤主導著,買票,過安檢,登機。除了在段九澤選擇目的地的時候,楊博文多投了一眼,其余時間,基本都是目不斜視的任由段九澤拉著。而段九澤一直用力的抓著楊博文的手,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走的哪一步,會生出白霧,會不見楊博文的身影。所以他要牢牢抓住楊博文的手,牢牢的抓住,走向真實的線索。對于兩個男人間的牽手,偶爾也會有人投來好奇的眼神,但是因為牽手的兩人,氛圍實在太過奇怪——其中一人像是嚴肅著赴死,另一人仿佛平靜的無所留戀——所以看過一眼,也就收回了目光。直到兩人坐在座位上,直到飛機起飛,直到飛機降落,直到最后走出機場,一切,都沒有任何改變。周圍的旅客來來往往的路過兩人身旁,偶爾帶著歡聲笑語,嬉笑怒罵,仿佛是真實對段九澤無知幼稚的堅持的無情嘲笑。——帶著楊博文一起登上飛機,也不行嗎?段九澤看著湛藍的天空,一點點的閉上雙眼。——還是說,因為自己不是最重要的那個人,所以尋找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