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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眼,看著無邊無際的白云,又轉身,回到了那架飛機之中。調笑盒子里的小人時,段九澤分明覺得很有意思,但當那玩具小人再次變回玩具后,一切,似乎再次回歸于無趣。段九澤能夠想象,盒子里的小段,內心里,是怎樣的驚異與惱恨。因為這個世界上,有段九澤,卻沒有盒子里楊博文的存在。以前沒有,以后也不會有。而盒子里的世界,一旦自己叫停,就連小段也不復存在。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點。段九澤抬起頭,看著白云之上的那片天,卻沒有再看到那雙茶色的眸子。身體感覺不到疲倦,無須睡眠,心卻疲憊無比。段九澤走回艙內,經過那對生死關頭依然雙手緊握的情侶,越過抱著孩子的年輕母親,避過茫然無助的小孩子,回到自己座位上,打算假寐一會兒——雖然身體并沒有疲累的感覺。就在段九澤剛剛閉上眼的時候,一種類似于物件兒落地的聲音傳來。猛地睜開眼,段九澤迅速的掃了一圈,看著飛機上的一切。視線放低,仔細尋找地上的東西,尋找,可能是剛才掉落在地的物件兒。一個精致的胸針?段九澤撿起胸針,又從不同高度放手,靜聽胸針落地的聲音。但是不是。灑落開來的水果硬糖,落到角落的櫻桃發(fā)卡,被人踩踏過的壞掉的手串……沒有一個聲音是段九澤之前聽到的聲音。久尋未果,段九澤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幻聽。畢竟這個空間的一切都是靜止的,除了段九澤身上的一切,除了那個神奇的玩具盒子,沒有任何人或者東西是流動的。或許……自己真的是幻聽了。段九澤想,一個人待久了,可能是會出現(xiàn)這些幻覺的。說不定下一刻,他就和盒子里的小段一樣,掉落到某個或現(xiàn)實,或虛幻的世界了。躺在白云之上,段九澤再也沒有第一次躺上去的那種奇異興奮感了。一眼不錯的看著天空之上的天空,段九澤期待著很久之前出現(xiàn)過的那雙茶色眸子再一次出現(xiàn)。第一次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段九澤完完全全是震驚,什么都沒來得及反應,那雙眼睛就又消失了。那之后,無論段九澤怎樣望眼欲穿,都未再見到。整個人攤平了躺在白云之上攤久了,段九澤還是決定去艙內軟軟的座椅上躺躺。起身……起身?起不來?。?/br>段九澤瞪大了雙眼,卻依舊紋絲不動。反而是越發(fā)清晰的感覺到了身體內力量的迅速流失。“咔嚓——”再一次聽到聲音,段九澤躺在白云之上,內心里充滿了不可置信的慌張。那聲音,絕對不是幻聽!并且,那聲音,是在整個空間內的,而不是段九澤第一次聽到聲音時,以為的物件兒落地的單聲。直直的盯著天空之上的天空,段九澤直覺能從那個地方觀察到什么——僅有一次出現(xiàn)過的茶色眸子便是在那兒出現(xiàn)的。“嘰里呱啦啦啦”???段九澤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但是語言,卻仿佛是另一種語言,不是中文,不是英語,也不是阿拉伯語……段九澤喜歡聽小語種歌曲,各種小語種歌曲,不說上萬,幾千首還是有聽過的,但是剛剛的語言,卻完全不是段九澤聽過的,任何一種語言。“喜歡……國……于21世紀……”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似乎是在努力翻譯什么,但是語不成句,段九澤很難聽懂這是在說什么。一直盯著上方的視線慢慢變得模糊,眼皮重逾千鈞,段九澤完全沒有力氣保持睜開的狀態(tài),干脆放任自流,閉著眼當養(yǎng)神。“喜歡澤活著,嘰里呱啦國家不再,嘰里呱啦置于27世紀嘰里呱啦博文。嘰里呱啦啦啦啦。”博文?楊博文?!楊博文不是自己在那個A4大小的盒子里,設想的一個虛幻人物嗎?剛剛那個人說的博文又是什么意思?同一名字?段九澤努力將自己的意識集中起來,仔細聽對方說的什么,但是除了那一堆聽不懂的語言,段九澤沒有再聽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不知道過了多久,段九澤的聽覺似乎也在慢慢退化的時候,聽到天空之上的天空再次傳來聲音,只是這次的聲音比較蒼老。“嘰里呱啦?!?/br>“誰?”對方先是激動的說了一段話,用的是段九澤聽不懂的語言。過了一會兒,才以一種非常慢的語速,用段九澤熟悉的語言,語序顛倒的說了一段話。段九澤簡單理順了那段話,大意如下——首先,因為學生的失誤,而將儲神器摔壞這件事,作為老師,我代學生說聲抱歉。其次,因為儲神器太過古老,很多細節(jié)也有損壞,剛才試著翻譯了一下儲神器上面附著的古文字,但是不夠全面,請見諒。最后,因為能力有限,即便我們小心翼翼的修繕,也無法確保修繕的結果。如果數(shù)據(jù)遺失,可能你就無法再醒過來。或者,醒過來,也不再是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的你?!?/br>段九澤耐心聽完后,只有一個感覺:蒙圈。按照那個聲音的主人所言,段九澤所在這個空間,是一個什么……儲神器?什么叫數(shù)據(jù)遺失,可能就無法再醒來?或者醒來不再是這個狀態(tài)的自己?“儲神器?”“這個是二十七世紀的古老科技,能將人的精神,通過數(shù)據(jù)形式進行壓縮,儲存在這個固定的空間。具體緣由,因為文物實在太過稀少,且多有損壞,很難知曉?!?/br>“你們現(xiàn)在是處于什么年代?”段九澤將所剩無幾的力量積攢著,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完整的話,就聽到對方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請說慢一些?!?/br>……段九澤是真沒什么力氣了,最終,氣若游絲的說了兩個字:“年代?!?/br>“現(xiàn)在是3499年。儲神器是我們重要的研究項目,請放心,我們……”后面還有什么,段九澤已經完全聽不見了。只是在完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段九澤忽然想起了一張照片——那是盒子里的小段在某個世界看到的,他和楊博文的照片。照片上的楊博文,還是大學新生,站在大學的正門前,與段九澤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