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琛忽然后悔問剛剛的那些話。“抱歉，我不知道……”

“沒事，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蹦骂R笑笑，“其實現(xiàn)在怕選東西的毛病也是那時候留下的。因為我那時候不愛說話，也不合群，身體又比別人差。所以每次有什么禮物啊福利的，新衣服或者什么，都是別人先拿走了，給我剩下一份。久了我就習(xí)慣了當(dāng)最后一個，因為沒得選嘛，現(xiàn)在讓我去選點什么我倒不習(xí)慣?！?/br>
歐琛聽著他云淡風(fēng)輕地說著往事，心里一疼，手不自覺地攬住了穆頡的肩膀，輕輕抱住了他。

自己也還沉浸在回憶里沒來得及回過神的穆頡：“……歐總？”

“突然想抱抱你?！睔W琛順手摸了摸他頭發(fā)，“可憐見的。”

“噗……”穆頡原本還有點唏噓的心情瞬間沒了，不能說沒了，而是變成了另一重有點酸又有點暖還有點兒軟軟的的奇怪感覺。

“怎么沒人領(lǐng)養(yǎng)你呢？”歐琛仍舊抱著他，“你看起來這么乖?！?/br>
“可能是因為我那時候怕人。”穆頡說，“每次來了人，其他小朋友都搶著去外面看，但是我不敢。也可能是我那時候身體太差了，沒有人愿意領(lǐng)養(yǎng)不健康的孩子吧。”

這話說得歐琛心里更疼了，他感受不到穆頡小時候的心境，但是能想象到孤身一人不被理解的絕望。

他又抱緊了一點。

“行了歐總?！蹦骂R笑著說，“再抱下去我要斷氣了?！?/br>
歐琛只好放開他。兩個人的距離很近，氣氛也很曖昧。穆頡咳了一聲，不好意思地偏開頭，坐在床沿上。

歐琛就坐在他身邊。

“后來我長大了，上初中的時候吧?！蹦骂R說，“那會兒覺得世界對我特別不公平，還在孤兒院后邊供著的一個不知道是土地神還是什么神的地方，就許愿下輩子要當(dāng)無憂無慮的有錢人家的孩子?，F(xiàn)在想想是太幼稚了……”

“等會兒，等會兒等會兒，你再說一遍?！?/br>
穆頡：“現(xiàn)在想想真是太幼稚了……”

歐琛：“不對再前一句?！?/br>
“下輩子要當(dāng)無憂無慮的有錢人家的……”穆頡頓了頓，不敢置信地看著歐琛，“不會吧？”

第73章選擇恐懼癥〈十二〉

穆頡不信歐琛的“祈愿得以實現(xiàn)”理論，不過他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釋。

如果真是那個什么神明顯靈,不應(yīng)該讓他和歐琛徹底交換么,哪兒還帶這么換來換去的,這個什么神也太調(diào)皮了。

歐琛說想去那個什么孤兒院那兒轉(zhuǎn)轉(zhuǎn)，順便拜拜神,萬一那個神仙被他們的誠意打動，讓他們換回來也未可知。

從心理上穆頡不是很想回去。因為那個地方是他晦暗的曾經(jīng)存在過的證明，自從以前的老院長去世,他就沒有再回去過,偶爾會寄點東西。歐琛卻對那兒很執(zhí)著,提議道：“去看看嘛，萬一呢？”

穆頡看清他眼里的迫切,忽然回過味來,覺得自己不懂事。

歐琛肯定很想快點結(jié)束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所以不可能會放棄一切可能性。

“好的?！蹦骂R說,“不過我老家偏南方，那兒離B市比較遠(yuǎn),所以挑個小長假去最好?！?/br>
“我們難道不是坐飛機(jī)過去么？”歐琛問。

穆頡搖頭：“是個小城市,沒有機(jī)場,我們直接坐火車過去就行。”

歐琛還有點兒新奇。“坐多久？”

“八九個小時?！蹦骂R說,“我以前都是坐的硬座,歐總你受不了的話，我們可以坐臥鋪?！?/br>
“還是臥鋪吧?！睔W琛說，“躺著畢竟還是舒服些嘛?！?/br>
“唔?！蹦骂R想了想,“那我們還得提前買好票，買什么時候的？”

“小長假只有端午?！睔W琛拍了拍床，“一個多月，還早著呢?！?/br>
穆頡猜歐琛應(yīng)該挺著急的，沒想到歐琛比他想的還要著急點：“就這個周末吧?！?/br>
坐在回Y市的路上，穆頡看著一路上一望無際的耕田，還有一種迷茫感。

票是林秘書給買的，兩個人都在下鋪，早上八點半上車，下午五點半下車，時間剛剛好。因為不在主干線上，也不是什么節(jié)假日，所以人特別少。

歐琛上車以后就一直在抱怨信號不好，一條消息八百年都發(fā)不出去。

穆頡安撫他。“火車都是這樣的。”

話沒說完，他就看見躺在床上的歐琛正拿著手機(jī)對著他，急忙抬手擋住自己的臉。

“哎別動！”歐琛“哎”了一聲，“剛剛那個角度特別好看，可惜了?！?/br>
穆頡還是擋著臉：“我不喜歡拍照?！?/br>
“為什么??？”歐琛把拍糊的那張照片刪了，“挺上相啊。”

“就是不喜歡?！蹦骂R透過指縫看到歐琛把手機(jī)收起來了才放下手。

歐琛并不死心。他打算等穆頡睡著了再偷拍一張，或者等下次身體交換的時候再找人拍個夠本。

說起交換身體，這幾天來他和穆頡只換了一次，越來越得心應(yīng)手，已經(jīng)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直接去洗漱。

為了方便兩邊房間都放了兩個人的衣服，衛(wèi)生間也放上了兩個人的東西。成對的牙缸牙刷，兩個人的毛巾和拖鞋，每次歐琛看到這些心里就會涌上一陣滿足感。這是什么感覺呢，感覺就像，他們兩個在談戀愛一樣。

歐琛只談過一次沒留下什么太多愉快記憶的戀愛。對方也是為數(shù)不多的知道他眼睛問題的人，而且性格特別強(qiáng)。那會兒他就喜歡這種個性，不過他那時候事業(yè)在上升期，忙的事情多，和他相處的時候很少。久而久之，以前幾年積累下來的感情不足夠支持兩個人越來越火爆的脾氣和日益增多的矛盾，干脆就分了手，分手的方式也帶著滿滿的火藥味。

那是五六年前的歐琛，太混蛋，說話做事都太自我。

現(xiàn)在的歐琛很想好好珍惜這份難得的安穩(wěn)。

八九個小時看起來很久，但是一邊聊一邊看風(fēng)景的，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林秘書給訂的賓館離火車站不遠(yuǎn)，是穆頡熟悉的地方。房間是雙人間，穆頡變成歐琛的時候還問了林秘書為什么不訂兩間。林秘書聞言暗自在心里翻白眼：“不是您昨天讓我有點節(jié)儉精神訂一個雙人房就行么？”

穆頡：“……”

鬼知道歐總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天還不算太黑，由穆頡帶路去吃了一頓砂鍋飯。

“咱們什么時候去看孤兒院？”歐琛撐著桌子問，“明天么?！?/br>
“嗯，我現(xiàn)在帶你在市里轉(zhuǎn)轉(zhuǎn)?！蹦骂R抽了一張紙巾，“然后再回賓館好好休息?？梢悦矗俊?/br>
歐琛本意就在這兒，當(dāng)然沒有異議。

Y市確實是個小城，市區(qū)比一般的三線城市還要小上一點。穆頡帶著歐琛沿路走在人行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