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了。

見他回來，便吩咐人開飯。

下人擺著飯菜，老爺子問：“你前兒個，夜歇在東宮了？”

宋春景點點頭。

他既不否認(rèn)，也不解釋，可見對此很不當(dāng)一回事。

既然坦蕩至此，宋老爺也沒有再說什么，二人吃完飯，他才道：“聽說太子出了遠(yuǎn)門，你差事閑了不少，該多歇歇，我瞧著你最近有些瘦了?！?/br>
當(dāng)?shù)鶍尩目偳浦约旱暮⒆邮?，宋春景沒把這話放在心上。

但是他孝順慣了，還是鄭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br>
“晚上沒事不要出去，一是天冷，二是不安全，三是叫有心人看到，該說你結(jié)黨營私?！?/br>
這話要緊，宋春景記下了，“哪里也不去，這就回房間睡覺了?！?/br>
宋老爺點點頭，滿意的走了。

晚間。

小廝輕輕敲了敲門，輕聲道：“少爺，前院兒來了人，老爺已經(jīng)歇下了，您去看看嗎？”

宋春景迷迷糊糊的問：“誰??？閆真嗎？”

“不是，這次來人眼生，沒見過?！毙P在外沉默了，似乎去問了是誰，好一會兒才說：“是虎威將軍府的人來了?！?/br>
宋春景一機靈，醒盹了。

是啊，太子已經(jīng)出遠(yuǎn)門了。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本要去前院迎，望了望外頭的老北風(fēng)放棄了，“請人進(jìn)來吧。”

虎威將軍便裝出行，捎著小尾巴沈歡。

宋春景坐在堂椅上等，見他二人進(jìn)來，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將軍說：“沈歡?！?/br>
沈歡上前來，“咚咚咚”磕了三個頭。

又實在、又誠懇。

“噯，”宋春景哭笑不得，“快起來，地板叫你砸個窟窿?！?/br>
沈歡抬頭望了他一眼，叫了一聲，“師父。”

宋春景：“……起來吧?！?/br>
沈歡這才起身。

將軍把胡子剃干凈了，怪眼生的。

將宋春景看的一愣，“唷，您、您這是……”

將軍擺擺手，用手捂住自己下半截兒臉，“怕叫熟人看見，給你惹麻煩，咱們就著天黑，將這事悄悄辦了就可，不必張揚、不必張揚……”

“噯，您倒是實在，”宋春景沒忍住，笑了，“貴公子早晚得進(jìn)出太醫(yī)院，即便不張揚，也夠張揚了。”

“太子這不是出遠(yuǎn)門了么？”將軍跟著他笑起來。

太子不在，若是趕在這個時候大肆宣揚，又是拜師又是招搖的，難免惹怒知道實情的太子一黨。

“是啊，”宋春景低聲念了一遍，“太子不在京中了?！?/br>
沈歡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問道：“師父，今日徒兒睡哪處？”

他倒嬌憨。

宋春景：“你來的突然，也沒有給你準(zhǔn)備房間，不若今夜你先回去，等明日我找人收拾個住處出來，再接你過來?！?/br>
說到此，他猶豫片刻。

將軍往前探了探身，“宋大人有事請講。”

宋春景嘆了口氣，“其實本不必如此，沈歡長住在將軍府也住得，旁人也不敢說什么。”

“不大妥當(dāng)，”將軍搖搖頭，“既然拜師，得有個正經(jīng)拜師樣子，哪有學(xué)徒自己單住的，哪個不是鞍前馬后的替師父干活？”

宋春景哭笑不得，“我這里也沒什么活要干?！?/br>
“沒有醫(yī)學(xué)上的活計，派他洗洗衣服，做做小吃，也行，”將軍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盡管使勁兒使喚，沈歡一點都不嬌氣。”

沈歡睜大眼震驚的看了他爹一眼。

發(fā)覺宋春景在看他，他忙跟著點了點頭，“對，我什么都能干?！?/br>
來都來了，哪有回去的道理，叫人知道了，豈不是要笑話。

沈歡委委屈屈的說：“我看師父這屋子既暖和又敞亮，不如師父讓我同您擠擠，我不用睡床，躺在床下邊就行，隨便給我一床什么被子，叫我搭在身上，晚上師父若是有事可以叫我?！?/br>
其實天已經(jīng)有些晚了，宋春景一向早睡，三兩句話的功夫經(jīng)不住打了個哈欠。

將軍忙說：“宋大人快歇著，我這就回去了?！?/br>
宋春景點點頭。

也算是默認(rèn)了叫沈歡留下來。

將軍走后，沈歡有些少話，不似往常活潑。

這樣也不錯，樂得清靜。

“睡覺吧?！彼未壕胺愿廊擞直硪淮脖蛔訑R在床上。

鋪好后他率先上了床，往里外頭挪了挪，騰出來里頭半張床的地方。

沈歡見不是真的叫他睡地上，開心的爬了上去。

二人躺在床上，沈歡剛換了床，一時間睡不著，翻了兩次身。

宋春景閉著眼問道：“不習(xí)慣嗎？”

沈歡知道這師父來之不易，怕趕他走又黃了這差事，忙說：“習(xí)慣的。”

宋春景點點頭，“那就睡覺吧?！?/br>
此刻溫暖安靜，顯得這新師父平易近人許多。

沈歡想了想，猶豫道：“之前我同爹說，不會同太子爭奪什么，只一心一意輔佐他，把他當(dāng)大哥看，也不行嗎？爹把我罵了一頓，說太子冷酷無情，罵我異想天開。”

宋春景琢磨了一下太子此人，覺得將軍罵的挺對。

“你只做好自己，其他不要想，太子身份擺在外頭，少招惹總是對的?！?/br>
沈歡問：“太子是個什么樣的人？”

宋春景想了想，慢吞吞道：“……不太好說?！?/br>
沈歡還想再說，宋春景說：“快睡。”

他便頃刻間閉上了嘴。

宋春景覺得似乎是嚇到他了，便輕聲解釋了一句：“明日還要進(jìn)宮值班，睡晚了怕起不來?！?/br>
沈歡抿緊唇，小雞啄米是的點點頭。

后夜一直無話。

兩人睡覺安靜，都沒有吵到彼此。

二日一早，宋春景睜開眼，沈歡已經(jīng)起來了。

不僅起來了，還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手里頭捧上了給宋春景擦臉的毛巾和漱口水。

宋春景：“……”

“你不必這樣，”他接過毛巾，“我自己來。”

沈歡站在一旁，有些無措的看他收拾干凈自己，又一道吃了早飯。

他不敢多吃，只喝了一碗粥就放下碗，擦了擦嘴，“吃飽了?！?/br>
宋春景吃驚的看著他，想他許是想快些學(xué)點東西。

于是也放下了喝了一半的粥，“那咱們走吧。”

沈歡見他粥也沒喝完，只當(dāng)他一直等著自己，便默默記下，下次吃飯一定要快一些。

還有，今日要好好表現(xiàn)。

二次踏足太醫(yī)院。

沈歡踏實了許多。

一進(jìn)門，院判迎過來，先跟他打了個招呼，“小少爺可冷嗎？”

沈歡瞄著宋春景臉色，沒敢應(yīng)聲。

院判自討個沒趣。

摸了摸鼻子，跟宋春景說，“將軍府已經(jīng)派人來打過招呼了，就讓沈少爺坐旁邊那張桌子吧，你二人離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