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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是什么冷淡模樣,還是什么冷淡模樣。太子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半寸。“噯,”他再次張口,緩緩問道:“……疼嗎?”宋春景抬頭看他,微微一動,眼中的萬花筒便轉來轉去,積水被陽光照射的璀璨模樣。“有點。”他垂下眼睫,盯著自己裹著厚厚的手說。聞言太子更加坐立不安。他指尖磋磨兩次,才伸了出去,輕輕摸了摸那雪白繃帶。宋春景往后一躲,太子趕緊收回手,“我、我弄疼你了?”宋春景沉默不語,垂下的眼皮掩蓋住雙眸神色,因此不知在想些什么。太子低頭一看他,宋春景飛快一眨眼,毀去了上一瞬間的表情,轉而盯著窗外看。窗外枝頭殘葉凍掉,又發(fā)出新的花苞,蒼老的樹干曲折、強壯、布滿年輪的痕跡。窗臺上也非常有意思,零碎撒著幾片樹葉與落花瓣。定睛一看才認出來,是薄玉片制作,染上了顏色與紋路,栩栩如生。只一個窗邊便費盡了心思。隨意一瞥別處,也無一不是精巧細致。處處透著巧心與情趣。下一刻,太子將那薄玉片捏到手里,遞到了他眼前,“看這個呢?”他舉著手晃了晃。宋春景眼神復雜的看著他。太子將東西擱在他手里,抬了抬下巴,“送你了?!?/br>他有心調節(jié)氣氛,朝著宋春景那邊靠近了些,問道:“聽說你當年曾經為了救我扎過自己十三個窟窿眼兒,是真的嗎?”“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太子饒有興致的盯著他。宋春景面帶悔色。他先是將玉片還到太子手中,推辭道:“無功不受祿?!?/br>隨后清了清嗓子,真誠懺悔:“我情急之下假借太子威名,希望殿下不要介意。”交互間二人之間手指一觸即分,太子感受了一下那觸碰之間的黏連,然后搓了搓帶著熟悉溫度的玉片。他將小小物件翻來覆去揣摩許多遍。“不成,”他說:“我有點介意?!?/br>第38章宋春景眼神非常深刻的看了他一眼。太子說:“這樣吧,我南下缺一位隨侍太醫(yī),你點個頭,我就不計較這事了,怎么樣?”他說完,未等宋春景回答,自己就想到了之前他說過的覺得二人身份不‘平等’一事。立刻就換了一種語氣和另一種說法:“太醫(yī)院現在人手急缺,實在找不著旁人了,委屈宋太醫(yī)隨我奔波一趟,成嗎?”這話已經給了十成的面子,宋春景卻仍舊搖了搖頭。太子說:“到底為什么?”“皇后娘娘……”“別提皇后,”太子打斷他,“說實話,我不打你。”宋春景眼神復雜的看著他。遲疑間一垂眸。太子表情立刻就不對勁了,沉沉道:“又想什么搪塞人的鬼話?”宋春景一愣。過后,低頭莫名一笑,“殿下雙眼如焗?!?/br>這就是實打實的揶揄了。太子被噎了個正著,看在他是傷患的份上,沒有計較。宋春景自己張開口,“我也是為師的人,不是孑然一身,凡事也得考慮著我那小徒弟點,他正是要學東西的關鍵時期,若是我走了他怎么辦,一起帶著嗎?”“你那小徒弟,”太子清笑一聲,“你關了多少天,你那小徒弟人呢?”將軍府的花園護理的非常精心。一到春天里,每夜飛速拔高,花苞一個接一個的吹大。侍弄的仆人勤懇澆水松土,一日不敢懈。這跟小少爺喜歡擺弄花花草草有很大關系。將軍府的小少爺,宋春景的小徒弟,沈歡,哭了幾天。眼睛腫的像核桃一般。一大早起來,洗干凈臉,由將軍牽著去宋府。到了門口,沈歡停下腳步,啞巴了幾天,終于開了口:“爹,你在這處等我?!?/br>將軍半蹲下身,掏出自己抓著冰袋的手,給他捂了捂紅腫的眼睛。“歡,真不用爹跟進去?”沈歡閉著眼,由他捂著,搖了搖頭。感覺手不涼了,身子靠后歪了歪身體,將軍會意,把手放下來。天上烏云緩緩為晨光讓路。光明一寸寸吞噬著地上昨夜留下的黑暗。晨光撒到二人身上,將軍瞇了瞇眼,最后一次問道:“真不學了?”沈歡點點頭。又成了不愛說話的小啞巴模樣。將軍不再多問,起身,輕輕往前推了他一把,“去吧?!?/br>沈歡扭頭望他,他又道:“爹不走,在這里等你出來?!?/br>沈歡低下頭,深深吸了兩口氣,敲了敲宋府的大門。小廝拉開一條縫隙,見到是他,將門拉開一扇,“您師徒二人可巧,走了個前后腳?!?/br>沈歡一愣,問道:“師父也是才回來嗎?”小廝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四周,無人。往前半步,悄聲說道:“太子殿下也跟著來了,聽說求咱們宋大人當隨侍太醫(yī),宋大人以你為借口脫不開身,給推了?!?/br>沈歡望著腳下門檻,突覺腿腳重于千金。無論如何邁不開腳步。小廝提醒道:“您、進來嗎?”沈歡回頭望了將軍一眼,將軍察覺到,朝他咧著嘴一笑。沈歡回了無比難看的一笑,艱難邁了進去。太子與宋春景正在會客廳里說話。宋春景十分無奈道:“殿下,若是再不啟程,皇上又該叫你去罵個痛快了?!?/br>太子不怎么在意的“唔”了一聲,顯然是小時候沒少挨罵,被罵皮實了。他轉而問道:“你那小徒弟呢?”宋春景說:“我不在家,回將軍府住了幾天,今日就回來了。”“什么芝麻膽兒,”太子哼笑一聲,“沒人偎著還睡不著覺了嗎?!?/br>宋春景皺著眉看著他。太子坐正了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沈歡站在門外轉角處,聽了只言片語。頭重腳輕,心如秤砣。里頭對話稍歇,他終于鼓起勇氣敲了敲門扉。里頭宋春景道:“進。”沈歡推開門,端著手進去,跪在了地上磕了個頭,“師父?!?/br>雖然垂著頭,卻仍然能感受到投到自己身上的兩道目光。歸來的沈歡不同以往,心思重的要溢出來。宋春景將受傷的手舉在身前,“起來?!?/br>沈歡起身,拘謹異常。宋春景以為他害怕太子,便說,“回來了?!?/br>沈歡點點頭,“師父?!?/br>他喊了一聲,眼睛里立刻蓄滿了眼淚。宋春景:“回自己房間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