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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收他為徒,教他學點東西。”話中人指向自己,何思行合上書,站起來靜靜待在一遍。院判說完,他便充滿希冀的望著宋春景。宋春景也站起身,沒有看他,對著院判一捧手,“下官試驗過一回,實在沒有帶徒弟的資格,”他意指沈歡之事,又說:“如今還有傷在身,也不方便,劉太醫(yī)或是趙太醫(yī),醫(yī)術高超未帶過徒弟,都比在下更有資格,不如請院判去問問他們吧?!?/br>他如此說,思行再次想起沈歡,更加難受起來。宋春景推拒的有理有據,況且確實有傷在身,院判轉身欲走,一看思行期待又失落的目光,深覺自己沒有面子。于是他又堅強的站在原地,想了想又說:“宋太醫(yī)太過謙虛啦,沈歡既然已經自請出師門,那就不作數(shù)了,這傷口也不礙事,慢慢養(yǎng)著就是?!?/br>言畢不等宋春景答復,便問何思行,“宋太醫(yī)得先養(yǎng)好傷口才能收徒,你等的了嗎?”“等得。”思行立刻恭敬答道。然后朝著宋春景深深一拜,“多謝宋太醫(yī)?!?/br>這無異于將人直接架了上去,宋春景答應或者推拒都不太好。于是沉默下來,受了他一禮。院判看他只是沉默,卻沒有什么生氣的模樣,似乎這事并沒有影響他的心情。若說反常,反倒有些心不在焉。“噯,這就對啦?!?/br>院判總不好太過強求,笑道,“拜師不急,可慢慢來,往后你就先聽吩咐做事吧?!?/br>他一推何思行,何思行朝前一步,再次同宋春景行一禮,“往后有事,師父可直接吩咐我去做?!?/br>宋春景:“……”沒想到何思行這么上道,連院判都忍不住高看了他一眼。思行繼續(xù)道:“我雜活臟活,曬藥熬湯,都做得的。”院判看向宋春景。一個兩個拜師都這么著急。宋春景卻比上回有經驗多了。“稱我宋太醫(yī)即可?!彼麑χ夹械溃鞍輲熞皇?,往后看看再說吧。”院判也沒指望他能立刻答應,見他不是太抵觸,稍稍松了口氣。院判走后思行繼續(xù)看書。間隙中不時看一眼宋春景。宋春景旁若無人抄了兩張藥方,然后坐在椅子上發(fā)了會兒呆。何思行看著他忙碌完,猶豫了一下,站起身輕聲恭敬道:“宋太醫(yī)。”宋春景一點頭,算是應了。“請您幫我選兩本醫(yī)術?!焙嗡夹欣^續(xù)道。宋春景看了一眼他正在看的,然后一轉身,從后頭擱架上取出兩本書來,頭也不抬擱在桌角上,“挑一本看。”何思行咬了咬唇。他伸出手,拿了上面那本書,站在原地沒動。宋春景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示意有話請說。何思行心中雜亂,一時覺得宋春景知道沈歡真實身份,一時又覺得他平常使喚沈歡的時候不留情面,可能不知道。又想,沈歡自請出師門,他知不知道自己授意?宋春景還看著他。何思行強自擠出一個笑來,“您忙吧,我繼續(xù)看書。”宋春景毫不在意一點頭。他低頭繼續(xù)忙自己的,卻不知想到什么,手下一頓。“思行?!?/br>“?”何思行已經低下頭,聞言又抬起來,恭敬站著等他開口,“您請講?!?/br>宋春景問:“你之前去找過沈歡嗎?”何思行搖了搖頭,“您隨太子南下之后,第五六日他就動身,由將軍護送著去西北了。”但是將軍中途返回來,已經死了。何思行不再繼續(xù)說,宋春景也沉默下來。“我……”何思行欲言又止。宋春景將視線移到他臉上。那眼神非常復雜,對沈歡的擔憂、對將軍慘死的悲痛、對突發(fā)事件的措手不及,數(shù)種情緒交雜在一起,通通匯聚在眼中。他一向鎮(zhèn)定自若,同貴人答話也是不卑不亢,甚至院判還要時??此樕?。平日如魚得水,十分自在。這種復雜神情難得一見,已經稱得上是失態(tài)了。何思行咽下話,垂著頭,寞然道:“將軍壯烈慘死,沈歡不知所蹤,我……我有些擔心他?!?/br>宋春景一愣。眨眼過后恢復了清明神色。何思行繼續(xù)道:“希望他已經平安到了目的地?!?/br>將軍府慘案宋春景混在荔王隊伍中聽過幾句,遠遠不及有人直接對他說來得沖擊大。他一直刻意不去想,此刻被何思行三言兩句剖開講出來,不由膽戰(zhàn)心驚。何思行眉間緊緊斂著盯著他,小小年紀卻滿面愁容。宋春景想他二人之前一直在一起,擔心也是人之常情。他強自斂下情緒,克制道:“不必太過擔心,將軍府管家已經派人去尋了,不日就會有結果?!?/br>何思行心中更加忐忑。“嗯,我明白。”他似乎十分難受,皺著眉點了點頭。宋春景嘆了口氣,揉了揉他的頭。這點溫柔十分難得,何思行在太醫(yī)院學徒兩年,還是頭一回見他這么柔和。他不禁感謝道:“多謝宋太醫(yī)安慰?!?/br>西北。邊疆大營。傍晚,侍衛(wèi)來報,那少年醒了。總兵叫人將他帶來,又安排了一小圓桌子的菜。侍衛(wèi)將人帶到,便朝著總兵行了一禮,很快退下。沈歡防備的站在門邊。不過幾日消磨,他黑了些,也瘦了些。眼睛顯得大了些,臉色蒼白血色很少,嘴唇有些干。眼底下帶著些烏青,是多日未曾好好睡覺的緣故。總兵又將戰(zhàn)袍穿在身上,恢復成了不怒自威的模樣,見他小小一個,又孱弱的樣子,一開口,語氣先放軟、降低了兩度。“你是哪里人?”沈歡不知這處是不是邊疆大營,也不知是不是本朝將士,因為防備的看著他,緊緊抿著唇不答。總兵又問:“多大了?”沈歡仍舊沉默。總兵嗤笑一聲,下巴點了點小圓桌上頭的飯菜。沈歡跟著他指點方向看了一眼。桌子不大,樣式也非常簡單老舊,卻擦洗的非常干凈。上頭擺放著五六樣常見菜品。青菜居多,隱約夾雜了一星半點rou絲。倒是擺在邊上的米飯騰騰冒著熱氣,看起來松軟可口,非常好吃。沈歡吞了吞口水。總兵說道:“先吃飯?!?/br>沈歡低了低頭,恰逢肚子咕嚕一聲誠懇叫聲。總兵不管他,自己先坐在桌邊吃了起來。他吃放非??欤峭袒⒀拾?,轉眼下去一大碗米飯,連帶著青菜也下去了一大半。“這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