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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景推無可推,只好頭痛的應(yīng)下,“應(yīng)當?shù)?,那就等明日下班,下官一定做東?!?/br>“我一定騰出功夫來,只等著吃宋太醫(yī)一頓好的啦!”眾人三言兩句應(yīng)和著:“好,好……”言盡于此,宋春景笑著同他們告別,溫柔的一抬手,緩緩說:“那下官今日還有要事,就先走啦?”其余太醫(yī)俱都還禮。他轉(zhuǎn)身而走,幾個新來的太醫(yī)交頸盯著他背影,還竊竊私語,“宋太醫(yī)脾氣真是好,說話溫聲細語的……”宋春景背著藥箱輕快的走出太醫(yī)院。他目視前方往宮門處走,想著待會兒怎么跟烏達說,叫他把自己送回家。“宋太醫(yī)……”宋春景一頓,回頭一看,“許太醫(yī)?!?/br>許灼也背著藥箱,跟在他身后追了出來。宋春景腳下未久停,打完招呼就要走,許灼趕緊跑數(shù)步,截到他身前。宋春景停住身,略微挑了一下眉。許灼:“……我,宋太醫(yī),你別誤會我,昨日去東宮,是皇上叫我去的?!?/br>這話太讓人誤會了,宋春景靜靜看著他。“我也不是有意洗澡,實在是……,也經(jīng)過閆總管的同意了,我沒有其他壞心思的?!痹S灼繼續(xù)解釋。宋春景面色不變點了一下頭,甚至好脾氣的笑了笑,“好,時候不早,下官先走了。”許灼打量著他表情,沒發(fā)現(xiàn)他生氣。不知是真的不氣,還是心機深沉,不形于色。宋春景繞過他往前走去,好脾氣的朝上提了提藥箱。許灼愣神一下,復(fù)又跟上,站在他身前:“您沒有生氣就最好了。”宋春景停住腳,視線越過他,看向綿長空曠的街道。許灼:“我怕您生氣,來跟您解釋一下……”“那就離我的人遠一點?!彼未壕按驍嗨?/br>“什么?”“既然怕我生氣,”宋春景上前一步,離他近了些,眼皮下壓瞳孔微緊,認真的盯著他重復(fù)了一遍剛剛的話:“那就離我的人遠一點。”他神情同以往謙遜和氣的模樣完全不同,就像變了一個人,許灼被駭在當場。“再說,我生不生氣有什么關(guān)系,”宋春景站直身體,撣了一下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目不斜視的說:“許太醫(yī)說是皇上將您請去的東宮,又暗示是閆真叫你洗干凈了些,將自己擇的干干凈凈的?!?/br>他臉色一瞬間恢復(fù)之前的和煦,語氣也平緩下來,甚至稱得上親切也不為過。仿佛剛剛的泄露出來的敵意威壓是錯覺一樣。“許太醫(yī)與其關(guān)心下官有沒有生氣,不如擔(dān)心一下若是皇上得知你這番說辭,會不會生氣?!?/br>言畢,他溫柔的笑了一下,然后朝著許灼客客氣氣的一點頭,身形半步不停,越過他繼續(xù)朝前走去。許灼背上出了些薄汗,忍不住望向他離去的背影。夕陽不留情,里面是高高的宮墻投下的寬厚陰影,灰暗不清,融在這陰影中的人零零一個,肩背挺直,像脊柱上穿著鋼針,略微彎腰就會扎破皮rou。自然垂下的外衫平滑直下,隨著穩(wěn)穩(wěn)步伐輕微晃動。一門之隔,外頭暖黃明亮,無數(shù)光芒灑落在腳底,為青石新瓦鍍上一成金黃。宋春景至門邊,抬起一腳邁出高大恢弘的宮門。東宮高大華麗的馬車停在前頭,背著夕陽,影子更如龐然大物一般匍匐在地,靜靜等候來人。烏達抱劍守在一旁,朝他打過招呼,咧開嘴笑了一聲。“宋太醫(yī)好唷。”“好。”宋春景心情難得好,竟然回復(fù)了一句。烏達立刻受寵若驚將本就站直的身體挺的更加直,他兩步行至車邊,拉開門簾,李琛正坐在里頭。宋春景沒料到,腳下一停。李琛起身拉了他一把:“宋太醫(yī)果然是吃官家俸祿的,到點下班,一刻也不耽誤?!?/br>宋春景順從上了馬車,沒有理他的打趣,聞言不駁反倒還笑了笑。這倒也稀罕,李琛問道:“什么事這么高興?”宋春景:“能得皇上親自迎接,可是難得一見的殊榮,當然高興。”信什么都不能信宋春景這張口就來的嘴。但是李琛仍舊被他哄的笑了一下。馬車沉穩(wěn)前行,宋春景等了一會兒,說:“明日……”“明日……”二人一道開口,李琛立刻說:“你說。”宋春景閉了閉嘴,然后道:“皇上先說吧。”李琛想了想,“明日就搬進宮了,你隨我一起去看看春椒殿的擺設(shè)?!?/br>“皇上做主,微臣就不去了吧?!彼f。李琛等著他后話,宋春景繼續(xù)道:“明日太醫(yī)院諸位同僚要一起去吃晚飯,慶祝我高升?!?/br>李?。骸??”他猛然想起來,恍然“哦”了一聲,“院判同你說了隨侍太醫(yī)這回事了?!?/br>宋春景點了一下頭。“跟他們有什么關(guān)系,要一起吃飯?”李琛轉(zhuǎn)而問。他不爽的說:“還要晚上吃?!?/br>李琛眼中閃過幾次,問:“你想不想去?”宋春景:“人之常情,無法避免?!?/br>既沒說想去,也沒說不想去,很大程度避免了李琛找事情的進一步計劃。李琛沒說話,于是宋春景當他默認了。主動道:“那明天晚上,我進宮去找你嗎?”“嗯”李琛沒好氣的應(yīng)下。宋春景:“但是宮門申時下鑰,若是趕不及……”“叫閆真出來接你?!崩铊〈驍嗨?,說。宋春景閉上嘴,坐在一旁不再說話。“去吃飯可以,”李琛小腿伸出,隔著布料,蹭了蹭宋春景的大腿,“那你跟我說說,有什么事對不起我?”宋春景一躲,當做沒看見。他移開視線,看著車廂內(nèi)部的裝飾閉上了嘴。此人思緒緊密,為人皮實欠打,若是不想說一件事,一定打死不開口。李琛考慮著怎么才能撬開他的牙。馬車轉(zhuǎn)過一個彎,駛向長街盡頭,再往前,左轉(zhuǎn)是東宮方向,右轉(zhuǎn)是宋府方向。“我想回一趟家。”宋春景說。李琛想都沒想,痛快的說:“可以。”宋春景看他一眼,似乎在分辨他說的是不是實話,然而李琛答應(yīng)的干脆,沒有一絲作偽。于是他也省下了后頭解釋的話。宋府非常安靜。白天連大門都緊緊關(guān)著。宋春景敲過門,門房小廝再三確認是他,才跑來拉開門。“做什么?”宋春景問。小廝委屈的差點哭出來,“大人……你回來了……”宋春景:“……”他想也知道,當日不辭而別被李琛發(fā)現(xiàn),一定來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