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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對這個人過去的三十年里,一無所知。里歐緊緊地握著方向盤,心里如同刀割一般地痛。他恨自己無能,他恨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能做。直到現(xiàn)在他才察覺,原來他所謂的“真心追求”其實和凱撒調(diào)/戲吳開顏的舉動,真的高明不到哪里去。他想走近他,他想抱著他,保護他。但是現(xiàn)在,他只能選擇沉默。因為他知道,他喜歡的那個穆遠修,不是個普通人。他是比任何人都堅強的男人,頂天立地。他,不需要廉價的同情。久久之后閉上眼,穆遠修將玉佩收進了懷里。“好了?”里歐側(cè)過臉問道。“好了。”再一次睜開眼,穆遠修回看著他。“謝謝你。”里歐笑了笑,用力踏下油門。穆遠修摸了摸胸口的玉佩,感受它溫潤的溫度,就像它從來都在那里一樣。那熟悉的紋路,那閉著眼睛都能描繪出來的形狀和花紋。玉佩上面好似鬼畫符一樣的字符卻代表著邪教無上的權(quán)威。這是邪教的教主令牌,每一代的教主都會在臨死前將這塊玉佩交給他的繼任者。擁有這塊玉佩的人才能走進邪教的圣域,打開密道盡頭的大門。在那之后,是邪教在大漠中積攢了數(shù)代的財富。也正是因為如此,直到死之前的那一刻,他都緊緊地攥著這塊玉佩。寧愿玉石俱焚,也不能讓邪教的寶藏落在那群人比邪教更狠毒,所謂的“名門正派”的手里。這上面的裂紋,應該就是那時候他從懸崖上跳下時留下的。從五百年前,到五百年后,從天朝的西域到大洋彼岸的美國。本以為此生再也沒有機會能夠再見的東西,卻是在這樣的因緣際會下再次相逢。穆遠修搖下車窗,探頭望著那片無垠的星空。或許,這世界上真的有什么東西在默默牽引,而他的重生并不是一種無法解釋的巧合?※※※車子緩緩滑入布蘭德家族位于比弗利山莊的某棟別墅,管家優(yōu)雅地站在門口向他們鞠躬。一進屋子,倒是到?jīng)]有遇見預料中的一片人聲鼎沸。十多個人散落在客廳的各個角落小聲地交談著,見到里歐進來了,紛紛起身與他擁抱問候。“外甥!”吳開顏穿著一身靚麗的晚禮服從樓梯上沖了下來,興奮地拉住穆遠修的胳膊。“怎么樣?我好看么”她得意地轉(zhuǎn)了一圈,好叫穆遠修觀察的仔細。“像不像公主?是不是很夢幻?”“夢的很。”穆遠修將手臂從她的臂彎里抽了出來。“做了一整天的夢,開心么?”“外甥,你生氣了么?氣我上班無故曠工么?”吳開顏敏感地察覺到了他的不悅,識相地退后了一步。今天出門后自己就被凱撒攔住了,說今天是母親布蘭德太太的生日,想要一位女士來幫他挑選生日禮物。當時她也想過要告知穆遠修。但是凱撒卻說里歐今天一定也會帶穆遠修前往生日派對,反正能見面就不要多此一舉了。不等她多想,凱撒便替她放下了已經(jīng)拿起的電話機。在之后的半天過的實在是過于炫目的,讓她把這件事情徹底拋在了腦后。凱撒帶她到了上東區(qū)一間無比奢華的服裝店,那些從來都只在雜志和網(wǎng)絡(luò)上見過的衣服就那么一件件地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一套套地被掛在自己身上。然后她被帶去一間美發(fā)沙龍。她發(fā)誓,在沙龍里她見到了好幾個好萊塢明星,那些仿佛在云端那頭的人物在見到了凱撒之后紛紛起身過來問候,連帶她都沾了不少的光。從沙龍里走出來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云端里。再接著就是無數(shù)的精品店,定制鞋店,高級百貨公司的VIP服務,吳開顏覺得自己就是睜眼在做夢,做了一個上午的白日夢。然后當他們拎著大包小包,開著跑車來到比弗利山莊上這棟碩大的別墅的時候,美夢終于達到了一個頂峰。而她,終于徹底忘形了。“那么,再見吧?!?/br>穆遠修整了整衣服。“國內(nèi)你的工作我會盡量找人接手的。就算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人,K她也會來幫我。你的工資和獎金我會在回國之后派人結(jié)算清楚,然后匯到你的賬號里的。那么,再見?!?/br>說著,便轉(zhuǎn)身離開。“外甥……我,我……我只是曠工半天,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吳開顏第一次感覺嘴笨舌拙居然是如此讓人絕望的一件事情。跺著腳,半天就是組織不了語言反駁。穆遠修是真的失望了。他可以為她收拾爛攤子,但是無法接受她對自己的絲毫隱瞞。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刻骨銘心的背叛,穆遠修對人的信任已經(jīng)可以用“如履薄冰”來形容。偏偏這個丫頭,觸犯了他最大的忌諱。穆遠修感受著胸口處那塊玉佩傳來的溫潤。那塊圣潔的美玉,就是因為背叛才背負了無法抹去的裂痕。眼看穆遠修就要離開,吳開顏又怕又急,淚珠都忍不住蹦了出來。“有必要把一個小丫頭逼到這種境地么?好歹也是大老爺們,怎么心眼兒就比針眼兒更小呢?”一個溫柔卻不失凌厲的聲音從穆遠修的身后響起。“夫人……”吳開顏雙眼通紅,語帶哭腔地拉過旁邊走來的一位婦人的手,仿佛她抓的是一根救命稻草。“夫人,幫幫我……我……嗚嗚……”穆遠修轉(zhuǎn)過身子,看到的就是一個金發(fā)碧眼,但是卻穿了一身立領(lǐng)繡牡丹花包金絲旗袍的番邦女子,將哭的梨花帶雨,明明黑發(fā)黑眼,卻穿的跟中世紀繁瑣歐式復古風的吳開顏摟在懷里哭的一幕。還真是處處都透著吊詭的畫面。尤其是那個身穿旗袍,將全部的發(fā)絲綰在頭頂,還插了一根中式簪子的金發(fā)女子此刻吐出的是一串流利到詭異的京片子……“您就是布蘭德夫人?里歐和凱撒的母親?”穆遠修問道。“是,我就是布蘭德夫人。不過你可以叫我翠西。你也是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的吧,那么……”布蘭德夫人伸出手,穆遠修瞥了哭的淚汪汪的吳開顏一眼,伸出手和她交握。“非常榮幸參加您的生日宴會。在下祝您生辰愉快。恕我還有事情,先離開了?!?/br>不等她放出挽留的托詞,穆遠修恭敬地鞠了個躬,然后轉(zhuǎn)身朝外走去。如此干脆利落,忒是不留情面。“穆先生請留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