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是白cao心了！剛才你還哄著我出了一把子力氣！早知道這樣，才不搭理你！你滾！不想看見你！”

第章

凌疏一怔，抬頭看著他。楊曄看到他倏然變得凌厲起來的眼神，頓悟自己的失言，忙道：“你不滾是吧，那我滾?！逼鹕泶┖米约旱囊路?，拂袖而去。

凌疏也跟著起身穿衣，將自己的東西收拾成一個包裹，那本名家繪制的也珍而重之地收了進去，爾后找到了自己來時的馬匹。帳外有北辰擎派來供他差遣的侍衛(wèi)，卻無人敢攔他，眼睜睜地看著他出軍營去了。

他走出沒多遠(yuǎn)，楊曄得住消息，就從后面攆了上來，截住凌疏的去路，橫著眼道：“干什么？想丟下老子不要了？有那么容易？”

他唇角斜吊，一副吊兒郎當(dāng)打算劫財劫色的架勢，凌疏道：“不是你讓我滾嗎？”

兩人僵持了半晌，楊曄道：“你我都讓讓步，不回洛陽了，直接去西迦云中城，如何？”

凌疏垂下睫毛，只不言語，楊曄道：“我皇兄很勤政的，前一陣子累病了，我聽魏臨仙說他頭發(fā)都白了不少。若是能把西迦那邊擺平，至少能替他分些憂。凌疏，你跟我去西迦吧?！?/br>
凌疏道：“去完西迦以后呢？”

楊曄聽他松了口，便嬉笑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東山日頭多著呢，這一半會兒的急什么？”

凌疏聞言，打馬繞向一邊，就準(zhǔn)備奪路而過。楊曄慌忙跟著他走幾步，死死攔住他，哀聲求懇：“去完西迦我跟你回木魚鎮(zhèn)去，我跟你浪跡天涯去，我跟你雙宿雙飛去！凌疏，別丟下我啊，不然要出人命了！”一邊蹭過來，緊緊扯著他手臂不放。

凌疏沉著臉，半推半就地從了他。

楊曄折回去跟北辰擎告別，北辰擎送出他老遠(yuǎn)，一路囑咐道：“你如今比不得從前了，以后互相讓著一點，別再使性子斗嘴。等我這邊事情一了，不管你在哪里，我都去看你?！睏顣想m然舍不得他，也只得忍著心酸跟他道別，點頭道：“你自己也小心著些，千萬別再傷著?！?/br>
魏臨仙得住消息，更是欣喜若狂，自行先回了京師去稟報皇帝，而后準(zhǔn)備諸般事宜，留下年未等侍衛(wèi)一路跟著楊曄，約定京師來的赴西迦官員和楊曄在三關(guān)匯合。

停駐在三關(guān)的楊曄，從闊別楊熙一年后，終于收住了兄長的親筆信。

楊熙對他一年的離家出走，并未有片言只字的責(zé)怪之意，只是交代他這次如何行事。末了信尾附上幾句關(guān)切囑咐之語：事情成與不成皆可，自己千萬要平安回來，不管回洛陽還是去哪里都行。

楊曄揣住信，趁人不備，自行去站在關(guān)口城樓上，遙望京師的方向，半晌做聲不得，眼眶卻一點點濕潤了。末了一聲長嘆，無限悵惘。

這一干人從郴州出發(fā)時是初秋，在三關(guān)又耽擱了幾天，等著京師那邊的人跟上來。

待楊曄見到那跟過來的人馬，自己也嚇了一跳，這一次出使西迦，隨行人員之多，排場之宏大，所攜禮品等物之豐盛，竟是遠(yuǎn)遠(yuǎn)超出凌疏和荊懷玉去西迦那一次，當(dāng)真是出乎意料。袁藕明派出了一隊精兵守護著他們，一群人浩浩蕩蕩，奔赴云中城。

楊曄在路上，不經(jīng)意地發(fā)現(xiàn)凌疏的包裹里，竟然還揣著那本，不免暗自心驚。他總疑心凌疏想翻身當(dāng)家做主人，自然不能讓他得逞，面子上卻不動聲色，最后趁著他沐浴的功夫，偷偷翻找出來幾把給撕了，方才放下心來。

塞外時氣寒冷，天干物燥，快到得云中城時，已經(jīng)是深秋時分。凌疏不小心受了涼，引發(fā)舊疾，每到夜里便喘咳不止，吃藥也壓制不住。楊曄瞧著他難受的模樣，心疼起來，嘆道：“還是落水那次的病根沒好嗎？算了，要不云中城咱不去了，我?guī)闳ヂ尻枺掖蠓蚩床∪??！?/br>
凌疏橫他一眼：“已經(jīng)走到這里，怎么能折返回去？第一年比這個嚴(yán)重得多，都挺過來了，如今我并沒覺得有什么。況且就是病死，這輩子我也決不去洛陽?！?/br>
楊曄無奈，只得把他按坐在一輛馬車?yán)?，一路上飲食湯藥，百般小心地伺候著。待得到了云中城，他方才稍稍好轉(zhuǎn)。

四年的時間倏忽而過，牧歌聲中的云中城依舊粗獷雄偉。金雅仁聞聽得淮王殿下親自前來，便拖著一頭卷曲的長發(fā)，帶著金尼克等大批的族人，迎出了城外。西迦的小王子闞于稚如今已經(jīng)十二三歲了，生得越發(fā)英挺俊俏，緊緊地跟在金雅仁身邊。

這位金駙馬是位見多識廣的英雄人物，雖然楊曄和凌疏倆人混在一起，這搭檔透著十二分的詭異，他也未曾露出絲毫驚詫之色，只是恭敬地將兩人引入城中。

街上行人比上一次少了許多，稀稀疏疏幾個，且都是匆匆而過。而西迦的王宮里，想是為了迎接貴客，侍衛(wèi)們更是蓄勢以待，處處戒備森嚴(yán)。這一路刀槍林立，楊曄看在眼里，心中暗暗詫異。他與金雅仁并肩而行，側(cè)頭低聲道：“金駙馬，如今還經(jīng)常下跪否？小王這次專程攜帶來護膝一副送給駙馬，以后便可跪得舒適自在些。”

金雅仁覷一眼他身后不遠(yuǎn)處的凌疏，輕聲回應(yīng)道：“我下跪乃是夫妻情趣，莫非王爺竟然不用跪床頭？那護膝還是留著自用吧?！?/br>
楊曄笑得張狂得意：“駙馬爺您失算了，小王還果然不用跪床頭?！?/br>
金雅仁微微一怔，淡淡地嗯了一聲，道：“在下果然失算了?！?/br>
招待賓客的地方依舊是萬蝠宮，金雅仁得住消息早，已經(jīng)提前備下了盛宴。楊曄與凌疏居客位，看著這熟悉的宮殿，未免感慨萬千。上次屈身為奴，還是女奴，只有給人倒酒的份兒，如今搖身一變，卻成了光輝亮麗的座上賓。這四年的顛沛流離，聚散無常，折騰下來仿佛一輩子般的漫長，幸得如今功德圓滿。

思及此，楊曄忍不住側(cè)頭看了凌疏一眼，凌疏微微垂頭，一縷額發(fā)半遮著臉頰，只看著自己面前的幾案，并不回應(yīng)他。

楊曄轉(zhuǎn)向金雅仁，先遵循禮節(jié)互相問候一番，楊曄方道：“小王此次前來，原是為當(dāng)年大衍和西迦簽署和約一事兒。如今我大衍江山已經(jīng)易主，這和約是先皇簽下的，有諸多不合常規(guī)之處，是不是也該跟著改一改了？”

金雅仁依著老慣例推脫道：“這并非在下能做主的事情，還是得去請教在下的岳父大人。便是岳父大人同意了，還得征得大公主的同意才成?？腿诉h(yuǎn)道而來，還是先敘敘舊，歇息一下，明日再議這等大事也不遲?！?/br>
楊曄笑道：“我也不急，你說明日，便是明日好了?！彼酃馑奶巵y看，卻忽然想起一事來，轉(zhuǎn)頭笑吟吟地看向金雅仁，指著面前一盤烤rou問道：“請教金駙馬，這是什么？”

“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