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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另有一張睡榻,謝玉之說著傾身,并壓下沈妙平的肩膀,迫使他低頭看向床底,這才繼續(xù)后面未盡的話:“我若沒來,你等干糧吃完就立刻逃出去,床下的地磚掀開,有一條暗道,很長,也很黑,會很難喘氣,但你不要怕,順著一直出去就是城郊……”沈妙平從頭到尾一言不發(fā),聞言不知為何,忽然一下子猛的站起了身,對上謝玉之沉靜的目光,他后退幾步,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行為有些過激,半晌,又掀起衣袍下擺,重新蹲了下來。“你繼續(xù)?!?/br>沈妙平道:“你繼續(xù)說吧,我聽著……”謝玉之有條不紊,繼續(xù)道:“倘若禮親王事成,謝家必受牽連,你逃了出去就隱姓埋名,再不要回來?!?/br>受牽連是什么意思,兩個人心里都明白,要么滿門抄斬,要么挫骨揚灰。謝玉之又站起身,從床頭拿出一個大的紫檀木匣子,打開一看,最面上放著一封信,沈妙平眼尖,發(fā)現(xiàn)底下還有一沓厚厚的銀票。“禮親王想必不會和小魚小蝦計較,你并非謝家直系,如果真那么不走運被抓到了,說不得還有一線生機?!?/br>那信封上寫著和離書三字,沈妙平正欲伸手去拿,卻又被謝玉之避了過去,他抬眼注視著沈妙平,一字一句道:“你記著,這和離書是為了保你的命,卻并不代表,你從此以后就和我沒關(guān)系了。”“生是我謝玉之的人,死是我謝玉之的鬼,一紙契書改不了,生死也改不了?!?/br>聲音在地室回響,尤為清晰,沈妙平聞言忽然又不動了,往日機靈的一個人,今日木訥寡言的不行。那封和離書最后是被謝玉之強行塞到他手中的。“你素來機敏,是個八面玲瓏的人,我原有許多話想叮囑你,但又覺得沒必要,我能做的都做了,但你若還是因此受了我的牽連,那也是命中注定,就當(dāng)我欠你的,且記著,下輩子再還?!?/br>恍惚間謝玉之說了很多,有些沈妙平聽進去了,有些沈妙平?jīng)]聽進去,最后時間不早,謝玉之準(zhǔn)備起身離開的時候,沈妙平忽然一把拉住了他。“為何如此?”二人是一個擦肩而過的姿勢,謝玉之看不見他的臉,便只得看向遠處的一塊地磚:“你待我好,我自然也待你好。”沈妙平竟然笑出了聲,反問道:“如果這些好都是假的,都是騙你的呢?”地室一時寂靜無聲,不知過了多久,謝玉之才道:“……騙一輩子便無礙?!?/br>“我今日若身死,也算你騙得我一生,若不死,再來與你算后賬?!?/br>他語罷再不看沈妙平一眼,徑直往出口走去,沈妙平轉(zhuǎn)身回頭,卻只能看見他一瘸一拐的背影,驀的出聲道:“二爺不介意我另娶妻生子吧?!?/br>謝玉之聞言倏的頓住了腳步,卻沒回頭。沈妙平又道:“二爺如果死了,我?guī)е@些銀票逃出城去,置辦些地契鋪子,再找個人過完后半輩子便罷了,逢年過節(jié)會替你燒些紙錢的?!?/br>謝玉之再不理他,打開機關(guān)出去了,隨著一聲沉悶的輕響,書架緩緩合上,周遭便陡然寂靜了下來。沈妙平維持著那個姿勢,盯著出口很久很久,久到脖子都僵了,才像忽然反應(yīng)過來似的,開始仔細打量著四周。床尾放著幾套干凈整潔的平民衣裳,旁邊還有一把防身用的短匕首,紫檀木匣子很深,裝的全是銀票,沈妙平正欲看看,腦海中忽然響起了一道久違的聲音。【叮!】【親,接受非自身勞動所得財物屬違反規(guī)定行為,會給予輕微電流警告,請宿主慎重喲~】四周漆黑寂靜,只有蠟燭明滅不定的光亮,系統(tǒng)冷不丁一出聲還有些怪嚇人的,沈妙平聞言一怔,竟也沒說什么,默默收回手,背靠著床邊席地而坐,一個人想事情去了。沈妙平有時候會想,他的無良媽當(dāng)初謊稱出差,把他自己一個人扔到鄰居家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的后路。如果鄰居不管了,或者那個男人沒有良心,并不打算把自己接回沈家去,那么沈妙平,當(dāng)時一個才六歲的孩子,該怎么活下去。誰的心腸也不是天生就硬的,都有過胡思亂想的年紀(jì),沈妙平十歲之前還記掛著那個女人,有時候經(jīng)常會想mama是不是跑了,不要自己了,又或者嫁了另一個更好的男人,生了另一個孩子,林林總總,很多種結(jié)果。不過后來他才明白,凡事要多往好處想。于是沈妙平猜她可能是出差的時候死路上了。只有這個結(jié)果才能稍稍緩解他心中的怨恨,才能讓他心里舒服一些。沈妙平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謝玉之替自己把所有后路都留好了,錢財,出路,性命,能做的都做了,能想的都想了。第58章最強外掛都說血緣關(guān)系是最穩(wěn)固的枷鎖,可仍有一句話,至親夫妻,千里江山換不回。謝玉之能在百萬軍中廝殺浴血,雖九死亦不懼,但他到底怕自己死了,沈妙平會沒個著落。謝玉之活著一日,便能護他一日,可沈妙平倘若離了謝家,離了他的眼皮子底下,此生便再護不得了……外間夜色逐漸濃稠,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一股似有似無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聞了讓人作嘔,昌國公府奴仆盡數(shù)遣散,只余少數(shù)手持兵刃的高手護住門府,四周靜得可怕。皇宮在東城,站在高處望去,只見那邊火光沖天,雨水也未見得能澆熄幾分灼熱,大隊人馬乘著夜色直奔而去,馬蹄聲急促,刀劍相碰甲胄嘩嘩作響,無數(shù)箭矢閃著寒光,在黑夜中鋒芒畢現(xiàn)。地室中留了蠟燭和火折子,謝玉之帶進來的那盞燈已經(jīng)漸漸暗了下去,沈妙平卻渾然不覺,他盤起膝蓋靠墻而坐,整個人一動不動,直到頭頂上方傳來些許雜亂的腳步聲,他這才倏的睜開了眼。屏氣凝神,沈妙平把衣袍下擺扎入腰間,俯著身悄悄走上了石階,他看不見外間的情況,但把耳朵貼地,還是能依稀聽見一些動靜。有人進了曲風(fēng)院,而且不止一個……腳步很雜亂,還有兵刃相交的打斗聲,但不多時又停了下來,緊接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后走入了臥房,沈妙平甚至能感覺到有人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