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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南宮子儀側(cè)身擋在了祁璟面前,直視著祁望山:“老君上,適可而止吧!”祁望山大怒:“你是個什么東西?也敢來說孤?”南宮子儀臉上仍帶著可笑的青紫淤痕,不卑不亢道:“阿璟是個人,不是無喜無悲的物什。你自以為是的掌控了他這么多年,還不夠嗎?難道真要到不可挽救的那刻,才會醒悟嗎?”“砰”的一聲,一盞冷茶摔到了他的腳下,祁望山胸膛急速起伏不定,怒喝:“滾——”南宮子儀還待再說什么,被祁璟拉住了,祁璟在他身后,小聲道:“你先出去,我來跟父君說。”南宮子儀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往外走去。留下祁璟跟祁望山面面相對,誰也沒有說話。半晌之后,祁望山疲憊的捏著眉心,挺直的腰背頹然佝僂下去,嘶啞道:“你該知道此去會有什么后果?若是你不幸……”他頓了頓,接著說下去,“這君上的位置,孤就要重新從宗室中挑人來坐了?!?/br>祁璟愕然了一瞬,沒想到祁望山竟然提出了這件事情。他看著祁望山的臉色,斟酌著字句,道:“父君知道我必去不可。旁的不說,佑叔因我而涉險,我不能坐享其成。再者,北疆魔族現(xiàn)跡,身為一國之主,我更不可能置身事外……”祁望山的眼里現(xiàn)出欣慰的神色,自己的幼子,終于有了身為人君的擔(dān)當(dāng)和為旁人著想的責(zé)任感,怎不令他驕傲?然而當(dāng)他聽到祁璟接著說出“若是我技不如人不幸罹難,也怨不得旁人。此后之事,全憑父君安排?!边@句話時,心中驟然一痛,宛如被無數(shù)針尖扎入血rou一般,細(xì)密的痛楚瞬間傳至全身。好在他一向善于掩飾情緒,并沒有被祁璟發(fā)覺。祁璟一口氣說完心中的話,便靜靜的站在一旁等著。許久后,祁望山兩掌輕輕一擊。十二個身穿勁裝、臉覆面具的侍衛(wèi)從黑暗中現(xiàn)身而出。祁璟訝異的看著他們臉上如出一轍的怪鳥面具,是畢方。祁望山注視著他,嘆道:“阿樂傾臨走之前曾囑托于孤,若是能攔的住你最好,若是攔不住……”他的目光從十二個畢方的身上一一掃過,“若是攔不住,就將畢方交與你?!?/br>祁璟喃喃道:“畢方……”祁望山以為他不知道畢方,道:“畢方是阿樂傾竭盡畢生所能,為你所訓(xùn)的一支暗衛(wèi)。只認(rèn)你為主,聽從你的調(diào)令。此行兇險,你好自為之?!?/br>說完,他顫巍巍的起身離座,往外走去,經(jīng)過祁璟身旁的時候,稍作停頓,側(cè)過臉看著祁璟,幾乎是低不可聞的對他說了一句:“保護(hù)好自己?!?/br>聲音輕的像是微風(fēng)吹過一樣,祁璟差點(diǎn)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祁望山走后,南宮子儀跟著跨門進(jìn)來,看著他欲言又止。祁璟從思緒中抽出身,沖他粲然一笑,豪氣沖天的一指門口:“出發(fā)!”作者有話要說: 愁死老母親了,下章會師打怪!第六十章第六十章祁璟跟南宮子儀趁著夜色濃厚,帶著十二影衛(wèi)畢方,按照原計劃,坐上馬車直奔北疆而去。金華殿內(nèi),祁望山看著窗外的茫茫夜色,像是問金珠又像事自言自語:“孤放他離開,到底是對是錯?”金珠依舊那副笑瞇瞇的模樣:“是對是錯,您的心中早有決斷,不是嗎?”“是啊,”祁望山的目光收回來,落在面前的輿圖上,“有阿樂傾在,璟兒即便是落入夏部手里,也無大礙。這京都,才是真正的危險四伏?!?/br>“君上長大了,”金珠突然夸了一句,“他所缺的只是時間的歷練而已。假以時日,這天下終歸還是君上的天下。”祁望山豈會不明白他的意思,渾濁的眼里驟然明亮起來,一掃之前的悶氣,精神矍鑠,目光堅定:“上蒼垂憐,再予孤一點(diǎn)時間,讓孤好好整頓整頓這污濁的京都,還璟兒一個清正天下!”金珠看著他的老主人:“一定會如您所愿?!?/br>*正如南宮子儀所說,越往北,風(fēng)雪越大。祁璟他們一行人走至一半路程的時候,風(fēng)雪愈發(fā)濃厚,幾乎能埋住人的小腿肚子,別說拉著馬車的馬了,連人都寸步難行。即便是躲在鋪著厚厚毛氈的馬車?yán)?,祁璟也能聽到馬車外呼嘯的風(fēng)雪聲。祁璟忍不住掀開一角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寒冽的狂風(fēng)夾裹著鵝毛一樣的雪花,不由分說的刮上他的臉,瞬間火辣辣的疼痛從臉頰一側(cè)傳來。祁璟“嘶”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放下簾子縮了回去,小心捂著自己的臉,問南宮子儀:“快看看我毀容了沒有?”南宮子儀笑著搖頭,慢條斯理的倒了杯冒著熱氣的茶給他:“時候尚早,不若先睡一會兒吧?!?/br>祁璟接過熱氣騰騰的茶盞,放在剛被冰雪摧殘過的半邊臉頰上,輕輕捂著,愁眉不展:“早知道就早半天出發(fā)了,一來就碰上暴風(fēng)雪,什么時候能追上佑叔和晏止瀾他們啊?”他們運(yùn)氣不好,出發(fā)的第三天就在關(guān)外碰上了罕見的暴風(fēng)雪,一行人頂著朔風(fēng)前行本就艱難,何況風(fēng)雪越來越緊,到第五日依舊沒有放晴的跡象,而眾人的體力也是快要竭盡。若是再這么下去,恐怕眾人性命堪憂。祁璟又是后悔又是自責(zé),焦慮之下陷入自我懷疑。若是當(dāng)初不是他一意孤行,也不會讓這么多人陷入困境;北疆之行本是他個人之事,如今不僅搭上南宮子儀,還搭上了畢方十二衛(wèi)的生死,令他愈發(fā)倍感不安。南宮子儀終于不再優(yōu)哉游哉的喝茶了,他掀開簾子,凝望著遠(yuǎn)方的一片雪白,下令:“天黑之前找到地方駐扎休整。”說完他重新回到馬車內(nèi),對祁璟笑道:“如何?這樣做,表弟可安心了一些?”他早看出來祁璟心軟善良,不忍旁人因他而受苦,只是為君之道,卻并不是一味對人好,就能收買住人心的。馬車外的侍從聽到他的話,立時歡呼起來,甚至從旁協(xié)力的畢方十二衛(wèi),也暗中松了口氣,互相交流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祁璟仍然高興不起來:“這里人煙稀少,走上數(shù)百里還見不到一個村鎮(zhèn),眼下風(fēng)雪又大,四處沒有可遮擋的房屋,如何歇息?”起初的幾天,他們還能用靈力撐起結(jié)界用作防護(hù),如今靈力流逝過快,未免眾人體力透支,只得收起靈力,如普通人一樣艱難前行。祁璟想到這層,又嘆了口氣,在心里大罵:這踏馬什么破設(shè)定!還?別的里,修士揮揮衣袖就能滄海桑田行云布雨,輪到他了倒好,別說行云布雨了,對上狂風(fēng)暴雪,他沒被按在地上摩擦就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