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過。

    翌日天放了晴，大家早飯后被鐘聲召集起來去上工。她大著肚子被分到地里掰玉米。如今都是先將桿子割倒再掰，孕婦坐著也能干這活兒。

    倆孩子被安排去了紅薯地撿紅薯，這活兒全是孩子干，她也不好說什么。入鄉(xiāng)隨俗，且鍛煉孩子的自立能力并非壞事。早飯一人多加倆奶黃包，肚子不餓就沒啥問題。

    一塊地里干活的好幾個女人，其中倆都是孕婦。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這下好戲開場，女人們嘰嘰喳喳，東家長西家短拉起了閑話。

    一位大肚子孕婦轉(zhuǎn)頭瞅她一眼，開口道：“烏鴉，你不會又懷了雙胎吧？我記得我跟你一起有的，你這肚子可比我大的多。趕上要生的了?！?/br>
    顧言一時沒反應過來，低著腦袋掰玉米以為這是跟別人說的。等女人重復叫了幾次，她才明白烏鴉就是原主啊。

    啊呸，這都是什么名兒？婆家不親娘家不愛，親媽就算不識字，那喜鵲不能當名兒嘛，偏給她取這么個小名。

    “哦，剛才走神了，沒聽見你說?！睂⒂衩装糇尤舆M籮筐里“是有些大，動的也厲害，有可能是雙生?！?/br>
    “那敢情好，你這一次生倆，比我們效率高?！?/br>
    顧言但笑不語，這年月要這效率干啥，等著餓死嗎？災荒持續(xù)，女人都要餓的不來例假了，生了孩子哪兒有奶給寶寶吃？奶粉那精貴玩意就別想了，有小米能喂孩子都不賴。

    “餓著肚子生這么多孩子干啥??？這都是沒辦法?！币粋€挺有想法的女人嘆息著說“聽說城里有啥不生的辦法，可惜咱這里沒有，只能一個接一個的生，養(yǎng)得活養(yǎng)不活全看命。”

    “真有不生的法子??？”一幫女人挺好奇“這自古就是這樣過來的，一個接一個的生。我們鄰居秋云她媽懷了老七，把肚子擱在水缸上壓都沒壓下來。”

    秋云她媽生了八個，如今老八都三歲了。這孩子自出生到現(xiàn)在都沒穿過褲子，暖和了就光著在外玩，冷了就縮在家里火邊旁。

    “咱也有這法子就好了。這一個接一個的生，衣裳補丁摞補丁還好，那鞋子破的才叫難挨?！迸苏f著抬起自己的腳，千層底的鞋子磨的沒了后腳跟，腳底板跟地直接親密接觸。再過些日子冷了，那得生多少凍瘡。

    “跟你一樣。我媽還罵我費鞋，天暖和我都不穿鞋，可如今太冷，照樣還是這雙破鞋?！?/br>
    “知足吧，誰家都如此。有的破鞋都沒有，穿的草鞋又膈又冷?！?/br>
    好像一場訴苦大會，一幫子窮哈哈說著自家的苦處。沒到晌午，一個個肚子咕嚕嚕叫喚，大家伙指著對方哈哈直笑。

    顧言也累了，剛才趁著解決個人問題時吃了一塊兒巧克力，倒是沒那種渾身無力心慌手抖的饑餓感。

    中午下工，大家的衣兜里沒一個空的。一邊掰著玉米，一邊扣著米粒，一上午手快的能扣不少。

    小隊長站在地邊檢查，其實就是走個形式。只要你的東西沒漏出來，他根本不管。這年月大家都不容易，過得去就行。反正都是公家的，又沒吃他家米。他犯不著得罪人。

    顧言當然知道大家的小動作，為了不那么特立獨行，她也扣了一些裝在兜里。攏共就一把的量。還被跟她關(guān)系不錯的徐嫂子使了好幾回眼色。

    “咋才那么少？你婆婆……你多裝點兒也貼補貼補孩子?！?/br>
    “不少了，我肚子里還有呢?！?/br>
    “是嗎？”徐嫂子掃一眼她的大肚子：“懷娃娃有懷娃娃的好處啊?！?/br>
    倆人說著閑話進了村子，去地里拾紅薯的小姐倆站在村口等她，一看到她就趕快迎了上來。剛要開口說話，顧言已經(jīng)伸手去摸老二的額頭。

    “這怎么弄的？”一大片的腫塊淤青，被欺負了還是不小心磕的？老大額頭也一樣，要磕不會如此湊巧吧？

    第9章 第九章

    小姐倆支支吾吾不敢開口，一旁的徐嫂子打岔道：“小孩子嘛，干活不小心磕磕碰碰難免?！?/br>
    這同村的大妹子是不一樣了啊，聽說昨兒個跟妯娌動了手。今兒對倆孩子也挺反常，以往可是不聞不問的。這樣才對嘛，像個當媽的樣子。不過孩子的事兒關(guān)心一下就行了，又不是啥大事，你個大人過問下就行了。

    后世思想的顧言顯然不這么想。分叉道分道揚鑣，她再次開口問倆孩子：“跟mama說，這到底是怎么弄的？”

    倆孩子互相瞅瞅，然后搖頭“沒事，不小心碰到一起了。很快就會好的?！?/br>
    “怎么不小心碰才能碰成那樣？”顧言沉下臉“不許撒謊，好好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二猶豫著瞅瞅jiejie，老大吸吸鼻子開口：“大牛二牛拽著我倆往一起撞，撞了好幾下，meimei都疼哭了。”

    顧言一聽就來了氣：“為什么，原因是什么？”她沒看到韓老大家的熊孩子，不知道是互相打架，還是自家倆閨女單方面受欺負。

    “他說mama要走了口糧，害他少了食物?！?/br>
    “我cao他媽的……”顧言忍不住爆了粗口，抬腳就往外走。倆孩子有些怕，想勸她又不敢開口。只好乖乖跟在后頭。

    “韓大牛韓二牛倆小兔崽子給老子滾出來?！蹦衔蓍T口一聲喝，老大媳婦掀簾出來。身后跟著的正是她要找的人。

    “這是咋了？她二嬸，你最近是吃□□了吧，逮誰都想干架？”

    “我要干架？你給我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兒子把我閨女打成啥樣了。敢這么欺負我家閨女，你這個媽是怎么當?shù)?？?/br>
    老大媳婦又不瞎，當然看到侄女額頭的傷了。她暗暗撇撇嘴，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小孩子打架而已，他二嬸你是不是太當回事了？倆丫頭片子而已，磕幾下又咋了？”

    “原來你是這么教育孩子的？”顧言冷笑連連“我知道你兒子這仗勢欺人蠻不講理是跟誰學的了。”

    老大媳婦聞言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滿是皺紋的臉上寫著明晃晃的得意倆字?！靶『⒆幽挠胁淮蚣艿?，他二嬸還真當回事兒了，說出去不怕人笑話?！?/br>
    “小孩子打架不算啥是吧？”

    “可不。不然你一個大人難道還想跟侄兒動手不成？”昨兒打架打輸了，老大媳婦顯然摸住了她的脈，今兒改了策略。

    “大哥，你也是這意思？覺得自家倆大男孩欺負meimei不算事兒？”

    韓老大本來是到堂屋吃飯的，這下被架在了火上。女人們的戰(zhàn)爭，他一大老爺們不好參合。是以只好開口和稀泥。

    “看你說的，孩子們打個架而已，又不是啥大事，老二媳婦你別這么……”

    “記住你們的話就成。”

    “記著呢，忘不了。”

    對著她的后背，這個妯娌囂張的開了口。顧言拉著倆閨女，沒搭理她的話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