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桀苛捐暴/政，素來民不聊生，因而當(dāng)下之生靈涂炭，又豈能一應(yīng)歸罪于戰(zhàn)禍？”

越凌垂眸：“話雖如此，然若不是因這兵禍，也不至教無辜百姓流離失所。。?！?/br>
南宮霽聞之面色略黯然。沉吟片刻，道：“社稷之安，在于安民！此既值歲尾，依我看，正可施賑濟(jì)以收民心！”

越凌忖了忖，道：“吾原只想著，待到攻克興慶，再行安撫之事，當(dāng)下經(jīng)你一提，倒實(shí)是此理，說來這錦上添花，自是不如雪中送炭來得有成效！”

天色微暗，昭明入內(nèi)來請傳膳。

越凌既病著，何來胃口？遂道緩一緩再說。

昭明聞此，卻不肯退去，余光睥睨侍立一側(cè)的南宮霽，稟道：“太醫(yī)有吩咐，官家寒熱方才褪去，須多歇息，今日南宮世子已來了許久，合當(dāng)。。?！?/br>
南宮霽自為一怔。

越凌揮了揮手：“無妨，朕今日已覺好了許多，成日躺著也是無趣，才留他下來與朕解悶?！?/br>
昭明還欲言甚，越凌卻已道：“罷了，天色已晚，汝去傳膳罷，膳罷進(jìn)藥，莫誤了時辰?！贝艘庾允遣挥俳趟嘌?。

昭明雖不甚情愿，卻也只得依命去了。

南宮霽這才重在榻邊坐下，撓頭道：“近日，我怎看昭明似對我有所。。。防備？不是無端旁敲側(cè)擊加以盤問，便是設(shè)法不教我接近你，究竟是何故？”

越凌一笑，又咳了兩聲，才道：“此，還須問你自己？”

南宮霽又一怔，繼而垂首忖弄了半日，遲疑道：“吾近時只是與褚老漢走得近些，難道是因此。。。？”

越凌嗤道：“你行事鬼祟，可不教人疑心你二人一處乃圖謀不軌！”

南宮霽雖心內(nèi)著實(shí)委屈，然略一思，又笑道：“既這般，你緣何不疑我？”

越凌看了看眼前人，眸中之意味竟有些難以言說。輕嘆了聲，躺下闔起雙目，一字一頓道：“猜忌本是苦事，我又何必庸人自擾？”

靜坐一旁之人將此言回味了半日，微抬眸，看著案頭閃爍不定的燭光，似自嘲一哂：“然，你并非從未疑過我？！”

話方落地，卻倏覺不妥：過往之事，但自心照不宣便罷，他今日既出此言，便是決意從此要與自己坦誠相待！這般，自己卻還耿耿于懷前事，豈不顯促狹？

歷過一陣難耐的靜寂，南宮霽心內(nèi)已然有些懵亂，欲破僵局，卻又不知說甚好。正自躊躇，忽覺一微涼的手覆上了手背，隨著那副溫?zé)岬纳碥|緩緩貼近后背，霎時心中似教何物輕輕擊撞過，漣漪叢生。。。

回身將那單薄之人攏入懷中，一手滑過那及腰如瀑的長發(fā)，囁嚅道：“凌，我。。。并非有意。。?！?/br>
那人淺一笑：“無妨，吾確是猜忌過你，你若因此心懷怨懟，也是常理！只從今以后，你再無需憂心，我誓與你坦陳相待，永不起猜忌！可好？”

南宮霽心內(nèi)忽似熱泉涌過：這一諾，他已等了太久，好在，今日總是遂愿了！一時哪還能出個“不”字！

門外又傳來昭明的詢問之聲。南宮霽萬般不舍放開懷中人，相視一笑后，乃如無事般各歸其位。

昭明入內(nèi)備膳，越凌卻當(dāng)著眾人面問道：“你近時總與那褚老漢廝混一處，所為何事？”

眼見昭明似是一怔，南宮霽心內(nèi)暗笑：官家此舉，是要當(dāng)眾與他個機(jī)會自清??！然而那事，當(dāng)下還不宜道明，因而故作沉吟：“這。。。自然并非壞事，只是功成尚缺火候，當(dāng)下說來反壞興致，還請官家再與臣些時日，到時臣必與官家個交代！”

越凌嗤道：“‘到時’又是何時，你若只是敷衍于朕，時日一久，朕便也記不起了，豈非輕縱了你？”

南宮霽拱手連道“何敢”，又笑道：“官家若要定個期限，那便乾寧節(jié)（1）之前罷！”

越凌點(diǎn)頭：“好，就這般定了，你但好自為之！”

南宮霽一面應(yīng)承，一面卻又訕笑：“臣方想起，今日前來，倒還是受人所托！聽聞興慶府之所以難以攻克，除了地形易守難攻之故外，還因羌桀軍在城外各處密布機(jī)關(guān)陷阱，以致防不勝防、死傷甚眾，褚老漢自言有法破解此，因而求許他往前方軍中一走！”

越凌未加多思，便點(diǎn)頭應(yīng)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

乾寧節(jié)：皇帝生辰之日。唐宋時期皇帝生日都被定為國家節(jié)日，并有特定名稱，如降誕節(jié)、長春節(jié)、壽寧節(jié)等等。

第103章賀禮

拓跋溫既已發(fā)兵回?fù)粑髌礁丝陶辜贝蛑?！卻孰料兩日后，苦苦企盼的佳訊未至，取而代之的竟是噩耗：他那五千人馬在半道遇伏，竟已全軍覆沒！直至被俘的那一刻，剌凜保真方恍然：這，竟是梁人一早設(shè)下的誘敵之計(jì)！

興慶府守兵與梁軍人數(shù)寡眾懸殊，且城中糧草不足，便可抵過一時，閉門死守也絕非長久之計(jì)！拓跋溫心知此，正為大勢已去而興嘆時，卻聞梁帝親赴西平府，自是喜上眉梢！其人素來囂猾，出其不意、聲東擊西乃是其所長，趁人不備偷襲更是其心頭所好，如今良機(jī)得現(xiàn)，他豈有白白錯失之理？卻不知此原是梁朝君臣投其所好，苦心設(shè)下的圈套！

興慶府易守難攻，若欲盡快克城，便惟有誘敵出城一策！然拓跋溫老謀深慮，明知以寡敵眾難有勝算，怎會輕易中計(jì)？恰此時天子欲北上督戰(zhàn)，眾臣以為此去過險(xiǎn)，強(qiáng)力諫阻不成，雖甚無奈，然也由此生出了一招誘敵深入之計(jì)！

如今計(jì)已成，只惟可惜拓跋溫未嘗親來，否則當(dāng)下，興慶府當(dāng)已不攻自破！

至于御駕當(dāng)下---所謂天子無戲言，親征西平府的圣旨既已下，自無收回之理！越凌因而北去是實(shí)，只是一路行進(jìn)較緩，乃是從了杜允之之諫：以御駕已至西平府的假訊巧詐拓跋溫！且城中羌桀余孽聞訊必有所動，正可一網(wǎng)打盡，除盡隱患！

此計(jì)著實(shí)已近算無遺漏，只一點(diǎn)未嘗料到：御駕這一路走的，卻較預(yù)想的還遲了好幾日！此全因圣躬途中染風(fēng)寒不起，只得暫且滯留鹽州！而至他果真抵達(dá)西平府時，已是十日后了。

再說當(dāng)下興慶府尚余守軍兩萬余人，拓跋溫自是不敢再輕舉妄動！閉門死守，儼然已成最后之策。至于兀剌海城一方，靳軍方始攻城，情形與此處應(yīng)是相當(dāng)，一時難有起色。照此看來，兩軍倒是不相上下，終竟誰可快人一步，搶占克夷門等三鎮(zhèn)，當(dāng)下尚難下論斷。

接下十多日，又是轉(zhuǎn)眼即去，這便已至乾寧節(jié)。南宮霽既許諾過越凌予個交代，自不敢怠慢。且說這些時日閉門不出，潛心為此，終了倒還覺差強(qiáng)人意。

當(dāng)日謎底揭曉，越凌詫異之余，倒是啼笑皆非：難怪他不欲示人，全因此物難登大雅之堂啊！

此話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