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住，緩緩回過頭看他。

    傅燃踩滅手中的煙, 語氣仍然漫不經(jīng)心，“言朔最討厭別人騙他，你悠著點(diǎn)?！?/br>
    說完, 也不顧向念的反應(yīng)，人已經(jīng)走開了。

    只有兩句話，但足以讓她僵在原地。

    直到不遠(yuǎn)處傳來熟悉的交談聲，向念才逐漸回神。

    言朔和成宛絲將成陽澤送上了車，正站在車前說話。

    前幾天剛下過一場雪，到了晚上風(fēng)格外大。

    成宛絲穿得單薄，搓著胳膊，凍得直跺腳。偏偏不肯上車，只想拉著言朔多說幾句。

    向念跑進(jìn)幾步才將將能聽清。

    “班上女生那時(shí)候都喜歡跟著你，后來有一天沒再跟了，你知道為什么嘛？都被我趕走了。我威逼利誘一通，就沒人再敢纏著你了?！?/br>
    向念腳步微頓，站在原地默默聽起了墻角。

    成宛絲講的大多是他們從前的事，言朔偶爾回應(yīng)，大部分時(shí)間里都保持沉默。

    天寒地凍的，也不知道冷。她要說，他就在這陪著聽？

    向念心里有點(diǎn)酸溜溜的。

    隨后便親眼看到言朔將一件外套遞給成宛絲，語氣平和，“披上吧?！?/br>
    成宛絲笑著接過。

    她比向念高出半頭，但是站在言朔面前仍然顯得小鳥依人。

    “上車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說?！?/br>
    成宛絲雖然依依不舍，但還是聽話地回到了車上。

    車門關(guān)上，言朔轉(zhuǎn)過身，恰好看到在一旁站了良久的向念。

    她系了條紅色圍巾，巴掌大的小臉就縮在圍巾里，只露出凍得發(fā)紅的鼻尖和一雙黑亮的眼。

    看到他投來的視線，還彎彎眼睛，笑著問他，“聊得開心嗎？”

    人是笑著的，醋意卻明顯到幾步開外都能聞見。

    不知道為什么，酒桌上的煩悶散掉了幾分，帶了些明朗。

    言朔對(duì)著她點(diǎn)了下頭，甚至還破天荒地應(yīng)了句，“還不錯(cuò)?！?/br>
    “……”

    難得的肯定句，竟然用在這上了。

    向念氣鼓鼓地上了車。

    這一路上，她沒怎么說話。

    酒精的作用到現(xiàn)在才開始發(fā)酵，向念昏昏沉沉，將頭靠在車窗上，明顯一臉不開心。

    成宛絲對(duì)她來說是什么？如果是以前，她會(huì)非常自信地說，那根本不是個(gè)對(duì)手。

    但是現(xiàn)在，她竟然感到悶。起因是目睹了一場兩人的對(duì)話。

    她明顯察覺到，比之前成宛絲和言朔兩人在書房里聊了好幾個(gè)小時(shí)的感覺更加強(qiáng)烈。

    以至于她原本想忍著憋著，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事，過去了就過去了。

    結(jié)果車才開出去一半，她到底還是沒忍住。

    頭靠在車窗上，斜著眼睛看言朔，問了句，“你和成宛絲關(guān)系很好吧？”

    一句看似不經(jīng)意的提問，實(shí)際上，醋！意！升！天!

    他竟然當(dāng)著她的面給別的女生披了件衣服，管你關(guān)系好壞！她都不允許！

    言朔自然感受得到，他放下手中的資料，胳膊撐在車窗下的扶手上，淡淡地朝她看過來，“不錯(cuò)，怎么了？”

    “你們聊什么呢？我聽了兩句，好像是上學(xué)時(shí)候的事情哦？”

    “嗯?！?/br>
    “聽上去還是青梅竹馬，朝夕相伴？挺快樂的嘛?！?/br>
    “還行。”

    向念被他看上去的確心情很不錯(cuò)的樣子噎到了。

    她收回視線，目光看著窗外飛速略過的風(fēng)景。

    片刻后，她不死心，又問，“我看成宛絲長得不賴，你們關(guān)系那么要好，怎么沒發(fā)展一下？”

    言朔揚(yáng)了下眉梢，像是真的在認(rèn)真思考，隨后答道，“以前沒想過?！?/br>
    “現(xiàn)在呢？要是她現(xiàn)在跟你表白呢？你不想想？”

    “可以考慮?！?/br>
    向念咬牙，一股氣涌上來，憋得滿臉通紅。

    她像一個(gè)充滿氣的氣球，只需要一根針就可以戳破。

    言朔將她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不動(dòng)聲色地彎了下唇，掩住眼里那一抹笑意。

    他是故意的。

    成宛絲也是故意的。

    原本散場后，成宛絲拉著他說的并不是這些。

    是關(guān)于他今天帶著向念來這場聚餐的事。

    她擰著眉，說了很多。

    “你知道我不信她，所以你故意把她帶來的？”

    “你在要我接受接納她？”

    “連成陽澤都知道徐景祁那件事兒，你還扮糊涂嗎，言朔！”

    言朔聽了幾句，本就沒什么耐心了。

    余光一瞟，恰好看到向念朝這邊走來。

    方才還追問他的成宛絲也忽然話鋒一轉(zhuǎn)，笑逐顏開，說了些從前的輕松事。

    容易引人遐想。

    但言朔默許了，也就是那一瞬間，也開始好奇向念的反應(yīng)。

    知道她在嫉妒。

    這種感覺還不錯(cuò)。

    眼看著向念化身河豚，馬上就快爆炸了。

    他到底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向念回過頭瞪他，一字一句道，“你笑什么！”

    “沒什么?！?/br>
    車子停在紅綠燈處，九十秒的紅燈。

    司機(jī)開了保溫杯，喝了口水。

    然后目光稍微一斜，便看到車后座的向念一把扯過言朔的領(lǐng)帶，惡狠狠地在他嘴唇上親了一口。

    言朔愣了，司機(jī)也愣了。

    向念還沉浸在那股憋氣的勁里，學(xué)著言朔之前警告她的樣子，故意壓低聲音道，“我蓋過章了的，下次你要是再給別的女人披衣服，我就睡了你！”

    司機(jī)沒忍住，一口水噴了出去。

    車內(nèi)靜謐了很久。

    直到路燈通行，車子重新啟動(dòng)，言朔才抬手送了下領(lǐng)結(jié)。

    他視線掃過去，笑意明顯，饒有興致地問她，“喝多了？”

    向念揚(yáng)著脖子，“沒喝多?！?/br>
    “知道你剛才說什么了嗎？”

    “當(dāng)然?！?/br>
    “好?！毖运穼⑹执钤谒^頂，低垂下眉眼看她，嗓音低沉，“明天我再問你一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