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殷衢沉默了一會，說道：“兒子會說服長輩的。”

    趙太后拍了案幾，怒道：“你這樣肆意妄為，是不怕被臣子指著脊梁骨罵嗎？”

    殷衢變了神色。

    趙太后默然看了他半晌，說道：“慈寧宮那位已經(jīng)將許家幼女接進(jìn)了宮，還有安國公府的兩位，不日也要進(jìn)宮，哀家決定了，就讓富平侯府的李纓，還有妗兒一同入宮?！?/br>
    殷衢此時已經(jīng)冷靜下來，只是輕輕一笑：“母后，從前后宮許氏專權(quán)，朕做事無法放開手腳，如今，朕以為正是可以不為后宮憂心的時候，母后為何要逼兒子，兒子以為母子連心，母親會理解的?！?/br>
    趙太后聽到這一番話，忽地一怔忪。

    她嘆了一口，退了一步說道：“也罷，只要你能說動李貴太妃，不要傷及我與她的故人情誼，我就許顧氏女進(jìn)宮，至于今后的事，就要看你的本事了?！?/br>
    殷衢肅然道：“多謝母后?！?/br>
    殷衢面色如常一直走出了長春宮，等到看不見長春宮人，才冷下了臉。

    宮道兩側(cè)的宮人見皇帝猛地走了過來，避讓不及，只能紛紛跪下。

    殷衢在宮道上站了片刻，直到冷風(fēng)吹涼了他的身軀，他才緩步向前走去。

    隔日的早朝似乎一切如常，但是殷衢不會沒有注意到，底下臣子肅然表情下的隱晦的好奇眼神，殷衢有些煩躁。

    這煩躁在戶部侍郎方大人進(jìn)言立后一事時達(dá)到頂峰。

    立許氏女？

    開什么玩笑。

    下朝之后，長春宮的徐嬤嬤親自到乾清宮來了，徐嬤嬤低腰說道：“太后娘娘有事要同陛下談?wù)??！?/br>
    殷衢擰了擰眉心，對著趙太后身邊的舊人依舊客氣又禮待：“朕稍后就去?！?/br>
    殷衢走進(jìn)殿內(nèi)，看見趙太后案幾上擺著一小摞書，殷衢低頭思索了一下，沒有猜出來究竟。

    “母后?！币琅f是平常的問候，仿佛昨日的爭吵不復(fù)存在。

    趙太后其實也有些厭倦拿著一件事來來回回地說，只不過看了這些東西，她不得不說。

    趙太后說：“看看。”

    殷衢坐下，略微翻動書頁，就開始皺起了眉頭。

    才一天工夫，民間竟然就出了話本，當(dāng)然是隱去了朝代，編排出君奪臣妻的故事。

    殷衢將這些書往后一扔，吩咐道：“張福山，將這些燒了，不要污了太后尊眼?！?/br>
    趙太后嘆了一口氣：“你呀?！?/br>
    她又從袖中抽出一封信：“李貴太妃來信，說衛(wèi)陵和顧氏女是難得的佳兒佳婦，特意來求皇帝你賜婚，她也說了，就算不賜婚，他們婚約也不會斷的，總不能讓皇帝每時每刻盯著不讓下聘吧。”

    殷衢默默將信件折了，收進(jìn)袖子里，說道：“母后不必憂心，這件事朕來解決，只要母后肯信，兒子不會做錯事就行?！?/br>
    趙太后說：“正是因為你往常從不荒唐，這一回哀家才由著你，若是你真的要胡鬧，哀家也不能任由你去鬧?！?/br>
    殷衢恭敬說道：“母后放心?！?/br>
    在長春宮，母子二人用了一頓簡單的飯，再不提立后的事情，默契地開始閑話家常，倒是其樂融融。

    殷衢回到乾清宮，問張福山道：“武襄侯府有什么動靜？”

    張福山暗暗哀嘆一聲，還是硬著頭皮說了：“衛(wèi)將軍又去了顧府，說是李貴太妃身子不好，想要見見公主、啊不，見顧姑娘，于是顧姑娘只能一同去了。”

    張福山本以為殷衢會面色不豫，卻沒想到殷衢看起來卻很是淡然。

    “一家有女百家求，應(yīng)該的?！?/br>
    張福山疑惑問道：“陛下有了萬全之策？”

    殷衢無奈含笑搖頭：“不過是討好岳母，”然后他的神色轉(zhuǎn)為嚴(yán)肅起來，“顧家當(dāng)年的慘案，朕念及明鸞，不肯將實情告訴她，可是對李貴太妃，卻是沒有什么好隱瞞的，若她真是為了明鸞好，她應(yīng)該放棄原本的想法才對?！?/br>
    張福山對殷衢的前一句話很是不以為然，陛下再怎么討好岳母，怎能比得上親兒子？

    聽到后一句話的時候，張福山也只能沉重地點了點頭。

    只希望這件事不要鬧大。

    也不曉得衛(wèi)將軍是怎么想的，家里藏著這樣一個隱患，卻還孤注一擲地求娶顧姑娘，就這樣有恃無恐嗎？

    ***

    從靈覺寺回到顧府的一路上，殷明鸞都有些低沉，她坐在馬車?yán)铮崎_車帷一看，是衛(wèi)陵親自在前面駕馬，她嘆了一口氣，放下了車帷。

    衛(wèi)陵渾然不覺殷明鸞的心情，倒是語氣輕快地說：“明鸞，到了?！?/br>
    殷明鸞下了馬車，垂下眼睛將思慮良久的話說了出來：“衛(wèi)陵，今后還是不要來找我了，我從小看你，是朋友，是兄長，我們兩個，怎么可能做夫妻呢？”

    衛(wèi)陵扯著唇角笑了一笑：“莫說我不是你的兄長，就算那人曾經(jīng)是你的兄長，你不是一樣想要和他做夫妻？”

    殷明鸞急道：“你……”

    殷明鸞嘆了一口氣，看著衛(wèi)陵：“衛(wèi)陵，你明明知道我不愿意嫁給你，為什么卻逼我，你明明知道我想要嫁……”殷明鸞頓了一下，說道，“你以后不要連同母妃一起來騙我了?！?/br>
    今日衛(wèi)陵乘了馬車過來，卻說李貴太妃病重，想要見殷明鸞，殷明鸞不疑有他，去了，卻發(fā)現(xiàn)李貴太妃身體康健。

    到了李貴太妃那里，她卻暗暗撮合衛(wèi)陵和殷明鸞，將衛(wèi)陵和殷明鸞關(guān)在院子里，自己卻不知去向。

    衛(wèi)陵面色一沉，然后又露出溫和的笑：“明鸞，你若是不喜歡，我下次不這樣了。”

    殷明鸞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些什么，究竟還是無言，她沉默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顧府。

    殷明鸞在家中很消沉。

    顧封尋著機(jī)會，還是想要撮合殷明鸞和衛(wèi)陵，但是看著殷明鸞一副懨懨的神色，顧嫵娘勸道：“兄長，算了吧?！?/br>
    顧封皺眉不解。

    顧嫵娘說：“你總是擔(dān)憂小妹若入宮會如何不開心，可那會是多久之后的事呢？最起碼，現(xiàn)在讓小妹進(jìn)宮，她一定是會開心的。”

    顧封默默無語。

    但是到底沒有再在殷明鸞耳邊念叨著衛(wèi)陵了。

    這天午后，又是一輛馬車停在了顧府角門處，來人只是撩開車帷，露出一只手來，慢條斯理地說：“請顧家小妹去靈覺寺一聚?！?/br>
    小廝聽了，去往府里傳話。

    顧封是很欣喜，忙說道：“快請客人進(jìn)來，”又吩咐婢女，“去后院請二姑娘出來?！?/br>
    婢女去了后返回來，答話道：“二姑娘說身體抱恙，見不了客人，請兄長代為招待?！?/br>
    顧封擰了擰眉，知道殷明鸞是在鬧脾氣，他也沒辦法，只得作罷。

    角門處，小廝跑過來，伶俐地說：“我們大人說了，請貴客進(jìn)來說話?！?/br>
    馬車上的人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