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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站定,捏著扇子道:“你可要想好,你堂堂大凌天子,前途無量風(fēng)頭無二,若真是要這么做的話,天下悠悠眾口,流金鑠石,日后定會有更多的折辱要受。”他突然抽走我手中的扇子,十指相扣,看著我盈盈笑道:“我這前半生,做過的最困難的事,莫過于在你心里拼殺來一席之地。后面再多的責(zé)難阻攔,都不會比這件事更讓我覺得艱難了?!?/br>我腦子里又是一片空白,還是不自主地說道:“嗯,至于我,這半生做過的最困難的事,大概就是聽到這么矯情的話還忍得住不打你了?!?/br>還是主角率先打破了殿中的僵局:“劉榮,你抱著雪獸做什么?它隨時可能會兇性畢露,眨眼間就將你撕咬得粉身碎骨?!?/br>我自知手里捧著個不定時|炸|彈,不敢輕舉妄動,枯立在原地,道:“不知落璃姑娘是否知道,這萬年雪獸,除了可以種蠱傷人之外,齒中還含有劇毒,唯有活獸的鮮血方能解救?!?/br>落璃面色陰晴不定,咬牙道:“你既然知道此法,為何不立即將雪獸送來?”我松了雪獸的脖頸,順毛撫摸著它的腹部,走到丹遲之上,道:“軒轅兄弟、落璃姑娘,抱歉,你們雖是正人君子,我卻是個十足的小人。”軒轅慕澈面色發(fā)白:“雖然雪獸一事事出突然,但你對此,早就有過謀劃吧?!?/br>我點頭道:“正是。我與二位素?zé)o怨仇,今日湊巧成局,背后施刀,卻也并無謀害少俠之意?!?/br>“劉榮,那你又是為何,你分明知道,這妖獸目前雖然順從,下一刻便可要了你的性命?!蹦饺葶X的神色在火光中曖昧不清。“你,”軒轅似乎有些醒悟過來,“你甘冒奇險,想讓我受制于你手中的妖物,到底有何圖謀?”“奇險算不上,我路人一個,你受命于天,我便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折了自己的性命也沒什么不值當(dāng)。我只是想求你一件事,帶上落璃姑娘,永遠離開大凌?!?/br>對方忽然朗笑起來,浮現(xiàn)輕蔑之色:“憑什么?我現(xiàn)在便可十步之內(nèi)取你性命,再取你手中妖物之血解蠱?!?/br>我道:“這雪獸的命門我已盡數(shù)知曉,若是我再掐著它脖子一時半刻,它估計就要成為一具皮毛了。究竟是我的性命脆弱還是這雪獸的性命易取,你若自信大可上來一試。不過,我也只是想請二位許諾離開這個這個世界罷了。”“我愿意禪讓皇位。”殿上像是落了一根針,恍惚間我懷疑方才的話語只是我的臆想。“我說,我愿意禪讓皇位給軒轅慕澈?!?/br>我驚愕地轉(zhuǎn)過頭來看他,他卻起身,一步一步朝我走來,輕柔地伸手探向雪獸的腹側(cè),將它緩緩放到地上。它原地打轉(zhuǎn)了幾步,向門口跑去,遂被落璃用法力罩住,手鏈搖動奪其心志,趁機取其鮮血給軒轅服下。我目瞪口呆,從他伸手的那一刻就無法拒絕,因為我害怕我姿勢稍異,妖物便會暴起奪我二人性命。我仍保持著抱著雪獸的姿勢,難以置信地注視著他水潤的、棕褐色的眼睛,他淡淡道:“為了一個皇位,讓你冒如此大的風(fēng)險,不值得?!?/br>這一瞬間,我覺得有精神病的,一定不是我。他卻挽起我的手,將我拉出了大殿,棄滿地文武不顧,一路信步而走,離開宮門,又上了馬車。他見我仍在發(fā)愣,不由得搖了搖我的肩,我脫口而出便是:“你是不是傻?”老子廢了半天勁,連給軒轅二人下毒的后招都安排好了,主演卻推翻了我的劇本說不用了,這種感覺簡直比“為你好”而不得的父母更加挫敗。他泛起淺淺一點笑意,左手支頤道:“當(dāng)日分明是你說,軒轅此人踐祚乃是天命。而今我順命而為,全了你的心愿,你卻嫌我傻么?”我急道:“當(dāng)時那樣說,是沒有想到對付他的法子,亦沒有一擊即中的決心,才讓你做好最壞的打算?!?/br>“你覺得自己方才,真的能威脅到他們嗎?”木已成舟,我懶得反駁,翻了個白眼:“你既然說要嫁我,自然應(yīng)以舉國為嫁?,F(xiàn)在江山都丟了……”“你記岔了,分明是我要娶你。舉國之聘我是拿不出了,你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吧?!?/br>☆、第17章(尾聲)剩下的時間已屈指可數(shù),心照不宣的,我們照常過著日子,每晚爬到屋頂吹冷風(fēng)喂蚊子,他跟我講自己從小到大的宮廷見聞,我跟他科普基本的生活常識。兩人互相枕著躺在屋檐上,他出聲道:“你從前給我留的書信里,附了一則故事,我還記得?!?/br>“嗯?”“畫壁。講的是一書生誤入壁畫秘境,與畫上女子行jian狎之事后返回人世,發(fā)現(xiàn)畫上少女已挽起高髻,手攜幼子。劉榮,當(dāng)你離開壁上之后,你會看到些什么呢?”“唔,只言片語一類的吧,像是淪為階下囚后臥薪嘗膽終于奪回皇位,卻舊情難忘猶豫不決,悖倫忘德,同一個兩面三刀的猥瑣小人物私奔了。興許還能看到你同劉榮兩小無猜的點滴,讓某些情感細膩之人忍不住浮想聯(lián)翩。”“你是不是一直介意,我和劉榮到底有過何種過往?”“沒有?!彪m然覺得這樣有些不給面子,但還是想完全把真心實意說出來。“其實也沒什么,只是我們剛好錯過,我喜歡他的時候,他不喜歡我;反過來也一樣。無論如何,你是無所謂來得太早和太晚的,我一直在等你罷了?!?/br>我隨意“嗯”了一聲。良久,他又道:“皇榜已經(jīng)貼出來了,軒轅慕澈的登基大典就在這幾天。”我勉強點了下頭:“哦?!?/br>他沒再說什么,微醺的夜風(fēng)如被,哄的我?guī)妆M入眠,耳邊鉆入蚊蚋般的聲音:“劉榮,離開之后,可以不忘記我嗎?”我迷迷糊糊道:“怎么會,像我這么記仇的人,你扎我那一刀,我總得找機會還了?!?/br>夢中,我來到了雕梁畫棟的一處屋宇,似是劉府的陳設(shè),一個婢女迎上來對我道:“少爺,三皇子來了,就在前廳坐著,您快去見他吧?!?/br>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著,點點頭道:“好,我這就去?!北汶S著她快步前去。廳上坐著一個身著蟒袍的少年,正氣定神閑地捧著茶盅小口啜飲,劉太師侍坐一旁,笑著和他說些什么。他視線轉(zhuǎn)了過來,接著眼里一亮,跳下椅子喊道:“劉榮,你來啦!”我跨進門內(nèi),同父親作了個揖,兩人又轉(zhuǎn)身出了門,他對我道:“劉榮,近日內(nèi)務(wù)府送上了一個新玩意,叫東海鮫珠的……”他嘰嘰喳喳講個不停,我則是耐心聽著,時不時補充應(yīng)和兩句。拂袖替他擦了青石圓凳讓他坐下,又給他遞過一杯水,忽然間想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