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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慣你的人多得很,黑市的生意你看得太緊了,該知道不該知道的,你也從垃圾里翻出來不少吧?”“要多勞倫斯家族這個臂膀,還是再樹強敵,全看你自己怎么選,我相信龐奇先生是個聰明人。”“謝謝夸獎,可是真正的聰明人,會懂得保住自己的奴隸?!敝魅宋⑿χ鴱澭ё×瞬粩喟l(fā)抖的江覆水,將他攬在懷里狠狠親了一口,隨后便立刻反手按下了大廈警報:“如果你覺得占有欲就是‘愛’的話,那也得先證明你有‘愛’的資格?!?/br>龐奇的私人衛(wèi)隊黑沉沉地自長廊盡頭涌入,緊張的長靴踢踏聲令勞倫斯也不得不四處尋覓著電梯,準備回避。龐奇卻嫌他臉上神情還不夠精彩似地,又“啵”地在江覆水面上親了一口,才帶著人揚長而去——“歡迎來搶,隨時恭候!”06此后又過了數(shù)月,龐奇一直把江覆水帶在自己身邊,兩眼對視多時,似真似假,竟也有幾分情意脈脈。但江覆水卻絲毫不為所動,如果說勞倫斯那些暴殄天物的怪癖不過是富于貴族情調(diào)的裝飾,那么龐奇就是真正穿著拘束衣在走鋼索,一言一行都教人當不得真。龐奇一邊在深夜里吻遍他全身每一處,對他說“別怕”,一邊故意放勞倫斯的人長驅(qū)直入,許多次江覆水都是被槍聲驚醒的,恍然夢中,也覺子彈擦著臉頰剪破了面皮,露出白骨。每當他被驚醒,都會發(fā)現(xiàn)龐奇早已醒了,正欣賞著他的驚怖低笑:“怎么,害怕?”他挑著江覆水的臉頰吻了上去,意猶未盡地舔舐著皎潔脖頸上的點滴血跡:“怕我,還是怕他?”“都不怕。”江覆水婉轉(zhuǎn)地匍匐在主人身下,悲哀地笑了:“我只怕明日天亮,我發(fā)現(xiàn)自己還活著?!?/br>“真巧,這也是我害怕的。”龐奇聳了聳肩,忽然把他從床上拉了起來:“那我們就假裝這是世界末日吧,灰姑娘?!?/br>“只有到了世界末日,童話才有被相信的價值,正巧,我知道一個適合開舞會也適合做墳地的地方?!?/br>幽幽深夜里,他們像兩道歷史的喟嘆,洞穿了整棟如死般靜寂的大廈。龐奇牽著他的手踩過腳下的尸體,不住地吃吃發(fā)笑,江覆水卻只覺心驚rou跳,這些人難道都是因他而死嗎?“勞倫斯真是瘋了。”龐奇語氣惋惜,動作卻絲毫不見流連,踏過自己部下的尸體時仍然哼著小曲:“過來吧,別看了,我給他們那么高的薪資就是為了讓他們賣命的?!?/br>借著一縷淡月微云,江覆水看清了幾張熟悉的臉,前來給他診察的醫(yī)生們也被攪入了戰(zhàn)局,勞倫斯的確是搏命在賭,但龐奇卻是故意要放他長驅(qū)直入。哪怕下一刻一顆地雷炸在腳邊江覆水都不會覺得驚訝。龐奇站在尸骸堆里,赤足迎著月光,眼神出奇地明亮:“告訴你一件事,不用太愧疚,他看上黑市的生意很久了,不全是為了你?!?/br>江覆水多少也意識到勞倫斯如此興師動眾,怕是籌謀已久,但龐奇的話還是讓他慚愧地感到了安定。徐徐下降的電梯里,他怯怯地伸手去觸碰龐奇的手掌,立刻便被緊緊地回握住了,禁錮住了——龐奇的手心十分寒冷,沒有一滴汗。“我好心到連這種事都告訴你,足證誠意了吧?”龐奇果然領(lǐng)著他來到了一間地下室,年久失修,銹蝕破敗,只有一道機關(guān)cao作的鐵柵欄,兩個小窗,兩具用鐵釘封死的棺材:“噔噔噔噔——這就是我為自己準備的永生的臥室,怎么樣,你是不是該回報我一下,陪我在這里浪漫地逃難?”“我有的選擇嗎?!?/br>“真是恃寵而驕啊……就算你有的選,你會選擇回到勞倫斯身邊?”龐奇看人的眼光果然毒,江覆水果決地搖了搖頭,隨后便見主人大笑一聲,牽著自己在囚室中舞蹈了起來。他們旋轉(zhuǎn),赤足沾滿泥塵,是一曲永眠的華爾茲圓舞。“這里原來是一間打掃得很干凈的洗禮室,除了我的血之外,沒有東西弄臟過它。”“……哦,不止我的,還有我哥哥的?!?/br>“后來我讓人用水擦,可怎么也擦不干凈。我沒辦法,只好向父親借他的血一用,他一生慈愛正直,血也一定能凈化他兒子的罪孽吧?”龐奇挽著江覆水的手腕,忽而詭秘地低笑著湊近他耳邊:“你聞聞,這老雜種的血是不是很臭?”江覆水隨著他的腳步轉(zhuǎn)著柔韌腰肢,逐寸逐寸倒入漩渦,漸漸便昏迷了過去,鼻端什么也嗅不到了。瘋了,這世界一早都瘋了。一曲華爾茲的時間,遠不夠他們飛躍杜鵑窩。江覆水再度睜開眼的時候,依然聽到門外在交火,聲響震天,而他又悠閑地做了一個荒誕的夢,夢見他不過是一個失了神的普通人,幻想著一個殘酷之極的世界,用世界的壓迫給自己的脆弱開脫。夢里護士長向他口中灌藥,落到舌尖上是苦,落入喉中卻是甘甜的,像龐奇給他的糖漿。這大約是龐奇最后的一個陣地了,江覆水搞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但卻發(fā)現(xiàn)他在喂自己血。尊貴的主人,割破了手腕,來喂他這個奴隸:“如果沒人能發(fā)現(xiàn)我們,我們就要在這里被關(guān)到死了,你能喝的也只有我的血。”“這就叫相依為命?!?/br>龐奇笑得詭譎,似是洞穿了他的夢境:“怎么樣?習慣以后,血還是有甜味的吧?”江覆水沒有看他,也沒有動怒或傷心,只平靜地抹去了唇邊的血,撕了自己衣衫的一角替他包扎手腕,而后抱著雙腿側(cè)過身去,在窗戶上涂涂抹抹。氤氳霧氣冷了他的手,引得龐奇好奇地探視,卻見他畫了一把雞毛撣子一樣的掃帚,一個小推車,還有一個頭發(fā)炸得像薯條的小人。“這是什么東西?”“我的白馬王子。”江覆水也學會幽默了,盡管是苦澀地自嘲。他在畫某個清晨,肯同他攀談,肯向他伸出幫助之手的一個清潔工。臆想中的人光芒四射,勝過世間一切童話。龐奇忽而陷入沉默,而后便在門外血與火的交響伴奏下用力吻他。如此偏愛戲劇性的人當然不會錯過這么好的收幕,龐奇用近乎狂熱的眼光膜拜著他身體每一寸,撕去了他的衣服,莽撞地插入他的身軀而后大力抽動,面容因激動而抽搐:“你的確不同凡響……”“教教我,救救我,你是不是懂得什么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