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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與佛子連個麥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0

分卷閱讀20

    ,修竹亭亭,樓榭亭閣,高下錯落,又有清泉茂樹,眾果竹柏,藥草蔽翳。

    大抵今日來客甚多,守門的仆人見姜昭衣著華麗,又有高大威猛的侍衛(wèi)陪護,便沒讓她拿出請?zhí)?,直接就點頭哈腰地將她迎了進去。

    這仆人邊走邊道:“今日我家主人園林建成,宴請四方之客,竟有娘子這般神仙人物來此,滿園子的花都暗淡了幾分。”

    姜昭最是喜歡有人夸她的樣貌,從來是不嫌多的。見這仆人如此懂得討巧奉承,難免就對這家主人有了些許好感。

    她笑道:“今日來的匆忙,也沒備什么禮物?!?/br>
    姜昭自腰側(cè)取下一面玉環(huán),丟到了仆人手里 ,“這且當(dāng)個添頭,改日我再叫府中的侍女補一份禮來?!?/br>
    “哎呀,娘子真是客氣了,我家主人宴請四方來客,就是圖個熱鬧?!逼腿说?。

    姜昭仰著下巴,乜斜著眼,不容反駁道:“若是不收,你便丟了吧,我送出去的東西,自然是沒有要回來的道理?!?/br>
    聽了這番話,仆人便不敢不收了,有些貴人的脾性不好,若是不小心觸了霉頭,定是沒什么好果子吃的。

    一路上聽著這位仆人介紹他們家主人,姜昭心中也有了些數(shù),這園林的主人姓謝,與和玉的父親謝國公沾了點親,而正是借著這點親,這家主人在洛陽經(jīng)商無往不利,成了如今的洛陽一大巨賈。

    這會兒姜昭隨著仆人到了這家主人待客的園子里,忽然聽見有人喊道:“諸位諸位,謝大商人,今兒還請了柳彧來題詩呢!”

    人群忽然就有些sao動起來。

    又有人喊道:“在哪兒題呢?柳大才子在哪呢?”

    姜昭覺得有些意思,柳彧這人想找時卻總找不到,沒想找時卻總往她跟前湊。但這等熱鬧,她是不愿錯過的。

    于是就對仆人說:“最近柳大才子的名聲在洛陽,可是炙手可熱,我倒是想瞧瞧他是如何作詩的。”

    仆人心神領(lǐng)會的將她引到了另一處園子里。

    此處白柳橫坡,籬落飄香,在西北方向有三間臨水之軒,無數(shù)儒袍子弟都聚集在那兒,被簇擁在中間的,是一位穿著石青緙絲竹葉衫的白面郎君。

    姜昭并沒有往那走,反而選了處離那兒較近的僻靜亭臺,款步提衣上了石階,她倚著欄桿朝下望,恰好能瞧見那位郎君的臉,風(fēng)姿特秀,遠邁不群,如野鶴立于雞群之中。

    竟不遜色于她身邊姿容最好的云藺。

    這疏朗的郎君正提著筆,在石壁前沉吟。

    周遭的士人都起哄道:“柳郎君快寫一個!快寫一個!”

    那被催促的郎君,面不改色道:“諸位且給我五步的時間,定然寫一首不叫你們失望的詩?!?/br>
    原來這位就是傳言里的柳彧。

    建安曹子建尚且還需七步成一詩,這柳彧竟然放言只需五步,如此恃才放曠,倒還真不負他狂生之名。

    姜昭都忍不住道:“好狂一個書生。”

    “可不是嗎?!逼腿说?,“我家主子為了請他來,不僅花了千金,還迂尊降貴地邀了好幾次?!?/br>
    姜昭拊掌笑了,“你說一個太原柳氏的旁系子弟,還是個白身,哪來的這么多才學(xué)和自負呢。”

    “貴人有所不知,這柳郎君也算是個奇人?!?/br>
    仆人混跡于市井,對時下熱事,早已知曉得門清,處于熱事頂流的柳彧,他難免就多關(guān)注了些,而這一關(guān)注,倒是將人家的陳年往事扒了個底朝天。

    第15章 柳彧詠美人

    總體而言,柳彧是一個集聚了可憐與幸運于一身的人。

    幼年失怙,成童喪母,到了十五歲,他是無父又無母,小小年紀便寄人籬下,也算是受盡他人眼色。這是他的可憐之處。

    可這些不幸又促成了他人生一大幸。幼年失怙以至于他勤敏好學(xué),一次恰逢名士季望隱居太原時在文瀛湖畔垂釣,他瞧見了柳正拿著枯枝作詩的柳彧。

    季望走進看見兩行歪七扭八的字,不由得好奇,于是問他:“你在寫什么?”

    柳彧仰頭,神色肅穆,“老翁,你莫要叨擾我,我在寫詩呢!”

    季望聞言,樂不可支地道:“我這老翁不才,但替你看看詩還是可以的,不若你念來給我聽聽?”

    柳彧指著他那兩行字,道:“心有天子堂,安作田舍郎?”

    那時,他年僅五歲,卻已經(jīng)性比天高。

    季望撫須良久,見此子眸若點漆,神光攝人,又生有鴻鵠之志,覺得他此后定為不凡,遂收做學(xué)生。

    這位名士季望便是他人生之大幸,教他修身立命,教他博文識學(xué),教他在太原諸多學(xué)子里,脫穎而出。

    一路來到洛陽。

    姜昭評價道:“柳彧確實有幾分時運?!?/br>
    名士季望她都尚且有所耳聞,算是名士中清流之清流。有的人說自己安貧樂道不愿意做官,那可能是朝廷不想要他;但季望說自己不慕名利無心于官場,那還真是朝廷要不到他。

    況且這位名士最喜歡游山玩水,行蹤一向是飄忽不定,有時天子的招賢令都追蹤不到他手里。

    柳彧能成為他的弟子,算是祖墳冒青煙了。

    仆人點頭應(yīng)道:“可不是嘛?!?/br>
    姜昭再次將視線落到柳彧的身上時,他早已經(jīng)將詩題好了。

    一干士人將這詩反復(fù)咀嚼,連聲叫好。

    然這些叫好聲里,忽然有一道異聲,不大不小,卻足以清晰入耳。

    他說:“若改一字,應(yīng)當(dāng)更妙?!?/br>
    這些士人有相當(dāng)推崇柳彧的,也有不怎么推崇但喜歡看熱鬧的,于是當(dāng)即就有人揚聲喊道:“這是哪位才子呀,有所高見不若站出來說一番,背地里說說有什么意思?”

    “君言重了。”人群里某個方位給發(fā)聲者讓出了一條道。

    一位素袍月貌的郎君從中款款走出。

    他落定后理正衣冠,道:“方才人群甚是擁擠,我難以出來罷了。”

    坐在亭臺里的姜昭先是有些意外,而后又玩味地笑開了。

    倒真是少見,云藺從來是沉靜端莊,不善于顯露自己,今日這番話,卻叫人聽出踢館子的意味來。

    那頭柳彧上上下下打量了云藺一眼,確認了不是曾經(jīng)見過的那些瑯琊子弟后,禮貌一揖,道:“公子有何高見?但說無妨。”

    或許是見多了這種事,柳彧事至終都顯得平淡無比。但正是因為這種平淡,反叫他隱隱透露出一種桀驁與自負。

    依姜昭的話來說,就是感覺有點欠打。

    好在云藺是個性格平和的人,他伸出手,指尖落在石壁上,姜昭此處的位置有些看不清是哪個字。

    只聽見他說:“這‘過’字,若是能改做‘綠’字,應(yīng)當(dāng)會更妙?!?/br>
    有士人不服,正想出聲反駁。

    然而柳彧卻忽然拍案而起,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