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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俗塵。 而那個被盟主推出來代管盟中事務的溫秉溫玄機, 多年行事妥帖恰當,倒也能算得上是個賢內助。 徐行盟內聰慧機敏者不知凡幾,心眼多的卻只有包括溫秉在內的幾個。往日練鵲與溫秉兩個一文一武, 倒也相怡。 只是如今盟主失蹤已有半年已久, 更有好事者流傳出“慧極必傷”之言,道盟主武功盡失,已然是個廢人。 為今之計, 是另擇盟主, 帶領徐行盟繼續(xù)走下去。 徐行盟之中, 昔年對溫秉心悅誠服, 以“副盟主”呼之的不在少數。如今練鵲沒了, 這些江湖英才卻個個竄出頭來,要將副盟主的稱號擼下,另擇文武雙全、心懷天下之人。 溫秉早前只笑, 說已有盟主消息,請眾人靜候佳音。 如今卻腆著臉過來宣告,盟主看淡紅塵,已覓得佳偶,將徐行盟上下托付與他。眾人本該不信,然而溫秉卻拿出了盟主親授的信物,其文采神思遠在一眾武夫之上,又言之鑿鑿,一番言語之下竟說動了不少人。 但還是有不少懷才之輩心有不滿。因此眾人才擇了一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之日,與這溫玄機好好分說,再擇出新的盟主。 至于那半年未見的盟主大人,眾人只情愿將她當做心頭的白月光放著了。 嗚呼!英雄氣短、美人薄命,不外如是。 江湖中人奪權的念頭并不比那些宦海浮沉多年的大人們弱,形式卻要簡單些——能者得之。 此次聚首,白虹教、微山院、安廣廈、星落閣、清靜門、明月洲等門派都有候選人前來,對盟主之位勢在必得。 打從溫秉進了這議事廳,數道含著殺意的目光都匯聚在他身上。他們并不忌諱什么,也全不管世家的威懾,只將騰騰戰(zhàn)意都傾注上來。 溫秉笑容依舊。他穿著廣袖寬袍,明明已是四五月光景,他身上卻依舊繞著狐裘。他看上去要比尋常的男子瘦上一分,神采卻與眾不同,于凝灼中顯出鎮(zhèn)定來。 他含著笑,正如玉山將崩,巍巍容光如月如霜。 溫秉坐在盟主之側,正如他往年所無數次重復的那樣。 終于,有個使刀的沉不住氣,從右側靠后的隊伍里出列,拱手道:“今日我等齊聚于此,便是為了選出一位德才兼?zhèn)?、武功高絕之人,來帶領咱們徐行盟繼續(xù)走下去?!?/br> “某不才,愿意一試。” 他舉著刀,堅定地走了出去。 溫秉氣定神閑地飲了一口茶,將玉色朗潤的茶盞放下,卻是笑了。 他問一旁的侍從:“這位是……” 那侍從恭敬道:“回家主的話,這是微山院的姜鶴壁,姜大俠?!?/br> 余的便再沒有了。 溫秉“嗯”了一聲,也執(zhí)劍出去了。 風雨如晦。 廳中眾人魚貫而出,卻有五六人依舊老神在在地坐在原處,似乎這等程度的對決并不值得他們觸動。這幾人無一不是江湖上名震一方的存在,有一位還是昔日陸玄機的故交。他的師兄,就是當年同陸玄機決戰(zhàn)后雙雙敗亡的那位。 姜鶴壁人不如其名,是個一人半高的漢子。他身后負著一柄造型狂放、碩大無比的金刀。他解下那金刀,放在手里掄了幾輪,方才插入地面,將青石板磚砸出幾道口子。 長身玉立的世家兒郎笑容不改,連那過于寬大的衣袖都未曾縛起。說一套做一套,大約就是他這樣了。 只見他一拱手,謙恭道:“久仰姜壯士大名,還請賜教?!?/br> 然而在場的都是耳聰目明之輩,自然都聽到了他先前問那侍從的話。心里不免暗想這溫玄機往日被盟主的光輝遮蔽著,便如白日燈火,甚至不可作輝映之效。 如今盟主已失,天無白日,這先前的火光便廣照了徐行盟這一方天地。 姜鶴壁的刀算不進江湖中頂尖之列,卻以其“力”、“疾”、“猛”而頗受忌憚。昔年盟主與他在大漠約戰(zhàn),三招將其擊敗后,指點過幾式。而后他為妻報仇,滅了大漠游牧民族的一個小國,刀中的隨性不羈之意就此揮灑自如。 在場眾人只見他揮刀便砍,看似毫無章法卻步步緊逼。 而溫秉所持的卻是一柄長劍,劍柄上綴著一條淡堇色的絡子,看起來是柄文劍。 便有個女扮男裝的嘆道:“不愧是漠北俠者之巨,同為習刀者,溫玄機不如他多矣?!?/br> 有位從前是書生出身的藥師,乃是溫秉的擁躉。他聽了就笑:“人常說一力降十會,可我看這位姜大俠還未練到盟主的境界。” 那姑娘微微睜大了眼睛,目光便循著那男人的指尖去了。 “你瞧——” 只見溫秉面對姜鶴壁的攻勢,不退反進。他的身形飄忽不定,無形無影之中竟將那金刀的刃風也一并躲了過去。 風姿卓絕的青年,穩(wěn)穩(wěn)當當地立在了金刀的刀刃之上。 他唇畔的笑容依舊,偏寒的內力順著手中長劍刺入姜鶴壁脖頸之中。 “得罪了?!睖乇p輕地說道。 下一刻劍鋒再進一步,那姜鶴壁身首分離。 血濺了一地。金刀墜地,發(fā)出震響。 溫秉抬起手,撫平了方才折起的衣角,將那略顯凌亂的褶皺一一整理干凈。他的動作如此從容,而他另一只手卻反將那劍一抖。 飲血的劍鋒,才算是真正地出匣了。 四下里靜悄悄地,鴉雀無聲。 溫秉回轉過身,恍然道:“諸位還有哪個愿來比試,還請不必拘束。” 眾人被他這果斷的一劍煞到。若是普通人,怕是會覺得這溫秉戾氣難消??稍趫龅哪膫€不是刀尖舔血著走過來的? 雖然也有不少皺著眉,但大多已經隱隱認可了。 先前這溫玄機做盟主的副手時,總是以溫厚的形象示人。眾人也只知道他與盟主的同門情誼遠超旁人。如今他毛遂自薦,也有不少人擔憂他失之果決。 此時見他拿姜鶴壁立威,大多數人都有了個判斷。 微山院的大統(tǒng)領姜齊物走出來,拱手道:“溫玄機的本事我微山院心服口服。鶴壁技不如人,此事也怨不得您。” “將鶴壁的尸身收斂了罷。”姜齊物道。 溫秉朝他一拱手,又問:“還有哪位大俠愿來賜教?” 人群中走出一名風姿綽約的女子。 開口便是一句“好哥哥”。 “這位是南疆的圣女風鴆,據說與咱們盟主有些故事。”一人道,“她還有個哥哥,也是咱們盟主的朋友?!?/br> “嗯?咱們盟主不是個女子么?哪里來的故事?” “嗐——不可說,不可說……” 風鴆搖搖地走到比試場地中心站定,笑道:“溫師兄,許久不見?!?/br> 溫秉道:“溫某師從陸玄機,卻不知師父他老人家生前何時收過風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