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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大獎,就不用住在矮小的房子里,天天忍受這樣的環(huán)境……”林輕揚用力眨了眨眼睛,眼睛很干,有些發(fā)癢,“但我不知道他們甚至瘋狂到借錢來買?!?/br>懷亞特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好又用力拍拍他的肩膀,無聲地安慰。他們留下的爛攤子全都留給林輕揚收拾,少年只好用僅有的一點錢辦了葬禮,將他們葬在城西的公共墓地的角落,那里靠近教堂,說不定能凈化他們的靈魂(事實是那里最便宜);從銀行貸的款,用房子抵押;但是還有別處的貸款,實在是還不上。對方還威脅他,一定要在明年六月之前還清欠款,不然他的個人征信記錄里恐怕會帶上抹不掉的污點,從次以后工作生活再也離不開父母的陰影。人群饒有興致地翻了翻那些紙板箱,從中拿出幾十瓶拆過包裝的洗發(fā)水、沐浴露和洗衣液,還有厚厚一摞空的沒扔的生鮮餐盒。林輕揚記得這些東西,他前幾天還在吃這些玩意兒,這對夫妻似乎狂熱地認為彩票會在出其不意的地方,比如生鮮餐盒中海鮮的肚子里,他們一家人為此吃了一個星期的烏賊螃蟹,張嘴就是濃重的海鮮味。年輕人們再也看不下去眼前的景象,默默走開,銀行說會在明天給他答復,告訴他這棟房子倒底值多少錢,“也許會有多余的錢可以還給你,小倫恩先生?!?/br>“接下來你要怎么辦?”他們在原地打了個轉(zhuǎn),決定去不遠處街角的漢堡店坐一會兒,免得看人群進進出出把自己看吐了。這家漢堡店在這里開了很久了,味道向來正宗,人們下班之后也總喜歡到這里吃一個原味漢堡,或者來一杯甜滋滋的,充滿了氣泡的糖水。林輕揚坐在吧臺前的高椅上,長腿屈起,踩在欄桿最上層,看了看懷亞特遞過來的菜單,再想想自己身上剩下的現(xiàn)金:“不了,你吃吧?!?/br>現(xiàn)在他身上就剩下兩百塊,還要顧及之后的吃飯問題和住宿問題,不太適合現(xiàn)在花在額外零食上頭。懷亞特瞅了他一眼,從他手里抽回菜單,大聲說道:“老板,來兩個原味牛rou漢堡,兩杯可樂。”老板笑瞇瞇地應下來,生的牛rou餅在鐵板上煎烤的香氣一瞬之間傳來,漢堡店充滿節(jié)奏感的音樂回響,林輕揚驚訝地轉(zhuǎn)頭,看懷亞特得意地甩了甩菜單。“兩份漢堡的錢,我付得起。”他得意洋洋地抬高了下巴。漢堡店透明的玻璃門不斷開開合合,客人們從外面寒冷的風中擠進溫暖店內(nèi),向老板買上一個好吃的漢堡。老板將牛rou餅的兩面煎烤成吱吱作響,用刀叉劃拉一下還能冒汁的狀態(tài),接著從柜臺另一邊拿起剛烤好不久的漢堡餅,用刀剖開,夾上牛rou餅,再放上生菜,洋蔥圈,番茄和牛油果,最后塞進一個紙袋子里遞給林輕揚。林輕揚有些謹慎地咬了一口,咬開的牛rou餅爆發(fā)出猛烈的香氣,配上牛油果和洋蔥圈混合的美妙味道,這時番茄的清甜摻入,口感復雜而多變。懷亞特也咬了一口剛出鍋的漢堡,他咽下去,咬住老板遞過來的可樂上邊的吸管:“我猜你很少到這家店來?!?/br>店內(nèi)悠揚的民族樂不聲不響變成了爵士,林輕揚點頭:“這家店消費不算低,我平時連點零花錢也沒有……”這也恐怕是他吃這家店漢堡的初次,就算這家店開在街角,離他家只有兩步路。懷亞特又咬了一口漢堡,詢問道:“你接下來怎么辦?”第3章chapter.3林輕揚很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他的朋友再問他怎么還清那筆欠款,以及……湊夠?qū)W費重新回來上學。懷亞特有些沮喪地垂下肩膀,他曾經(jīng)夸海口說給林輕揚湊學費,卻沒有做到:“不然我把之前湊的錢先給你,你先拿這些錢去還一部分欠款?”“不了?!?/br>意料之中,林輕揚拒絕了,懷亞特剛想抱怨他的朋友怎么這么迂腐,錢的事情以后再說,只見林輕揚放下裝可樂的玻璃杯,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不用為我擔心,”他想了想,“我明天就北上,去另一個地方。”原來是葬禮的時候,他爸爸的哥哥找到他,希望能讓他跟著走,一起北上賺錢,表叔在那里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工廠,他去了之后等過了實習期,工資也不算低,半年縮衣節(jié)食下來,基本能夠還清欠款。懷亞特聽完,突然一愣:“你明天就得走?”林輕揚點點頭:“我已經(jīng)買了‘北極星’的火車票,明天下午的車。”懷亞特聽著有些無語,半晌才發(fā)聲道:“‘北極星’?!那個小鳥都跑的比它快的綠皮火車?那你走一趟不得顛簸個大半天!”那能怎么辦呢,誰叫它最便宜呢。林輕揚無奈地攤了攤手。包著漢堡的油紙被囫圇個捏成團,塞進垃圾桶里。年輕人們一前一后走出漢堡店,天色有點暗,林輕揚往家那邊的方向看一眼,發(fā)現(xiàn)進出的人已經(jīng)少很多了,只剩下寥寥幾個淘金客渴望能發(fā)現(xiàn)點不同尋常的東西。“今天晚上你來我家怎么樣?”懷亞特知道好友脾氣,然而這可能是他們最近最后一次見面,他不得不發(fā)出邀請:“你明天就得走了,說不定以后就很難見到了?!?/br>“不會的,等還完了欠款,我就回來繼續(xù)上學。”林輕揚笑著錘了他的肩膀一拳,猶豫片刻,還是沒有答應他的邀請,他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低聲說道,“我還是想睡我自己的房間,就算它明天不再屬于我?!?/br>懷亞特不再堅持,拍了拍林輕揚的肩膀,兩個人相對沉默一會兒,懷亞特嘆了一口氣:“保重?!?/br>第二天火車鳴笛,車站的角落里,年輕的好友們還在說著話。車站的廣播響起,催促乘客們趕緊找到相應的站臺,拖著大包小包行李的旅客從他們身邊匆匆忙忙地走過,沒有時間把目光分給這兩個人。林輕揚從家的角落里翻出一個破舊的黑包,里面放了他絕對不能丟的身份證和別的證件,一點點干糧和水,保證他在火車的長時間旅程中不需要去買火車上的東西——太貴了。懷亞特拍了拍他的包,目光落在包側(cè)邊的一個小開口上:“這包都破了,背著不是很安全。”林輕揚沒注意他手上的小動作,笑著道:“我會盡量看著的。就是因為這包比較破,所以昨天沒被人搜刮走。萬幸了?!?/br>“身份證那些呢?”“縫在夾層的最角落里了,絕對不會丟的?!?/br>林輕揚拍了拍包的后面,手指突然摸到一處硬物。不過他沒多想,因為遠處傳來長長的鳴笛聲,火車從遠處開來,緩緩減慢速度。林輕揚站在火車門口,沖不遠處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