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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顧凡開車送蘇若愚和夏惟一一起回周云溪那里。顧凡要走的時候,夏惟一不安地拉住他的手,沉默了會兒,說道,“記得來接我?!?/br>“嗯。”顧凡喉嚨發(fā)澀,沉聲應(yīng)道。“回去開車小心點。”夏惟一笑著說道,臉上清淺的笑容,一如當(dāng)年般美好。只是,他們再也回不到當(dāng)年。“好?!鳖櫡残χf道,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從遇見夏惟一起,顧凡的眼淚就只為夏惟一而流。以前如此,現(xiàn)在亦如此。夏惟一看不見顧凡臉上的淚,只聽得見他的笑語。“進去吧,阿一?!币慌缘奶K若愚有些不忍心看,扶著夏惟一的肩膀說道。顧凡的眼淚,確實讓蘇若愚有些心軟,但是他不能原諒顧凡對阿一做的一切。無法原諒!顧凡在門外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才離開。他要把自由還給他。當(dāng)下午蘇若愚說,當(dāng)年是顧銘用自己的生命來脅迫夏惟一離開自己時,那一刻,顧凡只覺得自己可笑到了極點。他的一生可笑得悲哀。夏惟一在蘇若愚家待的這幾天,很安心也很愜意。如果蘇若愚不整天纏著他,在他的耳邊說個不停的話,夏惟一會覺得更好。而周云溪也會盡量地早回家,陪著他們。三個人,一起說說笑笑的,日子倒也過得悠閑愉悅。顧凡每晚都會在九點的時候夏惟一打個電話,說的話不多,有時候只是說一句早點睡,然后便沉默著,最后再說句晚安,便掛了電話。每次接完電話,夏惟一便會躺下睡覺,睡得安穩(wěn)而舒心。一個多星期后,顧凡來接夏惟一。當(dāng)他看到夏惟一和蘇若愚在庭院上大笑著說話的時候,顧凡忍不住眼眶發(fā)熱。然后,睜大眼睛,抬頭看天空。什么時候他也變得這么愛哭了?有多久沒有見過阿一笑得這么歡快了?“過去嗎?”周云溪假裝沒有看到顧凡微紅的眼眶,問道。“嗯?!?/br>顧凡雙眼注視著夏惟一,一步一步走近。每一步都好像是最后一步一樣,走得沉重;每一眼都好像是最后一眼一樣,看得專注。“下次,我們回去看看高中的學(xué)校,好不好?”蘇若愚提議道。“好啊。有多少年沒有回去了,很懷念。”夏惟一笑道。“下次我們一起去?!敝茉葡Φ?。蘇若愚看了一眼顧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阿一,我們回去吧?!鳖櫡驳吐曊f道。“嗯?!甭牫鍪穷櫡驳穆曇?,夏惟一順著聲音的方向轉(zhuǎn)過頭去,點頭說道。然后,又轉(zhuǎn)頭對蘇若愚說,“有機會,我們一起回去?!闭f完這句話后,夏惟一看向了顧凡,漂亮的雙眼,空洞迷茫。顧凡卻從那雙眼睛里看出了祈求,便點頭說:“好?!?/br>得到了許可,夏惟一便高興的像個小孩子似的說道:“那說好了,下次一起回去?!彼蚕牒皖櫡惨黄鸹厝タ纯此麄冊?jīng)住的房子還有石湖。“嗯?!?/br>“回去吧!”顧凡走過去,扶起他。“好!”“等一下,顧凡。”蘇若愚把顧凡叫到邊上,低聲說了一句:“他只有和我們在一起才會快樂?!?/br>“我知道?!鳖櫡驳哪樕峡床怀鋈魏伪砬?,聲音卻帶著難以化開的悲傷。等兩個人都走了以后,周云溪扶住蘇若愚的肩膀說道:“寶寶,這樣對顧凡會不會太殘忍了?!?/br>“我只是怕他會反悔,我只是怕阿一會受傷。”“他們的事,我們局外人很難說清,還是要看他們自己?!敝茉葡獓@息道。“你是說我錯了嗎?”“你沒錯,你做的都是為了惟一?!敝茉葡闯鎏K若愚在難過后安慰道。“云溪,我們要好好的,我們不要變成他們那樣?!碧K若愚把頭埋在周云溪的頸窩,哽咽著說道。“我愛你,寶寶,這輩子,我都不會傷害你,否則我無法原諒我自己。”周云溪將蘇若愚摟緊,低聲說道。在回去的路上,顧凡看到夏惟一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問道,“這幾天開心嗎?”“嗯,很開心?!毕奈┮恢刂氐匾稽c頭,看上去很高興。“嗯,那就好。”果然,蘇若愚說的沒有錯。“剛剛蘇若和你說了什么呢?”這幾天夏惟一每天被蘇若愚磨著說話,幾天下來,他變得有點愛說話了。“他說讓我好好照顧你。\"\"哦?!?/br>“過幾天,我們?nèi)敔數(shù)募亦l(xiāng)看看吧!”顧凡過了一會兒,不經(jīng)意般的說道。“怎么突然想去那里了?”雖然看不見,但是夏惟一還是偏過頭去看顧凡。“很久沒有去了,想去看看。而且,我們不是還沒有去看那片白樺林么?”“嗯!”夏惟一想起當(dāng)年他們并沒有去看,因為某些原因。那是他們的第一次,撕裂般的疼,卻很美好。想到這個,夏惟一不禁微微臉紅。“怎么了你不想去嗎?”看到夏惟一似乎在沉思的樣子,顧凡皺了皺眉。“沒有。等你安排好,我們就去吧。”也許在那里,他們可以重新開始,在終結(jié)的地方,開始他們新的生活。“好,我這兩天會盡量安排好工作?!?/br>“嗯?!毕奈┮挥X得顧凡最近變得有點怪,變得溫柔了。五天后,他們再一次來到了那個小鎮(zhèn)。憑著記憶,顧凡找到了他們曾經(jīng)住的賓館。只是再一次來到這座小鎮(zhèn)時,城鎮(zhèn)外那一片白樺林早已變成了一排排的居民房。“現(xiàn)在樹葉是不是已經(jīng)變成黃色了?”“嗯。一片金黃?!?/br>“應(yīng)該很漂亮吧?”“白樺枝葉扶疏,樹干修直,姿態(tài)優(yōu)美,潔白雅致,是一片很美的白樺林?!?/br>夏惟一輕輕笑了起來,打趣道:“怎么感覺你說的不是樹,而是美女呢?”顧凡跟著笑了起來,隨后說道:“我不愛美女?!?/br>“扶我進去走走,好嗎?”“好?!鳖櫡卜鲋奈┮蛔哌M居民房旁邊的小樹林。“好多落葉啊。”每走一步,便會有落葉被腳踩碎的聲音。“深秋了,葉自然就落下。”“但愿我們可以穿過樹林一直走到盡頭。”“好。你想要走,我便陪著你。”顧凡扶住夏惟一的肩,帶著他慢慢前行。“顧凡,下次一起回家吧,回我們曾經(jīng)住的家?!?/br>顧凡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說道:“好?!?/br>一片小樹林,從這頭走到那頭最多不過十分鐘,然而顧凡卻拉著夏惟一在里面繞著圈走了半個多小時。回到賓館后,顧凡突然問夏惟一是否恨他。夏惟一只說,愛恨只隔一紙之差,只在一瞬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