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烏玳沉默。

    君長甯：“我能將鳳族拆了?！?/br>
    烏玳：“你走吧?！?/br>
    君長甯：“這是何意？”

    烏玳：“君長甯，我終是要涅槃成仙的，不可能為了你放棄仙道?！?/br>
    “涅槃又如何？”

    “你妖界散漫無度，妖仙身份根本不同。”烏玳頓了頓，道，“何況，仙帝說了，我于宣琸有恩，成仙后，就賜我于宣琸大婚?！?/br>
    結界外安靜許久，忽的整個結界一震，君長甯聲音壓的很低：“宣琸？那個廢物？”

    烏玳：“他是仙界太子，我以后，就是太子妃了，再以后，就是仙后…”

    君長甯打斷她：“烏玳，你認真的?！?/br>
    烏玳扯了扯嘴角：“這多好?！?/br>
    結界外徹底沒了聲，烏玳回到湖中心的屋子，坐在了君長甯常給她念話本的桌前。

    上面還有君長甯說要給她寫，卻只有寥寥數(shù)筆的話本。

    她緩緩抬起筆，一筆筆往上畫，滿本都是君長甯。

    涅槃前一天，烏玳在彼岸花海中，爹娘的墓旁，加了一塊自己的墓碑。

    她傾盡所有的法力，用鳳族密術，在自己仙骨上加了禁咒，涅槃躲不過，也必定會失敗，但宣琸必得不到仙骨。

    仙后和仙帝一旦要將她仙骨取出，就會受到禁咒反噬，引來天劫，雖不至于如業(yè)火一般，但被反噬之人，也會神魂俱滅。

    涅槃當天，烏玳直接被吸到了雷陣之中，她死死盯著早就等待在此的仙帝和仙后，還未說話，一道雷直接劈了下來。

    烏玳瞬間跪倒在地，疼得神識不清。

    這輩子就這樣了，只是，她答應君長甯的，沒能做到。

    第二道雷劈下來時，她恍惚間看到一道白影沖了過來。

    君長甯傷勢未全，整個人都覆在她身上，低吼：“把眼睛給我睜著！”

    烏玳聽不太清他的話了，又一道雷劈來，君長甯扭頭，用嘴咬下了一條尾巴，甩在上方，形成一道牢不可破的結界。

    直到這雷劫結束，他咬斷了六條尾巴。

    ………

    溯洄鏡的回憶到君長甯消失不見為止。

    赤影宮安靜得落針可聞，烏玳呼吸有些困難，十指將掌心掐得流了血卻感覺不到疼痛，她僵硬得轉頭，看向君長甯的胸口，又看向他的身后。

    “你的尾巴……”

    56、第56章

    君長甯身形微微一晃, 卻是沒有說話，許久后他指尖一動，輕輕拉過烏玳的手, 慢慢將她緊握的手分開。

    他聲音有些抖：“十指連心。”

    溯洄鏡只能從烏玳的視角看到過去的事, 君長甯從來沒想過, 自己如今胸膛里跳動的這顆心，會是她的。

    兩人的手越握越緊，卻始終沒有說話，溯洄鏡里的影像像是一晃而過，卻都讓兩人覺得，過了幾輩子。

    君長甯指尖很涼，許久后，烏玳眼前一花，君長甯微微俯身, 在她心口落下了一吻。

    涅槃后的回憶再也沒有了，隨著戛然而止的畫面，但烏玳也懂了, 她自己下了禁咒, 因此修為被禁封起來，想必失憶也跟這個有關。

    仙帝仙后沒在她沉睡的這幾百年里下手, 一是因為她的仙骨被禁封起來后只有沖破三次禁咒后才能取出。

    而君長甯, 也因為沖進雷陣，受她影響失了憶。

    烏玳垂下眼睛, 君長甯就著方才的姿勢，頭抵在她肩頭，她抬起手，不顧手心的血跡, 圈住了他的脖子。

    風塵和子霖站在殿外，兩人對視很久，都從彼此的眼里看出了不可置信。

    他們不知道以前發(fā)生了什么事，也看不見溯洄鏡中的東西，但還是第一次看到王上這個樣子。

    風塵嘆道多：“看來以前王上和少主，經歷過很多?！?/br>
    子霖知道的比他多，能猜到一些：“王上幾百年前受的傷，或許跟少主有關。”

    風塵啞然：“那外面那些人……”

    子霖：“不管，王上心里有數(shù)?！?/br>
    殿外兩人離開后，烏玳眼睫忽然顫了顫，君長甯為她斷了那么多尾巴，對于九尾狐來說，一條尾巴有多重要她不敢想，當初撿到他時，他傷的那么重，也沒斷掉一條。

    “我……”她想說抱歉，話到嘴邊卻怎么的都說不出口。

    君長甯微微側頭，指尖抵在她的唇瓣上：“好了?！?/br>
    “長甯?！睘蹒槔滤氖?，覆在上面，“我有許多話想說，可我卻不知道要說什么?！?/br>
    君長甯嗯了一聲：“那就不說了?！?/br>
    “好?！睘蹒檩p輕點頭。

    過了一會兒，烏玳又喚了他一聲：“長甯?！?/br>
    “嗯。”

    烏玳取下那支簪子，交到君長甯手里：“待這件事過去了，你再把它給我?！?/br>
    君長甯抬眸。

    烏玳道：“到了那時候，我一定風風光光，到赤影宮嫁給你?！?/br>
    君長甯定定看她了一會兒，喉嚨微動，接過簪子：“好。”

    ……

    唐歸和念冬過來時，正看到君長甯在細細地給烏玳包扎她的手，兩人都沉默著。

    念冬腳步微頓，然后上前緊張地問：“師父的手怎么了？”

    說著準備要去看烏玳的手。

    君長甯抬起頭，不咸不淡看他一眼，念冬手停住，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放。

    烏玳輕快地把他的手拍到一邊：“沒事，不小心劃到了?！?/br>
    唐歸坐在一旁給自己倒了杯水，轉頭對臉色不太好的念冬道：“坐下吧，在這兒能發(fā)生什么事?！?/br>
    念冬抿抿嘴，坐下了。

    唐歸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溯洄鏡，再看看烏玳和君長甯，大概猜到了些什么：“這鏡子，改天給我用用？”

    想到唐歸和蘇禮陵那些事，烏玳也沒多問：“自然可以?！?/br>
    旁邊微微垂著頭的念冬抬起眼睛：“師父已經看過溯洄鏡了么？”

    他一向是乖巧聽話的，最近這段時間可能是因為事情太多，讓他有些應接不暇，休息不好，所以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黑。

    烏玳看著他的眼睛，嗯了聲：“看了。”

    念冬問：“那，師父過去的事情都想起來了么？”

    “想起來了?！睘蹒椴挥嗾f，念冬也看出來了，他嘴唇微張，看著師父，最后還是什么都都沒說。

    手包扎好了，這是烏玳之前自己掐的，君長甯看到后皺著眉就給她拉過去包好了。